兇案背後 安秦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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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知道今天做東的人是安爸爸一家,所以面對秦父的吆喝,並沒有立刻做出反應,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安爸爸和安媽媽,秦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很不高興的眉頭一皺,粗聲大氣的斥責起了那位年輕的服務員:“怎麼個意思?掏錢的是爺爺,被請客的不當人看是不是?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被請的那個人!貴客貴客,知不知道什麼叫貴客?貴客就是我!我支使不動你是怎麼着?!”
“老秦大哥,一個小孩兒,論年齡比咱們自己孩子都小,你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安爸爸開口來作和事老,對服務員說,“挑好茶給我們來一壺吧。”
“我們這裡最好的茶是茉莉龍珠,50元一壺,可以麼?”服務員生怕這些人現在不問價,等茶水端過來又不肯買賬,便先報了個價。
沒想到她這麼一報價,秦父又不高興了:“什麼什麼?最貴的茶才50塊錢一壺?你糊弄鬼呢吧?是不是之前有什麼人跟你串通好了,不讓你賣貴的?”
“我們這裡是飯館,不是茶樓,賣茶水本來就不是主營項目,確實沒有更好的茶了,沒有誰跟我串通過。”服務員有些委屈的辯解。
可是秦父怎麼都不肯信,安爸爸爲了息事寧人,詢問服務員能不能去幫忙買點好茶,秦父卻又不願意了,把手一擺:“算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事先打好招呼的,說是出去買好茶,實際上隨便弄點茶葉渣回來糊弄我,我又喝不出來。”
“既然喝不出來就別那麼多無理要求。”秦若男的肺早就快要氣炸了,要不是覺得當着安爸爸和安媽媽的面跟自己的父親爭吵實在是很難看,她早就抑制不住想要跳起來給秦父一點顏色看看,讓他不要在那裡裝腔作勢。
秦父瞪了她一眼,對服務員說:“五十一壺就五十一壺吧,我湊合着喝喝,再給我來包煙,不用太高級的,軟包中華有沒有?就這個吧!”
秦若男在桌子下面的手攥得緊緊的,每一秒鐘都有想要拍案而起的衝動,安長埔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一隻手一直安撫性的放在她的膝頭,剛纔之所以他主動挨着秦父的座位坐下來,就是擔心秦若男如果緊挨着秦父,兩個人說不定會爆發出什麼樣的狀況來。
“對了,這頓飯不是家長見面麼?那照理來說應該是你們男方請客吧?”煙也拿來了,茶水也端了上來,秦父一個人一手拿着茶壺,一手攥着茶杯,一點兒也沒有給其他人也倒一點來喝的意思,“這事兒我得問問清楚。”
“這頓飯我們做東。”安爸爸點了點頭,安媽媽看着秦父沒有說話。
“服務員,拿菜單,點菜!”秦父一聽這話,在沒有多耽擱,立刻示意服務員拿來菜單,然後端着厚厚的一本菜單端詳起來,“你給我記下來啊,蔥燒海蔘,清蒸大閘蟹,紅燒鮑魚,清蒸石斑魚。我差不多就要這些,太好的咱這肚腸也配不起,湊合就這樣吧,其他的你讓別人再看看吧。”
“麻煩你先等一下吧,點菜的事情我們再看一看,剛纔他點的那些你不用記,那不是我們今天要點的菜。”秦若男對站在一旁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下單的服務員說。
服務員當然也早就看出秦父今天來者不善,所以聽了秦若男的話,她立刻點了點頭:“那一會兒你們決定好了再叫我吧,我在門外等着。”
說完轉身就走出了包房,還把門順便也關了個嚴嚴實實。
當着好些人的面,秦若男把自己方纔點的好菜都給取消了,這讓秦父覺得格外的沒有面子,他猛地用手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把旁邊的杯盤震得在桌面上彈了彈,發出叮噹的響聲。
“還反了你了是不是?”秦父眼睛瞪得溜圓,指着秦若男的鼻子就罵,“早就說了你是個賠錢貨,你還不服氣!我告訴你,你還沒嫁過去呢!別那麼不拿自己當外人,胳膊肘一個勁兒的往外拐,還沒嫁進門就忙着討好婆家,一副吃裡扒外的樣子,真不知道什麼叫丟人現眼是不是?!”
秦若男的臉漲紅得幾乎快要滴出血來,如果換做是平時,她一定早就被秦父的話氣到恨不得當場把桌子也掀翻,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安長埔的父母就坐在自己對面,雖然秦父這樣讓她很丟臉,很尷尬,但是自己假如也表現得非常不理智,安爸爸和安媽媽會怎麼看待自己呢?
於是她默默的咬了咬嘴脣,一雙眼睛狠狠的盯着秦父,攥着拳頭的手,指甲幾乎快要扎進了自己的肉裡,硬生生的把馬上就要爆發出來的怒氣給壓了下來。
安長埔看得出來秦若男極力壓抑着的怒火,如果對方不是秦若男的親生父親,就憑方纔那番話,他都想一拳揮過去,可是偏偏那個混賬是秦若男的生父,所以他只好一隻手在桌子下面握住秦若男冰冷的手,以作安慰,臉上還得掛着禮節性的微笑,眼神裡飽含厭惡的對秦父說:“伯父你嚴重了,我和我爸媽早就把若男當成是自己人,所以在場的都是親人,不存在內外的分別。”
“對,長埔說的對。”安爸爸也第一個出聲表示贊同,一旁的安媽媽跟着點頭附和,秦若飛、秦子揚也小聲的搭腔,只有秦母沒有吭聲,悶聲不響的坐在那裡,打從秦父進門到現在,她就一反方纔與安媽媽相談甚歡的輕鬆,變得很沉默起來。雖說兩個人從法律上已經解除了婚姻關係,但是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的人,多年以來形成的那種畏懼,並不是分開短短一年就能夠解除掉的。
秦父瞥了一眼安長埔,冷冷的哼了一聲,沒做迴應。
“點菜吧,來來來,都這會兒了,大家肚子也都餓了吧?”安爸爸連忙招呼大夥兒繼續點菜,挑自己想吃的東西。
秦若飛和她的未婚夫很懂事的表示自己口味很大衆,吃什麼都可以,秦子揚也沒表態,輪到秦父的時候,他起初端着架子不說話,後來看到秦若男臉色很難看的一直盯着自己,才輕了輕嗓子,說:“我想吃什麼都已經說過了,你們要是裝糊塗假裝聽不到,那就算了!”
“今天好日子,高興就好,想吃什麼咱們叫什麼。”安爸爸還是一副和事老的樣子,笑呵呵的也不和秦父動氣,叫了服務員進來,讓她把方纔秦父點的幾個菜都加上,額外有點了幾個別的菜。
安媽媽一直沒怎麼講話,一雙眼睛不動聲色的觀察着秦父和其他人,秦若男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火急火燎的卻又毫無辦法。
過了一會兒,菜就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被秦父那麼鬧了一番之後,所有人都默默的吃着東西,一時之間氣氛很冷,沒有人知道該找什麼樣的話題出來聊。
就在這樣令人有些壓抑,又隱隱覺得不安的沉默中,秦父忽然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開口對安爸爸和安媽媽說了話:“你們今天找我吃飯,是想跟我說婚禮的事情吧?那我也把話說在前頭,我們家窮,條件不好,所以呢,也沒有那麼多能收紅包的賓客,你們要是想辦婚禮,費用就自己承擔,我是一分錢也不會給出的,假如你們接受不了,這婚也可以先不結。”
“沒關係,我們能理解,我們家也沒有多少往來的禮金,辦婚禮不是爲了收禮,主要就是爲了讓兩個孩子留下個美好回憶,假如他們兩個不喜歡那種形式,選擇旅行結婚我們家也是支持的,而且費用問題老秦大哥你也不用擔心,咱們中國人比較傳統,娶媳婦,嫁姑娘,這中間的講究我們也明白。”安爸爸注意到秦若男越來越難看的表情,搶在她發作之前先開口對秦父說,順便也拋給她和安長埔一個眼神,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秦父對這個回答倒是很滿意,隨後便又說:“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們家的大女兒嫁給你們家的兒子,我們可沒有什麼嫁妝可以給的。”
“不要緊,新時代了麼,不講究那些舊時候的說道。”安媽媽開口回答說,“而且其實什麼嫁妝什麼彩禮的,歸根結底就是老家兒幫着給孩子的小家兒墊個底兒,打個基礎,讓孩子日子能過的寬鬆一點,這都屬於心意問題,有能力就給點兒,沒有這個經濟能力也不要緊,孩子們都年輕,可以自己去努力。”
“話可不是那麼說的,我不知道你們家兒子到底金貴不金貴,我們家的丫頭可不是白白生養了送給人家去當媳婦的,”秦父一擺手,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我們秦家這方面可是很傳統的,嫁妝我們是給不起,但是彩禮這東西必須要過。”
“爸,你別太過分……”秦若男低聲警告秦父,她的忍耐已經接近極限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