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寧之前也算是見過鮑明軒了,雖然沒有具體的打過交道,不過也算是跟他說過幾句話的,不管是從穿着打扮還是言談舉止,要是說鮑明軒比較時髦趕潮流,那似乎的確稱得上,要是說相貌英俊,賀寧倒是不太好評價,每個人的審美都各有不同,在她看來,鮑明軒長得客觀上講確實可以算是不錯的,但是對於她來講,又似乎有些過於細緻了,缺乏了男性粗線條所帶來的陽剛氣概。至於其他的什麼才華什麼性格,那就無從談起了,沒有接觸就沒有發言權。
不過既然這也算是一個熟面孔了,倒是也比較好辦,賀寧和湯力決定找到他聊一聊有關楊曉慧的事情,他們的手裡可還有鮑明軒親自給留下的名片呢。
打了一通電話過去,湯力很快就聯繫到了鮑明軒本人,他說他正在自己的小工作室裡面忙着,一時之間也走不開,如果湯力和賀寧不介意的話,有什麼事可以到他那邊去,他可以抽點時間出來跟他們聊一聊。
湯力接受了這樣的提議,在電話裡鮑明軒把工作室的地址告訴給湯力,湯力便開車載着賀寧朝鮑明軒的工作室地址趕了過去,那個地方距離李高發的住處不算太遠,估計步行也就只有二十幾分鍾而已,所以相對來說也不那麼難找。
鮑明軒的那件工作室聽起來好像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其實就是在他住處附近的另外一個小區裡面,租了一間位於二樓的臨街居民房,把裡面原本兩室一廳格局當中的兩個臥室給變成了兩間辦公室,客廳當成了活動室,廚房變成了茶水間,乍看起來倒也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只是看起來明顯不成規模。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實在是沒有辦法離開工作室這邊,不然說什麼也得找一個比較過得去一些的環境跟你們見面,”鮑明軒熱情的把賀寧和湯力讓到客廳裡面的沙發旁邊,張羅着讓他們落座,“這邊實在是太凌亂了,讓你們見笑了!我現在屬於是創業之初,條件比較艱苦一點,實在是沒有辦法要求更多了。”
“沒關係,”賀寧對他搖搖頭,順便帶着幾分好奇的問他,“你既然工作室這邊也是居民住宅,怎麼不乾脆住處跟工作室放在一起呢?還能節省一點開支。”
“我最初的時候還真想過,”鮑明軒笑着說,“可是後來想一想就放棄了,假如說我住處也跟工作室在一起,那不就等於一天到晚要麼等於都住在單位,要麼等於都呆在家裡,工作空間和生活空間都攪合在了一起,我就沒有辦法很好的區分工作狀態和生活狀態了,那樣子確實能省一點錢,但是沒有生活質量,我這個人呢,挨累跑腿開夜車,這些都不怕,但是生活必須要有質量,我的所有努力就是爲了要讓自己過上有質感的生活,如果我於是努力就越是沒有生活質量,那我努力的意義又在哪裡呢?當然了,這就是我自己的一點點想法,見笑了!”
“那倒也是,工作是公事,生活是私事,全都混在一起確實挺沒意思的。”賀寧對他點點頭,扭頭又看了看其他人都在那兩個臥室改造成的辦公室裡面忙碌着,並沒有留意他們的意思,便問,“你認識楊曉慧吧?”
“楊曉慧?我是認識一個叫楊曉慧的女生,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楊曉慧,”鮑明軒回答的很乾脆,“我認識的那個楊曉慧是那種瘦瘦的,長頭髮的模樣,是不是你們問的那個?如果是的話,她算是我學妹吧,我們認得。”
“你們兩個很熟麼?”湯力問。
“不熟啊,沒有什麼交情,就是認識而已,”鮑明軒搖搖頭,“以前在學校裡面的時候認識的,因爲什麼所以纔會認識我都不記得了,不瞞你們說,上大學那會兒,我這個人因爲比較愛玩,所以不管是同專業不同專業的,認識人還真的是蠻多,不過絕大多數都是屬於泛泛之交,沒有怎麼實際上打過交道,也記不起來當初是怎麼認識的,還有個別人是屬於那種我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認識我或者知道我,所以見了面跟我打招呼,我也會跟他們打個招呼的類型。”
“你跟楊曉慧畢業之後還有聯繫麼?”
“偶爾吧,聯繫不多,哦,對,她好像住的地方離我租那個房子不太遠,我也是偶爾在我住處附近遇到她幾回,這才知道她就住在附近的,而且她要是不上來跟我打招呼說話,我都快不記得她這個人了。”鮑明軒說着,還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他又充滿了好奇的問,“你們爲什麼會找我打聽她呢?”
“我們懷疑她失蹤了。”湯力言簡意賅的回答了鮑明軒的這個疑問。
鮑明軒愣了一下,然後略有遲疑:“二位,咱們要不要再確認一下,你們說的那個楊曉慧,跟我剛纔提到的楊曉慧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啊?會不會搞錯了?”
“你什麼意思?”賀寧皺了皺眉頭,不明白爲什麼他會是那樣的反應。
“因爲楊曉慧前兩天還聯繫我來着啊!她怎麼可能會失蹤!”鮑明軒回答說,一邊說還好像是害怕賀寧和湯力不相信似的,趕忙從口袋裡摸出來自己的手機,調了通話記錄出來給他們看,“喏你們看,前天給我打的電話!”
湯力伸手把他的手機接過來看了看,又遞給賀寧,賀寧接過來一看,通話記錄裡面有一個名字叫“小楊”的人,的確是呼入電話,並且也被接聽過了,呼叫號碼她們認得,就是之前他們調查過的楊曉慧名下登記的那張手機卡。
“你能幫我們給她打個電話麼?”賀寧把手機遞還給鮑明軒。
鮑明軒一臉茫然的點了點頭,用手機直接回撥了楊曉慧的那個號碼,並且非常識趣的打開了免提鍵,電話很快就撥通了,但是並沒有人接,三個人屏氣凝神的聽着,一直到最後,總算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聽筒那一端傳了出來。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前天打電話給你的,你能夠確定和你通話的確實是楊曉慧本人麼?她在電話裡跟你說了些什麼?”湯力問鮑明軒。
“也沒說什麼,她以前也會隔一段時間給我打個電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隨便聊一聊,她好像是比較喜歡攝影,以前打電話跟我約過讓我給她指導指導怎麼拍照什麼的,不過時候趕的不太對,我那會兒正畢業前夕,畢了業之後到底幹什麼類型的工作,或者乾脆聽家裡面的,出國去再攻讀一個跟自己專業相關的博士學位,怎麼都拿不定主意,自己也是焦頭爛額的,那有什麼心思跟她出去採風拍照,所以就拒絕了,有時候她也會找我,想讓我打遊戲的時候帶帶她,但是……她實在是太弱了,帶着她就等於是坑隊友,就算我不介意,別人還介意呢,所以後來聯繫的也沒有原來那麼多,那麼密切了,就是不一定什麼時候,她給我打個電話,隨便聊上幾句,畢竟交情有限,也聊不出什麼花兒來。”鮑明軒回答。
“所以這麼說起來的話,楊曉慧和你的關係,你怎麼界定?”賀寧問。
鮑明軒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好像也沒有什麼可界定的,她就是我一個學妹,普通學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學妹。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傻,她也不是第一個對我有好感,想要接近我的女生,只不過跟別人比起來,她更委婉一點,喜歡繞圈子,但是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我也一直有注意跟她保持距離,即便是溝通和聯絡,也都保持着普通朋友的那種界限感,就是怕她有什麼誤會,以爲我是給了她什麼暗示,什麼信號,那樣可就不好了,容易耽誤了人家姑娘。”
“那有什麼人追她,或者說她有沒有在跟什麼人交往,你知道麼?”
“不知道,這個我可就真不知道了,”鮑明軒愛莫能助的搖搖頭,“這種事兒首先作爲一個男人來講,我沒有那麼強的好奇心,她跟不跟別人交往,跟什麼人交往,都跟我沒有關係,其次你們想一下我的處境,本來大家都很有分寸的做一對普通朋友蠻好的,我要是一開口跟她打聽這種事,我可能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就是隨口一問,但是你們覺得楊曉慧她會怎麼想?她會不會覺得我這是在意她的表現?會不會覺得我有可能是對她有意思了,所以在跟別人吃乾醋?所以爲了不給自己找麻煩,也不給楊曉慧不該有的錯覺,我從來不回關心越界的事情。”
“再跟你打聽一個人,宮廣浩你認識麼?”湯力問。
鮑明軒撇撇嘴,搖搖頭:“不認識啊,怎麼了?這人跟楊曉慧有關係,還是跟李大爺有關係?等等……你們之前來調查李大爺的事兒,現在又問楊曉慧,是李大爺的事兒已經破案了,還是楊曉慧失蹤跟李大爺有關係啊?可是沒道理啊,楊曉慧跟李大爺,簡直就不像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他們怎麼可能扯上什麼關係!”
賀寧和湯力自然不會去回答他的這些疑問,不過他們也不約而同的認爲鮑明軒的確是個比較聰明的人,跟他們溝通的時候雖然並沒有一個勁兒的刨根問底,腦子裡看樣子卻也是在不停的揣測着他們來訪的意圖呢,並且他的思路總體來說也沒有什麼問題,思維非常的條理清楚,表達事情也很有邏輯。
就在他們覺得這麼問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鮑明軒的手機響了,他有些歉意的對他們笑了笑,低頭去看手機上面的來電號碼,一看到上面的號碼,他愣了一下,趕忙叫住正要離開的賀寧和湯力。
“二位先留步,楊曉慧把電話打回來了!”他的語氣和表情裡面都是驚訝。
賀寧和湯力也都愣了一下,湯力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的來電人姓名,向鮑明軒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接聽電話,鮑明軒也非常配合的直接開了揚聲器。
“喂,師兄,你剛剛打我電話了麼?我睡着了,手機關了靜音,沒聽見。”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從揚聲器裡面傳了出來,聲音的本身是有一點沙啞的,但是從語調還是可以聽出一種極力壓制着的雀躍,似乎是發現鮑明軒打過電話過去,讓這個姑娘感到十分的興奮和激動。
“哦,對,是我打的,曉慧你現在是在哪裡?學校那邊是不是聯繫不到你呀?我這邊有兩位警官說你可能是失蹤了,所以我打電話過去確認一下。”鮑明軒對楊曉慧說話的時候就明顯沒有那麼熱情了,只是客客氣氣的保持着禮貌,語氣聽起來好像是蠻關切的,但是實際上卻並沒有多少溫度在裡面。
“失蹤?我失什麼蹤,沒事兒,你放心吧,我挺好的,就是這幾天沒怎麼回學校去,一直在外面呆着,放心吧,沒事兒。”楊曉慧愣了一下,口氣跟方纔略有不同,似乎是對鮑明軒聯繫自己的原因多少感到有點失望。
“哦,那就好,”鮑明軒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湯力和賀寧,似乎猜到了他們接下來需要什麼似的,直接詢問起了楊曉慧,“曉慧啊,那兩位警官現在就在我這裡呢,他們可能需要見你一面,跟你談一談,確定一下你真的沒有事,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比較方便?”
楊曉慧在電話那一邊沉默了幾秒鐘,說:“今晚吧,我今天晚上比較有空,但是師兄,那兩個警察我也不認識,單獨見他們我覺得有點緊張,要不然你陪他們一起來吧,有個熟人在場的話,我心裡面也能多少覺得踏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