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方圓點點頭,的確,不管管永福的所作所爲有多麼的缺德和不光彩,也不管他的人品到底有多麼差勁,這都不再是他們需要去過問的,他們眼下也無暇過問,因爲先前復原效果的誤差,以及管永福巧合的爲了避免被張穎發現他陪着小。情。人待產和生產,所以故意編造了惹了大麻煩,被人追殺這樣的謊話,他們已經走了很遠的彎路,不能夠再繼續耽誤時間了,於公於私,這種性質惡劣,影響很壞的案件都必須要儘快查個水落石出才行。
出了醫院樓門,兩個人直奔停車地點,管永福的表哥還在車裡面坐着,但是看上去有一點心神不寧,一見戴煦和方圓回來了,趕忙緊張兮兮的問:“你們倆找到永福了麼?他……他咋說的?他有沒有接着什麼電話之類的?”
方圓不知道他幹嘛緊張成那個樣子,本能的以爲他是擔心被他們給說走了嘴,便搖搖頭,對管永福表哥說:“我們找到他了,但是沒有向他透露爲什麼會知道他在這個醫院裡,他也沒問,你不用擔心不好交代的事兒。”
“那他也沒中途接到電話什麼的吧?”管永福表哥對這個問題還是不放心。
方圓表示沒有,並回過頭去,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管永福表哥心事重重的靠在後排的座椅靠背上,兩隻手撐在腦後,不是愜意,而是一種手足無措時候下意識的反應,他的眼神飄忽不定,嘴裡還喃喃自語着:“這個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這叫什麼事兒啊……唉……告訴也不對,不告訴也不對,難爲死人了。”
“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犯難啊?”戴煦一邊開車準備返程,一邊從後視鏡裡瞥了一眼管永福表哥,略微有一點好奇的問,他們的確沒有時間在醫院裡和管永福消磨,但是回程的路上。和管永福表哥攀談幾句還是不影響什麼的。
管永福表哥估計是覺得自己已經帶人過來了。這個內奸的性質也已經坐實,索性也就沒有什麼需要向他們隱瞞的,便嘆了口氣。說:“永福這小子,這回可有麻煩了。剛纔我表弟,你們不是見過了麼,幫他管另外一家店的那個。他打電話給我,說有警察查永福的事兒。說是永福失蹤很久了,他也不知道永福在這家醫院的事兒,就連我都是無意當中聽到幾次永福跟他外面那個小。情。人打電話才大概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我那個表弟着急啊。怕永福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就打電話找我,我也沒敢說自己帶着你們過來找永福。我就撒了個謊,說在外面喝酒呢。那小子着急,說警察幾次三番的問,而且這回都打聽起來有沒有過骨折的事兒了,肯定是有大問題,可別有什麼事情我們這些自己家人還不知道。我一看,怕他着急起來再給瞎添亂,我就說永福沒事兒,但是也沒敢說的太確切,就含含糊糊的說他在外面應該是養了一房,現在那個女的要生孩子了,估計他是躲起來陪着生孩子去了。這本來倒也沒啥,就是爲了讓我表弟放心,結果他知道之後也挺生氣,覺得永福防着我們,這種事遮遮掩掩的撒謊不說,也不怕我們因爲他跑沒了影兒什麼的擔心,罵罵咧咧了一會兒,突然之間就掛電話了。過了一會兒他又給我打回來,說是闖禍了,他正跟我這兒打電話抱怨呢,張穎去店裡了,他也沒看見,等看見的時候,張穎已經把什麼都給聽到了,而且最嚇人的是,張穎聽完了之後什麼都沒說,自己轉身就走了。他剛纔打電話給我,我倆都覺得這事兒不能告訴永福,不然他得怪我倆,我倆以後都沒法做人了,但是我越想越覺得,這要是我倆不告訴他一聲,回頭張穎不知道要幹什麼,也不是個事兒,爲難啊!”
戴煦笑了笑,對這種事沒做評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同情來,正所謂腳上的泡都是自己碾出來的,不管張穎的性格有沒有什麼不足,也不管她在心理上有沒有什麼障礙,這都是非原則的問題,並且可以通過合理的辦法去幫助她改善。而管永福可就不是了,他的所作所爲違背了道德,不管怎樣狼狽都是咎由自取。
一路上管永福的表哥都在糾結着到底要怎麼處理這件事,自己嘟嘟囔囔的反覆斟酌,告訴管永福吧,他和他的表弟就等同於辜負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管永福給予他們的信任,因爲這件事得罪了管永福的話,以後想要這樣大模大樣的當店長,撈好處,自然就沒戲了,可是如果不告訴他,現在張穎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萬一回頭殺管永福個措手不及,兩個人鬧起來,管永福肯定要吃點虧,甭管是經濟上還是名譽上,畢竟張穎雖然說以前沒覺得有多大的脾氣,但是她那個弟弟可不是好惹的,管永福曾經說過,他對那個表小舅子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就這麼糾結了一路,等到戴煦的車子下了高速,通過了收費站進入市區的時候,管永福表哥已經打定了主意,正如管永福在感情和婚姻面前表現的十分自私自利一樣,可能這樣的品行在他的家族當中也是有淵源的,管永福表哥最終還是決定要自保,說管永福畢竟是自己在外面養了一房,被老婆發現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都沒有事先給他們透露過,沒道理現在讓親戚來替他堵搶眼,所以還是自求多福比較好。他反覆懇求戴煦和方圓,無論如何不要讓管永福知道是他當初泄露了消息,戴煦和方圓反覆答應了幾次,他才惴惴不安的不再糾結這件事。
找了個方便的地方,讓管永福表哥下了車,戴煦和方圓這纔算是徹底揮別了管永福的這一段狗血事件,趕在下班之間回到了公安局,等待着他們的,是一張新的頭部模擬復原畫像,這一次的畫像結果,和第一次的有很明顯的差異,雖然也是高顴骨,大眼睛,但是臉型的變化比較明顯,整體看上去與第一次的大半類似,又不盡相同,最大的區別就在於,第一版的模擬復原圖當中的死者面貌與管永福有七八分相似,而這一次的卻與管永福並不相像,戴煦和方圓感覺到十分無奈,如果不是上一次上級單位在協助做模擬復原圖的時候擺了一個大烏龍,他們也就不會在管永福身上浪費那麼多的時間了,可是這個世界上,有的時候不由得你不信,的的確確有很多的巧合在發生,一旦遇到了,或者驚喜,或者哭笑不得,就像他們這一次一樣,除了無奈,也沒有什麼別的可說的。拿到了新的畫像之後,戴煦和方圓去找楊大隊又談了一次,楊大隊看到新畫像的變化,以及管永福已經被找到的這件事,也只是沉默了半天,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追究責任,去指責上級單位在復原圖上頭拖了後腿,自然是沒有意義的,這些可以容後再解決,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儘快找到新的方向和線索。
戴煦來找楊大隊商量的事情,正是與尋找新線索有關係,原本他並沒有產生這樣的念頭,是在回來的路上,他思索着接下來的工作,以及前一天開會的時候被領導集體批評的事情,忽然之間冒出來的那麼一個靈感。
“你的這個想法還是挺大膽的,”楊成大隊長在聽完了戴煦說自己的觀點之後,似乎也感到十分好奇,“你爲什麼會想到找生活報幫咱們刊登尋人畫像徵集線索的呢?我還以爲經過了之前的那兩次事情之後,生活報肯定是你們最不想搭理的一家報社呢。這家報紙本身也不是咱們本地影響力最大,讀者人數最多的報紙,爲什麼你一定想要最先聯繫他們幫忙刊登尋人畫像?”
“這件事我是這麼考慮的,第一,上頭讓咱們處理好和媒體之間的關係,之前點名批評咱們的就是生活報,如果咱們在這件事的時候主動聯繫他們,也算是提供新聞線索,這樣也算是咱們對媒體示好的表現了吧?高低是給上頭一個交代,不讓上頭爲難。”戴煦略顯無奈的說,然後話鋒一轉,“第二,之前生活報不是一直着力於描寫咱們是怎麼不作爲,消極怠工,不積極調查麼?如果咱們這一次直接找到他們幫咱們刊登尋人畫像,那這就等於是把他們報社變成了咱們‘有作爲’的證人,幫咱們尋人之後,他們想再繼續打着不作爲的幌子去胡寫亂寫,那就是前後矛盾,就算他們做得出來,讀者老百姓也未必買賬了。”
“好小子,你這腦袋可以啊!還是個一石二鳥的辦法。”楊成聽完戴煦的解釋,一下子樂了出來,他前一天晚上帶着戴煦他們一起捱了上面的批評,心裡頭其實也憋悶的不行,這個案子衆人投入了多少心力,楊成是看在眼裡的,所以明知道大家都很委屈,又沒有辦法維護,正覺得如鯁在喉,戴煦這個主意一提出來,可是讓他聽着心裡頭舒服極了,“可以,那就照你想的這麼辦。不過,假如生活報那邊不配合呢?”
“咱們拋出橄欖枝,那邊如果縮着手就是不肯接,那也不是我們的責任了,上頭再怎麼想要在媒體面前要名聲要面子,最起碼的職業榮譽感和自尊心還是有的,”戴煦不大在意的笑了笑,“咱們都已經主動求和了,那邊不肯放下架子,那就不是咱們不懂得怎麼維護和媒體之間的關係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