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剛從龍案上抓起一把竹簡,扔到司馬壇面前。
他又揮揮手,青素捧着文房四寶,雙足輕點,飄然而至,來到司馬壇面前。
而青荷也握劍輕飄飄而至,側身護衛青素。
司馬昭驀然明白,曹髦早有準備,今天不是曹髦甩小孩子脾氣,也並非胡鬧,而是深思熟慮過的一次重要行動。
司馬壇把牙一咬,抓起毛筆,醮墨簽字。然後,他把毛筆遞與司馬衝、司馬揚簽字。
他們三人皆是心想:風聞曹髦現在整天練武,但是,縱然其勤奮有加,武功也高強不到哪裡去,但我三人一起上,也沒理由輸!哼!
司馬炎大吼一聲:“甲士們,一起上啊!”司馬昭的貼身護衛百餘甲士紛紛拔刀抽劍握矛圍過來。
文武百官紛紛散開,閃讓出十餘丈遠又合攏圍觀。也有些文武大臣,雙腿發軟,立足不穩,坐倒在地上。
還有幾名老臣子,嚇得尿褲子了,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啊!皇帝在朝堂上與臣子打架?天啊!
司馬壇從一名甲士手中抓過鋼刀,握刀雙足一點,一招“斜劈華山”,凌空劈向曹髦。司馬衝抓過鐵劍,揚劍一招“仙人指路”,刺向曹髦咽喉。
司馬揚抓過長矛,矮身捅向曹髦腹部。
百餘甲士各執矛棍劍刀,步步圍殺而來。
苗金興、烏崇遠、邵召峰顫聲驚喊:“皇上小心!”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門上,渾身是冷汗。
羅靖掏出兩支細如毫毛的小鐵針,悄然一甩,一針刺入司馬壇的“神堂”穴,一針刺入另一名甲士的“秩邊”穴,兩人俱是身子一麻。
緊接着,羅靖又掏出兩支細如毫毛的小鐵針,又甩出去,分別刺中了兩名甲士的“中俯”穴、“靈墟”穴。他不斷的掏出小鐵針,不斷的甩出去,不斷地刺入那些甲士的穴道里。
曹髦與人比武這麼有底氣,自然會事先與羅靖商量,羅靖也會提供支援之策。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曹髦深諳此理。無論自己武功如何,照演就是,反正有羅靖暗中相助,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此事傳出去,肯定還會是正面的。
因爲司馬氏無理取鬧在先。
所以,此時曹髦大吼一聲:“來的好!”握戟一招“指天劃地”使出,上舉劃圈又握戟旋身環劃,再縱身一躍,凌空旋身斜削。
“噹噹噹……”
“嗤……”
“咔嚓……”
“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
“咚咚咚……”
“噹啷噹啷噹啷……”
司馬壇凌空而來,鋼刀被及手臂被曹髦舉戟劃圈絞斷了,慘叫一聲,凌空跌翻在地上,司馬沖和司馬揚兩人的劍矛被曹髦握戟環劃而擊飛。
兩人嚇得急閃而退。
繼而曹髦忽然躍身而起,握戟斜削,將剛剛爬起身來的司馬壇人頭削飛。
七八名圍近過來的甲士,所握刀劍尚未襲到曹髦身前身後,便是脖子一疼,七八顆人頭又飛了出去。
這些甲士也是着了羅靖的道,只能白白送掉性命,也壯了曹髦的威風。
鮮血染紅了地面和幾根大柱子。
其他甲士嚇得紛紛扔棄兵器,轉身就跑。
不一會,所有甲士都退出了金殿,再也無人敢上前來送命了。此時,他們都算明白過來,即便他們能勝得了曹髦,但是,曹髦身後還有典剛和徐霸。
而且,徐霸和典剛還會挾持了司馬昭作爲人質,也就是說,所有人都無法傷害曹髦。
曹髦見無人敢近前了,便大喝一聲:“還打不打?不打就退朝了。朕要回後宮沐浴更衣。”
他說罷,握戟離去。
典剛大吼一聲:“退朝!”隨即和徐霸一起,各握斧戟,護駕而去。
司馬昭垂頭喪氣回府。
司馬炎又叫嚷嚷的要趁機發動兵變。
司馬孚這次尾隨跟着他們回來,忽然出現在大廳門前,大吼一聲:“你們鬧夠了嗎?不覺得被小皇帝當猴耍了嗎?不覺得形勢變了嗎?”
衆人一怔,呆若木雞地望着司馬孚。
鍾檜來到,也緊急制止,說道:“司馬大人,切莫衝動。末將接報,皇宮原所有甲士及廚子已經被曹髦小兒換掉了。
我們在此鬧兵變,沒有用。
曹髦小兒有徐霸、典剛等虎將,兼之曹髦小兒武功不弱,咱們殺不進皇宮去。
何況,曹髦小兒也沒觸及司馬大人的利益。
至於司馬壇和司馬良之死,那是他們自己作死,怨不得曹髦小兒。”
嵇康、阮籍、司馬衝、司馬揚、司馬昭、賈允、王沈、司馬望、裴秀、王業、司馬炎等人紛紛驚叫:“什麼?宮中甲士全部換人了?這,這,這,曹髦小兒何來此等權力?他憑什麼換掉宮中甲士?”
鍾檜一笑,說道:“曹髦小兒是司馬師大將軍和郭太后定扶的、法定的皇帝。他有權改變一切。
何況,他將此事秘密進行,就連成濟也是在事後才獲知情況。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恰好司馬師大將軍率大軍出征了。
唉,毋丘儉這場叛亂幫了曹髦小兒一個大忙呀!”
嵇康、阮籍、司馬衝、司馬揚、司馬昭、賈允、司馬望、王沈、王業、司馬炎等人呆若木雞地望着鍾檜,均傻了一般。
他們不經意側頭看時,卻發現司馬孚仍然安靜地站在大堂門前,安靜地望着他們,彷彿在看猴戲。
……
正元二年(255年)正月,巨大的彗星劃過東南的天空,拖着幾十丈的尾巴砸向西北。
天降吉兆,必中興大魏!
毌丘儉和文欽非常高興,認爲制裁司馬師的時候到了。爲了增加自身的實力,毌丘儉派人出使豫州,致信曾爲曹爽心腹、夏侯玄好友的鎮南將軍諸葛誕,邀其共同起兵。
但諸葛誕竟然殺害使者,並將信件揭發給洛陽朝廷,也就是向司馬師舉報毋丘儉起兵謀反。
消息也傳到了曹髦耳中。
諸將及親信侍衛都跑到曹髦寢宮裡。
曹髦揮揮手說:“將士們,淡定!要保持戰略定力,毋丘儉不一定會輸,大家勤練功,勤值守,照往常一樣,不必驚慌失措。去吧!”
大部分侍衛走開之後,曹髦一拳擂在書桌上。
砰!嚓!
書桌被他一拳擂塌,方木四裂而散。
可見曹髦對諸葛誕之事何其憤怒。
如此大好時機,竟然被諸葛誕錯過。
而諸葛誕以後卻要自己起兵反司馬師。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唉!羅靖、青素、青荷、徐霸、典剛、蔡仁等人無不扼腕嘆惜,又都怔怔地望向曹髦。
意思是怎麼辦?毋丘儉兵力不足,皇宮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忙,要錢糧無錢糧,要兵馬沒兵馬。
曹髦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出了內涵,但也很無奈,只好這樣安撫他們:“諸位兄弟姐妹,勿憂!
打仗嘛,更重要的是謀略。
毌丘儉是兵力不足,朕也無法支援。
但是,淮南那邊富裕,籌錢籌糧不成問題。只要毌丘儉能支撐幾個月,朕就能收回一半皇權。
去吧,容朕再謀劃謀劃。”
羅靖、青素、青荷、徐霸、典剛、蔡仁等人心緒沉重地退出了曹髦的寢宮。
計劃既已泄露,司馬師必有反應。
爲了儘可能的搶佔先機,毌丘儉、文欽決定提前舉兵。二人調集大軍輜重,將在屯駐淮南的大小將領、官吏悉數召集到壽春城內。
他們又將揚州更名壽春,並在城西築壇,與諸將歃血盟誓,起兵勤王,討伐司馬師。
毌丘儉留下老弱駐守壽春, 親率六萬精銳渡過淮河,急速行軍,深入中原六百里,意圖速戰速決,直抵洛陽。而開戰之初,毌丘儉的戰略目的也達到了。
因爲壽春、合肥防線歷來都是魏國首要軍事重心,淮南大軍都是驍勇善戰的老兵構成。
這裡所指的老兵,並非指年齡的偏大,而是指從軍時間長,身經百戰,具有豐富的沙場拼殺經驗。
故此,毌丘儉率部一路破關拔城,勢如破竹,但當征途進行一半時,在樂嘉遭遇守軍頑強抵抗。
樂嘉小城,主將單雄,副將司馬舟、具豐,聽說毌丘儉率大軍到了,便商議一番。
他們感覺文鴛驍勇難敵,便緊閉城門,喝令士兵上城牆,多備弓箭、滾木、石頭、酒罈、火把,有敵攻城,便放箭;敵兵爬雲梯,就扔滾木、石頭、酒罈、火把。
毌丘儉是沙場老將,一看這陣勢,若然強攻,己方必定傷亡很大,而且,自己只有六萬兵力,傷亡不起,便命士兵往城樓放箭。
他下令的第一次放箭,便將城頭上的千餘士兵及副將具豐射殺。
單雄和司馬舟急忙命士兵注意觀察,一旦敵人放箭,立刻躲在牆垛後,一旦敵人靠近或是攻城,就從牆垛口現身放箭,扔酒罈、火把、滾木。
如此,毌丘儉攻城幾天,竟然沒攻下樂嘉城,而且,己方傷亡士兵兩千多人。
入夜時分,毌丘儉悶悶不樂,而單雄、司馬舟卻趁夜命將士拆下城中房屋建材來修補城牆破損的地方,命老百姓走上城牆,觀察敵軍動態,讓士兵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