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對於陳祖禮來說每一次來到木骨都束面對國王的熱情招待都是很忐忑,他擔心自己的額身份曝光以後會被人家瞧不起。所以當每次問道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都是非常含糊的回答國王自己是大明人士只是在這附近駐防需要時不時的來到木骨都束補給一下。當然國王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海盜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這個年月海上那些行船的哪一個不是凶神惡煞之輩,還會有什麼安善良民嗎?但是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於是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一般只談友誼不談其他。國王其實心裡也是很盼望他們能夠經常來這裡補給,至少自己的那些奢侈品會很方便的得到不是嗎?這對於國王來說是一件大事。
就這個樣子陳祖禮的船隊就把木骨都束當成了自己的後勤基地,搶劫的時候從這裡出發,買賣做完以後回到這裡休整。對於在海上搶到的不太值錢的珠寶什麼的可以從國王這裡換到香料什麼的,然後倒手到外面去就是成本的幾十倍。看上去對於自己的贓物也是一件很好的處理辦法不是?
把木骨都束軍隊打敗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想要把他們全部消滅掉然後把這裡佔爲己有的這個想法陳祖禮不是沒有動過。但是他對於這樣的事情覺得還是太麻煩,那樣的話自己就不能隨心所欲的在海上縱橫馳騁了,那樣的人生不是他希望的。再說了在這個破地方當國王管理這裡的土地和人口還不如到別的地方當個富家翁呢。
即便是海狐狸希望陳祖禮在這裡建立大業,但是也知道這個陳祖禮根本沒那心思。他的志向在海上不是一塊區區的貧瘠的土地能夠束縛住的。也就只好是儘量的幫助陳祖禮打理好砸木骨都束的各層關係。要說到叫還回了在這裡稱霸的話,不要說別人,他自己都沒有信心。
一邊走陳祖禮一邊給文朔把這裡的情況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說了,艦隊已經在海邊的空地上安營紮寨,水手和士兵們都已經安頓好了。戰鬥了一天一夜然後又經過了一個白天的航行大家的體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要是再不休息的話還真是不行了。再說這裡天氣炎熱,要是休息不好再加上大體力的動作肯定要出問題的。所以頭兩天文朔都在叫大家好好休息,船員們也可以輪流上岸休息。
第二天的時候,文朔帶領王景洪等人進城了,這一次文朔沒有穿戴官衣只不過就是一身白色的長袍,頭上戴着瓦楞帽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大明商人一樣,身後是幾個貼身親隨。整支船隊就在木骨都束近海停靠,不要說其他的就單單是這些艦船就夠當地的土人好奇的了,看到這些來自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人竟然要和自己交換東西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掛着熱情洋溢的笑容。看着那些瓷器絲綢什麼的,凡是知道的都明白了原來這些人是來自哪個傳說中的東方大國,所以大家也都是拿出自己壓箱底的寶物來和他們交換,希望能夠換到一些稀罕玩意兒。但是並不是所有的木骨都束人都能夠有機會和大明人交換的,絲綢瓷器什麼的在這個時代可是奢侈品,要是你拿不出幾件像樣的東西是沒有人理會的,但是他們有乳香龍誕香,這些東西在眼裡是很好的東西,所以即便是小康之家也會拿出自己積攢很多年的東西來換上幾尺絹帛,看到這些在大明最最一般的東西在這裡竟然這麼受歡迎,文朔也是很高興,他在考慮是不是要叫人回去向朱棣彙報這件事情呢。
忙活了好半天,文朔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也就回到了臨時的營寨。但是當他快要走到中軍帳的時候看到旁邊竟然是綁着幾個水手模樣的人,身上滿是傷痕好像是剛剛受過刑的樣子,他轉頭看看跟在身邊的校尉:
“他們幾個是怎麼回事?”
“回稟大人,剛纔幾個海盜和咱們的人起了爭執,把咱們的人打了所以陳大人把人都綁起來執行軍法。”那個校尉看看那幾個綁在木樁上的人說道。
“海盜?!這裡有海盜?”文朔好像沒明白什麼意思。
“哦,就是剛剛招降的那些人,他們在咱們這裡竟然不老實中午吃飯的時候和咱們的人起了爭執。”那個校尉眼都不眨一下的說道。
“胡鬧!去把陳大人找來!”文朔一聽這話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等了那個校尉一眼吼道。
陳瑄很快就來了,來的時候下面的人已經把事情給他說了所以見到文朔趕忙說道:
“鄭大人,剛纔在吃午飯的時候幾個新招降的人藉口咱們給他們的午餐和咱們的人不一樣鬧事,已經教訓過他們了,大人放心……”
“胡鬧!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確實不一樣還是他們就是鬧事,仔細查過了嗎?什麼新招降的人,現在他們都是咱們巡洋艦隊的人了和你們一樣!胡鬧!”文朔當然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新招降的人在自己艦隊人的眼裡自然是看不上的,剛纔還在和咱們拼死拼活的打仗,結果一投降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自然有人心裡不爽。
“升帳!”文朔扔下一句話就往中軍帳走去了,留下陳瑄扎巴扎巴眼睛也趕忙是回去更換衣物。
中軍大帳,文朔居中而坐,身後是自己的幾個貼身近隨。陳瑄、王景洪、洪保、周聞、周揚等人分列兩邊。陳祖禮還有幾個剛剛招降過來的人站在最下面,現在他們的地位在這裡是最低的。
文朔一轉頭看到了海狐狸,雖然臉上的腫脹已經消散了很多,但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不是一兩天能好的,再說了身上的傷也不見得能馬上好起來。文朔當然知道海盜集團中海狐狸在陳祖禮眼中的分量,知道他是能夠對陳祖禮施加重大影響的人。於是轉過頭問道:
“海先生,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本官這裡還有一些治傷的好藥一直都沒用,等一下叫人給先生送過去,叫醫官給海先生好好診治一番。”
升帳什麼事情也沒說直接就給自己點名了,海狐狸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趕忙起身連連行禮: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現在我已經沒什麼事情了,不敢勞煩醫官大人了。”
在這個艦隊中,在小的官怕是也要比自己這個剛剛受降的海盜厲害的多,他當然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人家叫你投降就不錯了還能奢求什麼。再說以前官軍招降大家也都是聽說過的,你投降過去基本上和被抓的俘虜沒什麼區別,被打一頓算是好事情了,要是趕上看你不順眼的官員直接拉出去砍掉腦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好吧,以前咱們戰鬥的時候大家都是各爲其主,其間受傷什麼的也都是在所難免,不過現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想海先生不會記恨這件事情吧。”這話笑呵呵的跟海狐狸說,可是沒有人會覺得這是在開玩笑。
“不敢不敢,大當家的率部歸降鄭大人,在下也能夠爲朝廷效力了感激尚且來不及
哪還會記恨這等些許小事啊。還請大人不要再叫海先生了,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中國古代的讀書人一心想的都是學好文武藝貨賣帝王家,不管是讀書還是學武都是要報朝廷爲自己博取功名的,可是海狐狸這種人竟然做了海賊,當然心裡面不甘心的很,現在又了一個重新回到仕途的機會,當然會感到很是激動和感激的。
“不叫你海先生了,那叫你什麼?難不成要叫海將軍?可是……那要是叫你護理也是不行的?”文朔在上面嘴裡唸唸有詞,身後的慶陽和韻淑都要笑出聲來了。
海狐狸也是個很明白的人趕忙說道:
“在下原名叫海朝青,以後大人叫我朝青就好了。朝青乃是洪武年間的舉人,在大人面前還是以後輩比較好些的。”
幾句話說出來,一下子就成了文朔的晚生後輩,何況他的年紀已經是將近四十五六歲了,文朔都覺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嗯嗯,好好,朝青啊,這個名字好啊,今天大家都在這裡說好了以後大家都不許計較以前的事情了。這之前的事情咱們就不追究了,以後,以後哈,大家不論是頭領也好還是士兵也好都要團結的像是一家人一樣。只有大家團結了才能在這海上精誠團結共同抵禦來自自然和敵對勢力的威脅,這樣才能叫蠻夷們知道咱們大明帝國是不可戰勝的,勢力是不容挑釁的!咱們才能爲皇帝陛下開拓出一片前所未有的廣闊基業,也算是爲咱們的後人留下一點念想吧。”
說道這裡,文朔轉過頭看着陳瑄說道:
“陳大人,今天那外面的幾個人是怎麼回事啊?”
陳瑄原本以爲文朔說完這話今天就算完了,沒想到文朔還會這麼問,愣了一下趕忙說道:
“回稟大人,在中午吃飯的時候,那幾個人說伙伕給他們的飯食和其他人的不一樣,就和伙伕爭執了起來。後來就被……”
“什麼人家說!我看分明就是伙伕們看不上這些新來的兄弟,好了你先去把人放下來。好好查查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瑄不敢怠慢急忙就去辦了,文朔幾個人就在中軍帳裡面等着。好半天陳瑄纔回來報告說是已經查清楚了。
原來中午的時候,大家都準備吃飯但是也不知道那個分飯的伙伕今天是怎麼了,等輪到這些新來的水手打飯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了。可能就是剩的不多了到最後這些人分到的沒有原來船上分到的飯食多,於是裡面幾個人就開始鬧。後來還發展到了幾個人圍毆那個倒黴的伙伕,這才把事情鬧大了。
既然也都已經處罰了,那個伙伕現在也是沒有辦法做了,文朔就把他調到了底艙去整理雜物了。至於那幾個鬧事的人,既然已經處罰過他們了,也就沒再多做什麼表示。
不過這件事在這些新來的水手眼裡卻愈發的好了,大家紛紛覺得鄭大人是個好人,能把自己當人看,雖然自己是後來的本來還是海盜但是人家鄭大人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看,一點也沒有偏着向着的意思。而原本船上的水手校尉什麼的,看到自家大人這樣,也倒沒有覺的多麼過分畢竟人家現在已經是和自己在一條船上了不是,也就沒再鬧出什麼大事。
文朔總算是長出一口氣,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後來的人和自己的這些原班人馬沒辦法相處,這樣看來倒也是相安無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