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總在想消失的那個人去了哪裡,在奔向停車地段的時候,我嗅聞到很濃的血腥味,於是只能把思緒來回來,問着兄弟們:“兄弟們,你們誰受了重傷是不是?”
我有這個疑問很正常,血腥味很濃,而且似乎地面上還有血跡滴落。
兄弟夥奔跑着,都說自己沒有大礙,我便撓着頭皮傻笑一下,也把懸着的心給徹底的放下。
我們一羣人終於上了中巴車,韓陽輕點了人數是21人之後,馬上啓動了中巴車朝着臨市方向疾奔。
中巴車裡,韓陽打開了駕駛位的車燈,我們一羣人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韓陽駕駛臺上面的那個大皮箱上,我們今晚黑吃黑也就是爲了這箱貨。
那會兒,我壓抑住打開它的衝動,畢竟現在還在公路上,沒到安全地帶,最好是別去看裡面有多少槍械纔是。
昏暗的燈盞下,我身邊坐着的是張濤,這貨肩膀上受了一點輕傷,已經止住了血。而我的前排,則坐着虎頭,只見他腦袋搭在靠背上,似乎已經因爲疲倦而睡着了。
滴答滴答!
我突然聽到了什麼液體落在車廂的聲音,伴隨着有風吹進車廂彌散着濃濃的血腥味。
那會兒,我使勁的嗅聞着血腥味到底來源何處,也傾聽着液體滴落的方向。
“誠哥,不好啦!”前排挨着虎頭坐的是王亮,他突然站起身朝後排的我吼道:“虎頭……虎頭後背有傷!”
暈!
那會兒,我馬上叫韓陽把車廂裡的所有燈都打開,我緊張的看向了我前排的虎頭。
果然,虎頭的身上早就被血跡給染紅了,絲絲血液從他靠在的後背上冒出來。虎頭乏力得一臉蒼白,但他還是擠出笑容在看着我。
虎頭受了重傷!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急得站起身來。
“陽哥,調轉車頭,往本市趕!”我朝着韓陽大喊道,雖然知道這樣返回去有可能撞上蠻牛等人,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是我們按照原計劃到達臨市在繞回本市,虎頭肯定撐不住。
我現在,只想着虎頭的安危,其它的,算個屁啊!
韓陽嗯一聲,他也沒有任何的猶豫,開始調轉車頭。而這邊,我從肖鵬飛手中接過來這邊執行任務必備的繃帶和止血劑,緊張的把虎頭放在我懷裡,這一下,我纔看清楚虎頭後背的傷勢了。
槍傷!
虎頭的後背上,有着一個血洞,圓滾滾的血洞,血肉往外翻卷出來,股股血液源源不斷的從這個血洞流出來。
“虎頭,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一邊把虎頭平放在我身上,一邊叫陳濤給虎頭後背止血,那會兒,我急得不行。本來我們大家離去的時候,虎頭絕對是安好的,因爲他靠近我的時候,身上沒有一點血味兒。
“嘿嘿……”虎頭很艱難的睜開眼,又無力的閉上,他咳嗽兩聲,在陳濤爲他止血的時候,硬是沒有發出呻吟,他斷斷續續道:“咳咳……開始……走的時候……槍……消音槍……要打你,我……嘿嘿……就那麼擋了一下子……”
擦!
那會兒,我的心緊緊的一抽,我突然想到我們仨撤離的時候,虎頭在我身後哎唷了一聲,當時他說是撞到了石頭刺了腳,想不到那會兒,他是幫我擋了一槍!那一槍,是誰射擊出來的?
我的眼眶馬上就紅了,我注意到中巴車上的兄弟們全部都紅了眼,王亮甚至都哭了出來。
“哭……哭毛線啊……死不了……”虎頭衝着王亮無力的指了一下,聽到他的話,王亮哭得更加厲害了。
中巴車已經掉頭往本市開,甄浩雲這時從我兜裡掏出手機,迅速的開機給萬火留打了過去。我們不敢把受槍傷的虎頭送往市醫院,只能送往萬火留的私人診所,這件事,不需要我吼出來,甄浩雲就知道去做了。
我把虎頭死死的抱住,深怕他體溫開始下降,我沒有哭泣,也沒有大聲的說着如何感激虎頭的話,我一雙通紅的眼睛看着車窗外,我用手撫摸着虎頭的頭髮,我在心中一千遍一萬遍的叫着虎頭堅持住的話。
只要虎頭堅持住,我做什麼都願意!
真的,我發現自己其實很脆弱,要不是強咬着牙齒,我早就和王亮一樣哭了出來。虎頭爲我擋槍,這種情誼我會銘記一輩子。我又想起了在黑煤窯裡面的刀疤仔和付曉瑩,我這一次,決不能讓虎頭再爲我而死。
“虎頭,堅持住!”我把已經睜不開眼的虎頭放在我身上,俯身在他耳邊輕語道:“爲了我,爲了蘭碧雲,你不能睡着,堅持住!”
虎頭居然嗯了一聲,隨後他的身軀一抖,在陳濤幫他打緊了繃帶之後,虎頭費力的說道:“兄弟們別擔心,死不了……我可強壯了呢……”
大家都捏緊了拳頭,誰都知道流了那麼多血中槍的後果。這時,肖鵬飛朝着韓陽叫了一聲開快點的話,於是韓陽腳下油門一踩,中巴車全速的飆射出去。
很快的,中巴車經過了廢棄廠房,正如我們擔心的一樣,在車等打開的時候,我們清楚的看到了三輛小車裡坐滿了人,而當我們車子從他們跟前駛過去的時候,小車裡面的人立即有人喊叫出來。
“就是他們龍哥……”喊叫聲逐漸聽不到了,因爲韓陽把車速提到了最高,分分秒秒之間就遠離了三輛小車。
中巴車裡,有兄弟問我他們會不會追上來,韓陽替我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說:“不會追上來的,因爲他們都受了傷,而我們士氣正旺還搶奪了貨物在手。不過,他們絕對會通知本市的人攔截我們的。”
這話一出,車中發出了一陣輕微的聲音,我還是把虎頭抱得緊緊的,冷聲對着大夥兒說道:“不管本市有誰阻擋我回去,我遇佛殺佛!”
車廂裡,馬上安靜下來,兄弟們基本上回坐下去,只剩下甄浩雲和肖鵬飛把虎頭從我懷裡接過去。用韓陽的話來說,虎頭這個時候更加適合平躺着。
中巴車在往本市狂奔,我蹲在背部朝上的虎頭身前,不停的給他說着笑話,不能讓他閉上眼睡着。爲了不讓虎頭體溫下降,我們七八個都脫掉了外套蓋在虎頭身上,王亮和虎頭感情很好,他不再哭泣的情況下,便用手不停幫着虎頭擦額頭冒出來的虛汗。
虎頭很給力,他始終沒有閉上眼,在中巴車駛到接近郊區的時候,他突然對我說:“誠哥,停車!我們全部下車,謹防被人給截住。”
我本不想答應的,可是虎頭捏住我的手說:“放心好了,我撐得住,兄弟們的安全最重要。”
就是虎頭這句話,讓我下定了決心棄車離開。肖鵬飛個子大,由他揹着虎頭,而陳濤在後面照顧,我和甄浩雲各走一邊。
就這樣,我們21人棄車,把中巴車停在了距離郊區四五公里的地方。我們一羣人開始步行,在期間,我問了萬火留到了哪裡。萬火留說因爲要準備急救器材耽擱了,不過現在他開着一輛救護車已經快要到了。
幾分鐘之後,萬火留的救護車和我們相遇,當他看到我們集體夜行衣的時候一驚,再看到虎頭都快撐不住的一臉蒼白,萬火留急了,他叫人把虎頭送上了救護車,隨即對我說過來的時候,在市郊三環裡集聚了一大批混子,如今估計失態已經很嚴重。
我沉思了幾秒鐘,叫肖鵬飛和陳濤帶上甄浩雲上救護車保護虎頭,而我則和韓陽他們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