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三岔口

關詩音總算醒了,透過車窗看到黃正元就在外面,在摸不清狀況的情況下喊道;“黃哥,我餓了,我們這是在哪,找個地方吃飯吧?”羅南,羅婷婷和楊紅聞聲望過來,一個就像是剛從被窩裡鑽出來的女人在一輛寶馬車裡探出個腦袋朝着黃正元笑。

當着楊紅的面,黃正元心虛,朝龍軍丟了個眼色,意思是要他處理一下,龍軍當然明白黃正元的意思,沒等關詩音第二句話喊出來就招呼寶馬車司機把車趕緊開走,這一下就吸引了楊紅的注意力,問黃正元;“這誰呀?”

“**的秘書關詩音,昨晚喝多了,這都是羅秘書的功勞,一個勁的灌人家**讓我把她送回去。”

“是她酒量不行,怎麼是我灌她了?”羅婷婷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想笑,這幾個女人昨晚可是被她灌慘了,特別是那兩個叫紅紅美美的,喝的都不知道南北了,醜態百出,抓着誰都脫人家的褲子,沒把羅婷婷笑死。

當着衆人的面,楊紅不好追究黃正元什麼事,開始仔細驗貨,當她看到黃正元遞給她的總貨單之後,後面的總價款幾乎把她嚇了一跳,她知道,這工作可不是她一個人一天就能幹完的事,羅南是個馬大哈,這個羅婷婷或許能幫大忙。不管她到底和黃正元之間到底有沒有事,這會也不是找麻煩的時候,先辦完正事再說。

在馬老三的寶馬車上,關詩音正想問龍軍黃正元幹嘛不理她?龍軍說;“你怎麼搞的?一點形象都沒有,比三岔口的野雞還沒檔次。”關詩音委屈地說道;“我有那麼差麼?”

“還說呢?你看你,醉熏熏的,頭髮林亂,臉沒洗牙沒刷,眼屎還站在眼睫毛上,你剛纔跟黃哥說什麼呢?也不看看誰在旁邊。”龍軍覺得這個關詩音昨晚真是給他丟面子,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盡耽誤事。

“誰在旁邊?”關詩音腦子還暈乎乎的,雖然知道自己的形象是有點不好,但她覺得還不至於太差吧?拿她跟三岔口的野雞比,也太損人了吧?三岔口代表什麼?

三岔口代表檔次低的不能在低的性工作者。

在新疆,南疆巴楚縣城西北約20多公里的地方314國道旁有一個小鎮,小鎮的路口有一個歪斜得快倒的水泥杆上掛着一塊就要被風颳掉的路牌子,上面寫着“三岔口”的字樣。這就是三岔口鎮,這裡駐紮着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農二師和農三師的幾個機構。地方雖然不大,卻是幾百公里沙漠之行中唯一可以棲息的地方。也是東連烏魯木齊,西接喀什,南往沙漠綠洲的驛站。因爲過了三岔口要到有人居住的地方還須要走二、三百公里。所以,東來西往的車輛到達這裡之後,都要在這裡加滿油,吃了飯再繼續前進。發展到後來,有生意頭腦的人就開始在這裡開起了飯館和旅館,於是這裡就成了一個重要的客運中轉站。

三岔口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在新疆尤其是南疆,未通火車之前,主要運輸手段是汽車,在高速公路沒有普及的時候,三岔口承擔了服務區的重任。與很多普通鄉鎮相比,三岔口顯然不同。主要表現在周圍都是茫茫戈壁,沒有成排的白楊樹,也沒有連綿的條田。兩條主幹道交匯處,散落着點點建築,都是小平房,烏黑烏黑的房頂,烏黑烏黑的地,這是拉煤的車留下的印記。三岔口鎮是小有名氣的“馬路經濟”鄉鎮,這個鄉鎮的主要產業是餐飲旅館,過往車輛就是他們的財源。

司機是新疆一個特殊的羣體,可以說,新疆的發展在某種程度上取決於他們腳下的油門。剛開始,1500公里路要跑三天,後來隨着道路狀況的改善,一些牛人將這個記錄改成了兩天——一車配倆司機,人歇車不歇,竟然一天兩夜或者兩天一夜就跑完全程。這股子狠勁,一般司機都是吃不消的,但是對於新疆司機而言,這是家常便飯。

烏魯木齊到喀什就是1500公里,而三岔口過去再有300多公里的路程就是喀什,往往司機們從烏魯木齊出發趕到這時正巧就是入夜,這時你會發現,即使在冬季的黑夜,三岔口也是疑似銀河落九天,滿世界的亮光閃閃,讓你懷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關詩音的一個女同學就是三岔口鎮人,也就是前年的寒假,關詩音到她的這位女同學家過寒假,目睹了這壯觀的一幕。

“她們這是在幹嘛?”關詩音看着一個個女人在馬路旁拿着手電筒朝着司機亂晃覺得好奇。她的同學說;“待會你就知道了。”然後把她拉回了房間。她的同學家也開了家旅館,關詩音和同學躲在旅館的一間房子裡從窗戶觀察外面的這些女人們。不一會她們就發現,車上的司機下來後跟着女人們紛紛回旅館,同學拉着她躲在一間房屋的暗處偷窺,女人把司機領到屋裡後直接就是脫褲子五分鐘的樣子,司機就給女人付錢這時候關詩音才明白,原來這就是一個賣**的集散地。

在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的創造力是驚人的,這個曾經是軍隊的生產羣體,無論在新疆的任何地方,在綿延數千公里冰天雪地的崑崙山脈邊境,在環繞五十多萬平方公里沒有人煙的塔里木盆地上,睡地窩子,喝澇壩水,變沙漠爲綠洲,修荒山建家園,爲新中國的邊疆穩定,爲新疆的基礎建設,爲新疆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然而,改革開放後的今天,他們的後代,特別是他們的女人們,卻成批成批地彙集到這裡,靠出賣爲生。

“搞一次50塊?!”當時,這價格令關詩音興奮不已,因爲50塊就是她在學校一個月的伙食費。於是在這個夜晚,她在同學的攛掇下勤工儉學,接了兩個客人,因爲她是處女,這晚她賺了400塊,這是她下個學期的伙食費和回校的路費,她原來的想法只是賺這點錢就行了。但當第一個夜晚過去後,她發現,原來賺錢就這麼簡單?只要把褲子脫掉撅着屁股或躺下就行。到了第二天,她接了五個客人一個寒假後,她懷揣一萬元回到了學校。

從此,關詩音的人生觀完全改變,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天啃着兩毛錢的饅頭就着一毛錢的紅豆腐度過每一天,也不再穿着只是爲了遮體而在地攤上淘的十幾塊錢的衣服,她也可以像普通人家的女孩一樣進理髮店修理一下頭髮,甚至可以買點化妝品打扮一下自己了。

這時,很多人發現,原來關詩音竟然是個美女?竟然有男孩開始追求她了。以前極其自卑的她,變得開朗起來,原來,錢,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生存狀態。

最令她感到自豪的是,她可以幫助家裡人解決一點實際問題了,她的弟弟這年也讀高中,但是因爲窮,也因爲學習一直也不怎麼樣,他一度想放棄學業,有了錢的關詩音當然反對弟弟這樣做。關家就她姐弟倆,父母省吃儉用供養她們讀書,爲的就是有一天能過上好日子,難不成讀了十幾年的書就爲了回去三個人種那兩畝半分地?那點地養活誰?這是關詩音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的

看着車外的人來人往,關詩音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完全沒有聽進去龍軍剛纔跟她說了些什麼?

“你想吃點什麼?”龍軍給關詩音上了十幾分鐘的課,說的自己都口乾舌燥,司機把車開到了王家樑的路口,這條路上有很多飯館,龍軍看關詩音愣神,就問她想吃點什麼?

“我想吃酸揪片子。”

“司機,過河灘路到前面到師大門口停一下,我們在那下。”龍軍知道師大附近有個回民飯館,那裡面的酸揪片子很地道。

關詩音對這個回民飯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曾經,當她第一次吃過這裡的一碗酸揪片之後,就覺得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飯了,因此,當她有了錢之後,每天吃一碗酸揪片就是她必須做的一件事,特別是喝了酒之後。

“老闆娘,借你衛生間洗把臉,給我弄碗熱熱的酸揪片子,解酒的,啊!”飯館的老闆娘和關詩音很熟,關詩音在這每個月存了一百塊錢,她的弟弟現在就在師大讀書,如果要到這來吃飯就算在她頭上了。

“好久沒見你啦,放假沒回老家嗎?”

“沒有,我現在上班了,在大米市一家大公司當秘書了。”

“這麼快就找到工作了,你真行,去吧,衛生間裡沒人,我給你拿條毛巾。”

龍軍接到黃正元的電話,兩個小時後到段曉紅所在的別墅見面,說是有要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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