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月初開始新疆的裝修活就開始多了起來,黃正元開始經常能接到幾個裝修公司和老闆向他要人的電話。這時黃正元忽然發現這大哥大帶着威風是威風,月底繳費的時候幾乎可以把人嚇暈,一個月兩千多的話費又是黃正元兩個弟弟兩個月工資的總和。楊紅每次看黃正元在房裡打電話就說;“正元,你以後在家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用大哥大打電話了?房東給我們裝了電話分機,打一次才三毛錢,這種裝樣子擺譜的活以後別在我面前裝好不好?”黃正元臊得無地自容,交過一次電話費後也有點心疼錢,說;“老婆,聽你的,以後儘量少打,裝裝樣子就可以了。”
實際上,自從黃正元接手了翟茂才的強龍裝飾公司之後除了感覺自己比以前更牛叉在工人面前吹牛時底氣更足之外沒有多大的生活改變。除了感受到多了輛車和大磚頭之外沒有感受到什麼確實的好處。相反,活雖然多了,但黃正元發現掙的錢卻比以前更少了。
兩個月後,楊紅給黃正元開總結會說道;“正元,你現在應酬更多了,充大頭的機會頻繁了,一些根本就沒有什麼利益關係的人成天沒事就圍在旁邊,上工地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以後要減少那些沒有效率的應酬。”楊紅邊說邊拿出這個月的消費支出讓我欣賞我這個月的超支費用,指着其中幾項支出說道;“你看,你現在一個人的支出就佔到公司總支出的60%,以前沒有辦公室和庫房支出,你的個人消費比例只有20%,現在你看看,掙的錢基本上就是應付你的個人消費支出了。”
楊紅說的很在理,可是黃正元心裡就是不舒服,有點擡槓得味道,說;“我不知道哪些人將來跟我不發生利益關係,以前想跟人家喝酒人家都不搭理我,現在人家搭理我了,我不理人家好像不大好吧?”
楊紅不說話了,很明顯,她對黃正元的態度很不滿意,收起賬本把目光掃向了黃大元和黃光元。黃正元知道,楊紅又要借他兄弟們的嘴說出她想說的話了,她總是這樣。
於是,黃大元很不客氣地給黃正元的總結;“哥,在我看來我們拿下這個強龍公司對我們沒有多大的用處。相反倒是個累贅,我們現在純粹成了老賊的材料保管員。另外他給我們的東西根本就不值八十萬,那兩輛車作價15萬簡直就是新車的價格,最多值5萬,而且是兩輛吃油的老虎,養它們的費用太高,每個月的什麼養路費和保險費都是錢,開它們還不如外面租車。他的那30多萬的材料有一半都是過時的材料,現在材料價格都跌了,我們用那些材料根本就不合算,最要命的是他把庫房裡的好材料都用到了他的工地上,將來我們萬一有工地想用材料還得用現金到材料市場上買。他這些材料我們還得派個保管守着,每個月白白增加了幾百塊的工資,一年下來就不少了。還有,他的工地把我們一大半的人都拖進去了,現在各個工地人手都不夠用”
黃大元的腦子比黃正元好使,他總愛在黃正元面前表現自己的聰明,這讓黃正元很煩。黃大元讀書的時候學習就一直很好,但就是什麼事情都算得太細,讓人覺得很繁瑣。黃正元開始有點不耐煩了,黃大看出來了,打住話頭說道;“哥,這樣下去遲早是個問題,我覺得你還是跟老賊好好談談。”
“老二,你說到了點子上,我知道怎麼回事了。我們不跟他談,以後老賊再從庫房提材料給我加20%的利潤,他的工地以後就只能限制在十個人以內,每一單活幹完後就做個結算,必須要有單據。另外再想辦法多挖幾個工人過來,我們以後的活肯定越來越多,四十個人肯定不夠用的。”
Www• тTk án• ¢ ○
黃大元說;“這樣行嗎?他要是不同意怎麼辦?”
“愛同意不同意,這兩天中行的大項目馬上就下來了,到時候合同一簽我才懶得鳥他是誰。他不同意就把他的那些玩意全還給他,我都玩膩了。”黃正元決定和翟茂才翻臉。
楊紅這時說道;“正元,其實我們沒必要跟老賊翻臉,反正我們一分錢沒花拿了這麼多的東西,就算不值八十萬,四十萬也是值的,再說他的營業執照手續齊全還有資質,我們除了有資格去拿活之外還能省下1%的管理費,以後把外面的那些包工頭都拉過來,他們手底下人都不少,萬一活幹不過來讓他們上就行。我們現在是搞公司,不能還停留在包工頭的那種管理模式上,另外,他們有工程掛靠我們掙管理費一年也不少錢呢。”
“楊紅說的有理,老賊那抵完四十萬的工錢就完事,那些沒用的材料全給他退回去。”黃正元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不願承認自己似乎被翟茂才套進去了。
楊紅說;“這個以後再說吧,現在公司的辦公室和庫房的租期都到期了,要想用就得續租,一年十萬元必須一次**清,摺子上現在只有八萬了,你這兩天得趕緊出去收收賬了。”
黃正元說;“庫房一個月才一千多,沒幾個錢就繼續租,辦公室退了,重新找個地方弄個辦公室,每天就你嫂子一個人辦公,租球那麼大個辦公室有屁用?我一年才掙幾個錢,想辦法把所有租金的費用控制在三萬以內。”黃正元現在才明白充門面是需要真金白銀的,不是吹兩口氣就吹起來的。但是他也知道,出問題解決問題纔是關鍵,其他都是白扯。
“好吧,那就這樣辦吧,我明天就找房子去。”楊紅自從黃正元拿了翟茂才的這個公司後一直就擔心黃正元上老賊的當,現在可好,她的話又一次不幸言中了。
黃正元不想再談,說;“那就這樣吧,待會牛主任約我去吃飯,晚上你們自己吃吧,我可能回來晚了。”
“喝酒就別開車去。”楊紅總是擔心黃正元酒後開車會出事,因爲黃正元連個駕駛證都沒有。實際上黃正元兄弟四個都沒有駕駛證,但他們都會開車,最初交警抓住罰點款,罰了兩次後黃正元就認識了幾個交警隊的哥們,之後就基本沒人管了。不過,楊紅私底下還是找關係幫他們兄弟四個一人弄了一個駕駛證。
“沒事。老二,把我給你的呼機開着,我要喝多了你就接我去。”黃正元一直覺得楊紅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過於囉嗦,一句話她要說很多遍,基本上有時候她一張嘴黃正元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楊紅說黃正元跟她越來越少說話了,黃正元心說;“這能怪我嗎?你的話太多了。”
在楊紅往黃正元包裡塞了五千塊錢後他就開着那輛七萬元抵來的價值兩萬元的車出門了,黃正元的錢歸楊紅管,每次出門應酬楊紅只給黃正元五千的定額三千的實銷,每次回來沒有合理的理由必須上交兩千,這就是黃正元當包工頭的最大花錢權限,可事實上黃正元經常應酬回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到底有多少錢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包裡是空的。不過,只要黃正元說晚上有應酬,包裡任何時候都會出現五千元現金,鐵打不變,這就是楊紅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