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琦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你把它交給壯壯就可以了。”她拿過包向外走去:“我還有點事,先走了。”走到門口,她突然回身,竟然罕見的對我調皮一笑:“今天,我沒有帶錢,這頓飯算你的吧。”說着在不停留,直接就走了出去,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是她的背影竟然有着一種淡淡的淒涼和蕭瑟。
看着掩蓋的房門,緩緩把她的背影遮擋而上,我竟然生出一種,這是最後一次再見她的錯覺。
木然的坐在房間裡許久,把我的那一杯酒喝了進去。
看着手裡的文件,我低低的嘆了口氣,點起一支菸,這才走了出來。把賬結了做到了車裡,拿出電話給壯壯打了過去:“喂,你在哪呢?”
“我在家呢,凱子也在這呢,我倆準備喝點,你也來呀,正好我媳婦做點菜。”壯壯的聲音聽起來心情很不錯。
把車子發動了,我依靠在車座上;“你等一會兒吧,我馬上到。”
把文件丟在了副駕駛上,開着車就直奔壯壯家。
壯壯光着棒子穿着個黑色大褲衩子子,叼着煙坐在沙發上,臉上笑眯眯的,眯着眼睛,肚子上的肉似乎都要達拉到了腿上了。宛如一尊彌勒佛一樣。凱子側躺在沙發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滿臉的疲憊。
我把文件直接丟在了茶几上,直接就坐在了沙發上。
廚房的吸油煙機嗚嗚作響,不時夾雜着炒菜的聲音。
“這是什麼?”壯壯和凱子同時不解的看着我。
我向廚房看了一眼,麗麗似乎在做飯呢,我才小聲的說道:“趙琦讓我交給你的。”
“趙琦,讓你給我的。”壯壯有些愕然的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憂傷。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壯壯拿過一看就宛如雷劫一樣,呆呆的愣在了原地。過了許久,文件才從他的手中無力的滑落了下來。他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就好像是被抽空了魂魄的木偶,眼睛茫然的睜着,沒
有了絲毫的情緒。
我和凱子對視了一眼,急忙拿過來看了一下。是曾經的KTV和賓館的轉讓權,可以說只要壯壯簽了字之後,那麼這一切依然還會回到他的手中。
這一刻的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我感覺趙琦這麼奇怪了,原諒如此呀。
還記得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說過,會幫壯壯拿回一切的。
恐怕她從一開始就開始算計了吧,海明死了,沈丹丹那裡根基不穩,而且人心不和,對下面的一切都疏忽管理,畢竟把下面的一切打理好纔是沈丹丹的真正目的吧。而這時也是趙琦趁虛而入的時候,不得不說趙琦的時機把握的恰當好處。
“咦,這是什麼?”凱子拿着文件袋突然驚訝的叫了一聲。
只見一張薄薄的紙張,在文件袋的最裡面飄然的滑落而出,慢悠悠的墜落而下,就好像是無根漂浮的雪絮。
“給我看看。”壯壯急忙的從凱子手裡把紙張拿了過來。
薄薄的紙張上,寫滿了纖細的小字,字跡凌亂不堪,有的地方似是被水滴陰溼了一般,模糊不堪,難以分清。
“壯壯,對不起,我知道你們不會再原諒我了,其實不光是你們,就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了。有些東西是無奈的,你應該明白,我們沒有選擇……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就是把這一切拿回來,還給你們,這樣真好,終於不用再欠你們的了。”
“不過我也知道,欠你們幾個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已經沒臉在見你們了,所以我走了,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我的生活,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去哪裡,但我就是想要離開這裡,這裡真的感覺太累了。”
“謝謝你,謝謝你,愛過我。也謝謝你從始至終對我的照顧,如果沒有你恐怕我依然還改變不了什麼吧。”
在這裡字跡一片模糊,模糊的看不清晰,彷彿有着淚痕伴隨着筆墨的滑動悠然落下,模糊了那一片清秀的字跡,也遮蓋了她伴隨着筆墨而渲染的心情。
“我
的身體髒了,根本就配不上你。偶爾的時候,我都感覺到我身體的骯髒,對不起,所以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愛。不是我不愛你,而是我配不上你,”
“聽說你和麗麗在一起了,我也很高興,好好對麗麗吧,她也是一個可憐的人。那一天偶然的看到你和麗麗牽着手,在我的面前走過,我也很高興,雖然我偷偷的流淚了,但我爲你而高興。”
“如果真的有來生,我希望我可以出生在好一點的家庭。”
“如果真的有來生,我希望我可以早點遇到你。”
“如果真的有來生,那麼我的身體一定爲你所屬。”
“如果真的有來生……”
“可是,有來生嗎?我不知道,今生模糊的未來我已經看不清晰了。”
“如果真的有,那我一定不入風塵,只做你妻子。”
“如果真的有,你可不可以不入黑道,娶我爲妻?”
“到那時我一定爲你生兒孕女,洗衣做飯,陪你相伴身邊不離不棄。”
“如果,如果,真的有來生,你可不可以,再愛我一次?”寫到這裡,筆力劃破了紙張,那種無力寄託在了來生的期待,彷彿伴隨着劃破的紙張,同時渲染而出,是那樣的無助。
點點淚痕,模糊了字跡,帶着痛不欲生的痕跡。
“別了。”
“我一直都沒有說過我愛你,那麼現在我對你說一次,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我愛你,壯壯。”
“再見了,我愛的男人。”
紙張無力的從壯壯手裡飄落而下,彷彿輕飄飄的一片落葉,悠然滑下,遮住了眼中那濃烈的憂傷。
看完之後壯壯已經淚流滿面了。他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任憑眼淚在臉上肆意流淌。
點點滴落,落到胸前呈現出一點點的水漬。
宛如渲染在了紙張上的淚痕。
他抹了一把眼淚,似是想起了什麼,眼中爆發出異樣的色彩,拿着衣服就要向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