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垃圾山裡爬出來的,此時我臭氣熏天。要不是我幹過撈屍體的工作,估計這氣味就能把我薰死。
我從垃圾山上出溜下來,天都黑了。看着這個空曠的地方,我失去了方向。我走到了垃圾場的邊緣,這纔看到了遠處閃亮的城市。
我開始朝着城市的方向步行,走到了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回到房間我就進了衛生間裡洗澡,然後將舊衣服給泡上,換了一身衣服出去找服務員要了點洗衣粉放在了洗手池裡。這才從衛生間又出來了,一擡頭就看到魏萊坐在牀上。我沒有和她說話,我知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們這些“上流社會”裡的人從骨子裡就帶着傲慢和偏見,對我們這些苦哈哈的勞苦大衆有着天生的優越感,對我們什麼都看不慣,看不起。一旦和我們平等的說幾句話,對他們來說就是放低了身段,自己會覺得自己很謙卑。
不過在我看來,這是病!我是個沒有奴性的人。
魏萊說:“邢雲,你太令我失望了。事情都沒有搞砸了,這下想要回佳佳就不是很容易了,陸伯伯很生氣,你弄得我很沒面子。”
我說:“你考慮過我的面子嗎?”
“現在不是考慮你面子的問題,現在是你想要回女兒,不是嗎?”
我知道,魏萊根本就沒想真心幫我,但是她還是願意看到女兒回到我的身邊的。因爲女兒在我身邊,對她來說纔會安全。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她改變了主意,開始覺得佳佳給陸英豪當女兒對她也沒有什麼不妥。我甚至覺得,她這次是真的想嫁給陸英俊——她口中的那個妖道。
我想試探一下,說道:“要不這樣吧,按照你說的,我們假結婚。用這樣的辦法,取回佳佳的撫養權。”
魏萊嘆口氣說道:“現在行不通了,首先,我拿不到家裡的戶口本。其次,陸家很有勢力,即便是我們結婚了,起訴到法院,法院也是不會立案的。我們想想別的辦法吧!”
我說:“那就只有來硬的了。”
魏萊一聽笑了,看着我說道:“來硬的?你知道那妖道有多厲害嗎?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和我,加上胡十三和老胡,都不是他的對手。胡十三那點道行,簡直就是小兒科。再說了,對付胡十三,根本就不需要那妖道動手,公安局正滿世界抓他呢,他敢出來嗎?”
我知道,和魏萊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她已經徹底背叛了我。我看着她說道:“你走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你放心,我會幫你要回佳佳的。”她說,“那妖道要娶我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我答應嫁給他,他一定會把佳佳還給你的。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我一聽撲哧笑了出來,不屑地搖搖頭說:“魏萊,你別當我是傻子,如果你想嫁給陸英俊,這是你的自由。不必給自己的妥協找什麼藉口。我這人雖然老實,從小沒有喝過城裡的自來水,但這不代表我就是個傻子。我是學哲學的,我明白你的話是謊言!”
“隨便你怎麼想,我想嫁給誰是我的自由,你也管不着。”說完就站了起來,朝着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她回過頭說:“邢雲,你太自卑了,沒有人看不起你。只是你的自卑導致你的自尊心太強了,你有些偏執,應該注意一下。”
我沒有搭理她,看着她出了我的房間。
我很清楚她的話裡話外的意思,在她看來,我這種人就不配有自尊心,我這種人就該低三下四去求他們這些人賞賜我什麼。她的心理和陸英俊是一樣的,包括這些“上流社會”的人們,普遍都有這樣的錯覺。
我進了衛生間開始洗衣服,這身衣服簡直不菲,我必須洗的乾乾淨淨。在我洗衣服的時候,魏萊又回來了。我發現到了晚上,她會有一些特殊的妖法,想進我的門易如反掌。但是在白天,她就會變得和普通人一樣敲門。
她說:“這麼髒了,你就別洗了,還洗的出來嗎?”
“我們農民就是這樣,窮怕了。”我說。
她過來說:“我幫你洗。”
我甩了甩手上的泡沫,後退了幾步,看着她幫我洗衣服。我覺得,她這是良心發現,覺得有些對不起我,想用這種辦法補償我一下。既然如此,我就滿足她好了,誰叫我這麼善良呢?
魏萊這時候突然說道:“邢雲,要不這件事算了吧。你開個價吧,我去陸家談。你還這麼年輕呢,和他們要一筆錢,然後你再找個老婆,再給你生個孩子,安安穩穩過日子吧!”
我一聽就怒了,但是我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地說:“我不會賣女兒的。”
他媽的,魏萊竟然是來當說客的!此時我真的想上去抽她一個大嘴巴!
她將我的衣服洗完了之後,用衣架掛了起來,之後看着我說道:“那該怎麼辦呢?他們是不會把佳佳還給你的,你要是不要這錢,可就什麼都得不到了。包括我,都要嫁給陸英俊了,你難道一點都不吃醋嗎?”
“我吃你什麼醋?我只想要回佳佳,魏萊,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我愛我老婆戴月,你和她沒法比!”我說。
魏萊怒氣衝衝看着我說:“你就是個混蛋!”
說着竟然過來抽了我一個大嘴巴,之後瞪圓了眼睛看着我說:“你怎麼不去死!”
我實在是沒辦法搞明白她爲何會有如此的舉動,我坐在了牀上點了一支菸抽了起來,一邊抽一邊在想,似乎她不是在拿我當槍,而是在拿陸英俊當槍打我,難道這個女人對我有那方面的意思?
她這是在激怒我?在激化我和陸英俊之間的矛盾,但這是爲什麼呢?
剛纔魏萊的舉動無疑是在提醒我什麼,她一定是有意向我透漏信息。
我發現,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也許這個魏萊,另有打算。要是她不想幫我了,乾脆直接就不再回來這裡好了,爲什麼還回來呢?甚至還給我洗了一身衣服,這不像是一個混蛋能幹出來的事情。
媽蛋的,這個女鬼到底要做什麼啊!
也許是我想的過於投入了,根本沒有注意到屋子裡氣溫的變化。在一瞬間,我突然就覺得有些冷,起來開始找空調的遙控器。當我找到遙控器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了。現在是初秋,怎麼會這麼冷呢?
此時,我甚至看到水杯裡的水結了冰碴。我知道,這屋子裡有問題了,我迅速打開了空調,開了熱風,隨後我又打開了窗戶。但是這空調也好,開窗也好,根本就沒起什麼作用。這水杯裡的水繼續結冰。
我開始環顧四周,根本沒有發現什麼。但是隨後,我感覺到了這股寒意的方向,我慢慢擡起頭,一眼就看到一男一女貼在天花板上。這一對男女不是別人,正是我家樓上的那兩口子。
這兩口子此時臉色蒼白,面容兇狠,死死地在天花板上看着我。接着,那女的開始緩慢的下降,那張臉慢慢地靠近我的臉,最後竟然和我只有一釐米的距離。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直接就抱住了我的腦袋。竟然一口就親吻了我,接着,我就感覺到一條冰冷的舌頭伸進了我的嘴裡,捅開了我的喉嚨,她開始吸我。
雖然我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賣力的吸我,但是我本能的開始反抗,腮幫子一用力,開始反吸,畢竟我是男人,力氣大, 只是僵持了一下後,這女的肚子裡的氣直接就被我一口吸了過來。一股子寒流直接就進了我的肚子,這可把我冷的啊!
但這是一場拔河賽,我不吸她,她就要吸我。我這麼吸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女的身體開始乾癟,她用力推開我往後飄去,落地的時候,我看到她那蒼白的臉上竟然有了皺紋。
而我開始不停地打哆嗦,這女的似乎是氣急敗壞了,手伸出來,這隻手就像是一個鋼叉一樣,直奔我而來。
我嚇得往後撤,就覺得眼前一花,什麼東西擋住了我。我靠在了牆上後纔看清,站在我面前的是魏萊。她伸出一隻手,只是用一根手指點了出去,這手指點在了那爪子上之後,猛地就像是時間停止了一樣,樓上那女的身體順着爪子開始往後結冰。
樓上那男的一看不好,飄下來直接就抱住了這女的往後一退,之後這女的身體啪地一聲,抖落了身上的冰渣子,什麼都沒有說,和那男的往後一飄,就進了衛生間。
魏萊這時候說道:“走了。你應該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
這時候,外面的空氣直接就涌了進來,屋子裡的氣溫開始升高。但我還是特別的冷,縮在牀上裹上了被子開始打哆嗦。
魏萊伸手一摸我的身體,說道:“寒邪入體,你怎麼弄的?”
我沒有回答,魏萊卻把我拽到了衛生間,開了熱水衝我,結果,這水落到了我的身上,迅速結冰,很快,我就成了一個冰坨。
我的天,我的身體得有多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