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門,乃深山頑石雕砌而成,高近三丈,寬兩丈,頂端由兩條祥龍纏繞而成,祥龍的頸部均掛着銀白色項圈,項圈均相連着同一牌匾,上面寫着:北大門。門柱上雕刻有一幅對聯。
左聯:上通瞪天之山下通繁華之城曰通天上人間之門,右聯:東接天南接雁西接雪北接應山山迎接八方來客,橫批“北大門”三字。
一進入北大門,本應是燈火通明的夜市,聶風卻看見滿目漆黑。不久前還掌燈結綵熱鬧非凡,怎一會兒工夫就這般冷漠清淨了?聶風對眼前的一切很失望,原本的興奮與期望瞬間化做一把匕首,一不留神便刺傷了自己的心。
這老天是不是誠心與我作對?難得一次夜遊高得很夜遊了!回去吧,一個時辰的趕路就白費了,找找是否有沒打佯的藥店,把草藥賣掉纔好收身回山,聶風自言自語道。
聶風幾乎跑遍了整個應山城,也沒有找到一家營業的藥鋪。一陣陰森的惡風把街道兩旁的招牌旗子吹得沙沙作響,燈籠吹得遍地皆是。
聶風除了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外,無半點星火,無一絲生機。他漫無目標地走着,走着……
忽然“撲哧--轟--”一聲,重重滑摔到在地,來了個烏龜王八四肢朝天。“哎喲--誰扔得香蕉皮呀?”“是我--,呵呵……”,聶風話剛落音,收到一個極其陰森消魂有氣無力的回答。
一聞這怪聲,聶風身上立刻起滿了雞皮疙瘩,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屏住呼吸靜聽動靜。
小城漸漸有了動靜,不到一壺茶工夫,整個小城被弄得沸沸揚揚。
聶風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惜這預感來得太晚,整個街道早已灰砂漫天,想必遭受他人埋伏了。聶風越想心裡越莫名其妙不知所以,我有什麼好怕的,一無錢財,二無相貌?聶風自我安慰一翻之後,想轉身就跑——誰知,剛剛回頭就被釘住了。天啦——這次真的見鬼了!滿世界都是有一種東西,整個街道,屋頂房檐,城門上……只要能呆住腳的地方全站滿了一種東西。
這東西就是狐!假如僅一兩隻狐,聶風倒是能碰碰運氣逃過一劫,這下,他徹底失去了掙扎的勇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宛如一座石雕。
一般情況,根據狐的皮毛可分三類。
第一類,皮毛呈灰色,表面有暗光,毛質硬而粗糙,此類爲野狐,乃狐之下等,一般出沒於凡間樹林。第二類,皮毛呈淺灰色,外表有亮光,毛質軟而平滑,此類爲人狐,乃狐之中等,與人性最近,一般出沒在深山老林。第三類,皮毛呈銀白色,外貌華麗,有耀眼白光,毛質柔軟而細膩,此類爲雪狐。乃狐之上等,擁有至少數百年的修行,一般穿梭於三界。
聶風早已麻木,潛意識裡知道有東西圍繞着自己在旋轉,下身正尿得一塌糊塗。
一隻人狐在聶風身前身後來回N遍後,又來到一隻雪狐的旁邊,擡頭長叫——嗚……還搖晃着尾巴,彷彿在說話。雪狐也對着那隻人狐嗚了幾聲,便親自向聶風走去。
見一隻更大更兇的野獸圍着自己團團轉,聶風實在忍受不住了,頭一陣眩暈,便一頭重重栽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天亮了,應山城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包子約,剛開籠的包子約——”
“買兩個包子,小哥。”
“好吶——,兩個銅板”
“小乞丐,給——,拿着吃啊?”
聶風早就被集市的吆喝聲給吵醒了,卻一直納悶,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自己沒被野狐吃掉,竟然安然無恙地在牆角睡了一宿,一直鬱悶着!當他正有一絲頭緒時,一個頭戴青玉釵身穿紫白青紗年紀大概二十少三略有幾分姿色的姑娘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麼?你喚我什麼?”聶風疑惑的問。
“喚你拿着吃啊!”姑娘冷淡地回答。
“不是,不是——前面一句,你說什麼來着?”
“給你吃啊!”姑娘不耐煩了。
“再前面一句?”聶風打破沙鍋問到底。
姑娘抓起一個包子使勁堵住聶風嘴巴,狠狠瞪了一眼,轉身到了一位老夫人身後,默不做答。聶風硬是定在原地癡呆了半天還沒有回過神來。
“年輕人,我家不懂事的丫頭剛纔多有冒犯,還請見諒!”老夫人微低着頭說,隨手遞上包子。這老夫人頭戴祥風銀釵身着烏金長袍,看似年過古稀,但身板還算硬朗,一見就是富貴人家的夫人。
“那丫頭的確太不懂事,連稱呼都不會,還手腳粗魯!”聶風接過包子,咬上一大口,狠狠盯着姑娘地答道。
姑娘性格潑辣得狠,見被人這般侮辱,豈能容聶風自在逍遙,有他好過!
“撲哧——”,姑娘回頭送上一個拳頭,聶風躲閃不急,鼻子歪在一邊,鮮血直流。聶風趕緊從身上的筐中取出零血藥草,迅速捂住鼻子。
“你這丫頭怎敢這樣放肆?”老夫人對姑娘呵斥道。
“這丫——定是瘋了!誰家能生出如此怪胎——你簡直白活這麼多年!”聶風捂着鼻子,表情無比委屈地罵道。
“是這乞丐先欺負人家嘛!”姑娘厥起嘴巴道。
“還敢多嘴?”老夫人怒道。
“懶得和你理論!”聶風背起筐就走了。誰知,又被老夫人喊住了。原來,老夫人是想買聶風的零血草藥,又見聶風飢餓得很,就替他買了包子。聶風聽後方知老夫人用心良苦,感激萬分,於是一高興竟白送草藥,執意不收銀兩。
“老夫人,千萬別再推辭。雖小生出生寒門,但向來視金銀如糞土的!就別在強求了!”聶風一時性情高漲,不由得胡吹起來。
“年輕人,好一個人窮志高啊!”,老夫人一邊誇讚聶風。一邊從兜裡掏出一條絲巾送到聶風面前,“少年,請收下!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拿着它來找我。”
接過絲巾,展開一看,刺繡有“聶俯”二字,聶風倒是沒怎麼研究一翻就塞進懷裡。正當他擡頭準備言謝,老夫人卻早走遠了,小丫頭跟在老夫人屁股後蹦蹦跳跳地像個頑皮的猴兒。
揹着空筐漫無目的地在集市走着,熱鬧的街市好似過眼煙雲。羞愧於囊中無物,聶風看得眼花繚亂卻沒有半點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