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卿出了邢牧野公司,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竟然不知道該去哪兒了。
上一次杜九卿從這裡出來,心中滿滿是因爲邢牧野的故意疏遠的傷心和不解。那個時候,她還有家,她和邢牧野兩個人的家。
現在,她還有家嗎?邢牧野只是把她當做玩物,生孩子的工具,圖個一時新鮮。那,杜九卿哪裡還有家啊?她沒有選擇坐車回家,而是混進人羣,漫無目的地走着。
杜九卿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哪裡纔是她的依靠,她的家?那個說要寵着她一輩子的大叔不知蹤影,只留下一個把她當做玩物的叫做邢牧野混蛋。
杜九卿想去找袁元明,可是找到了又該怎麼和袁元明說?說她癡心錯付,當初不顧袁元明反對執意嫁給邢牧野自食惡果?然後她像個怨婦一般絮絮叨叨說着邢牧野的不好,自怨自艾?
杜九卿做不到,她不是個任性的女人。她唯一的任性全部給了她的大叔,在袁元明面前她是乖巧的孫女,不願意依靠別人的女漢子。現在讓她訴苦,她真的做不到。
要不去找王小吉?杜九卿交朋友很挑剔,不是誠心相待她都不願意接受。王小吉是她最好的閨蜜,爲人仗義。邢牧野有一點對她不好,王小吉都會暴跳如雷,找邢牧野算賬。現在,她去找王小吉,讓王小吉拉着自己找邢牧野算賬嗎?
算賬?怎麼算賬?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真心付出,被虛假花哨的承諾迷花了眼,忘了這個現實世界的殘酷。王小吉說去算賬,說不定到最後也被羞辱一頓?
杜九卿不敢想,只要想到邢牧野的說的那些話,她就覺得徹骨的寒冷。
邢牧野,我是真心喜歡你啊!杜九卿無法否認她一直是真心喜歡着邢牧野,深深依戀她的大叔。王小吉知道了,會不會說她不爭氣呢?她怕,怕自己沒有足夠勇氣在一次面對事實真相。她不能去找王小吉。
天下之大,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屬於她杜九卿的容身之處。杜九卿坐在路邊花壇上,仰面嘆息。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陰雲密佈,大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杜九卿的頭髮也被吹的凌亂不堪。
這樣沉悶的天氣,你也是心情不好嗎?杜九卿天真的想,說不是天空讀懂了她的心思,也開始悲傷了?
“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要別人同情我,可憐我啊……”
杜九卿喃喃出聲,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無論多麼重要的事,難以克服的困難,只要有大叔陪着她,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現在她的問題是大叔,她還能有辦法解決嗎?
“我真的只是你生孩子的工具嗎?”
沒有人回答杜九卿,天上突然下起瓢潑大雨了。剛剛還是山雨欲來之勢,現在就下起大雨,真是沒有一點點防備,和某人一樣說翻臉就翻臉。
大雨落到杜九卿臉上,身上,沉重的雨水落到她身上,她渾身疼痛不已,心口也微微的陣痛。不過,這場大雨也弄醒了杜九卿。
生孩子的工具是嗎?杜九卿就算一無所有,她還有孩子啊。她的邢九,還在等她回家嗎?邢九還那麼小,那麼無辜,她怎麼能忘了他?
杜九卿不再路上徘徊,連忙想攔一輛車打車回家。只是瓢潑大雨道路打滑,杜九卿又一身狼狽,鮮少有車輛願意停下來載杜九卿。
想到邢九,杜九卿心情就沒有那麼抑鬱了。她想盡快回家找邢九,即使被從她面前經過的車濺了一身泥水也全然不在乎,依舊固執的攔車。
最後終於有一箇中年願意停下來載她,杜九卿上車時報以感激一笑,報了家中地址。
司機打量了杜九卿一眼,說:“和家裡人吵架了?”
難道我臉上寫着被甩嗎?杜九卿疑惑,心中不解。
司機像是看出了杜九卿的疑惑,笑着說:“這年頭的小情侶啊都愛吵架。我前面就碰上一對兒,兩人看上去不像夫妻倒像是殺父仇人。這一下大雨,女方攔了我的車要走,小夥子在後面跑着追。先把那小姑娘心疼的,又下車和那小夥子走咯。”
這和我吵架有什麼關係嗎?杜九卿臉色有點黑,沒找到司機的重點。
“現在的小年輕都是這樣,有點誤會就吵架。到頭來還是心疼對方,淋場雨冷靜冷靜就好了。”
杜九卿臉色更黑了,要真是誤會就好了。她的“吵架”可和那一對兒小情侶車不一樣。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邢九,對於司機的話聽聽就過,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沒想到她漫無目的的走,走的還挺遠,加上下雨道路打滑,汽車開的都很慢。杜九卿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纔到家。下車時,司機還對杜九卿說:“夫妻間就更沒什麼好吵的了,回家好好跟你老公過日子吧。”
杜九卿腳步不停的回家,推開門。傭人見她一身狼狽的回來,也不敢多問,只是說:“夫人,要不要給您先放熱水,洗個澡?”
“不用,小九在哪兒。”杜九卿換了鞋,朝邢九的房間走去。
“夫人,午飯已經備好了,您現在吃嗎?”傭人遞過來一條幹毛巾,杜九卿伸手接過,擦拭着渾身的雨水。
“小九睡了嗎?他有沒有要找我?”杜九卿繼續問邢九,傭人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她才覺得事情不對。於是加快步伐,幾乎是跑到邢九臥室,推開門發現,嬰兒牀果然是空的。
“小九呢!”
傭人退了兩步,懼怕發怒的杜九卿。
“我問你,我的兒子呢!”杜九卿扔了毛巾,抓着傭人的胳膊問,她的兒子是被誰帶走了?
“是、是先生剛剛回來了,把、把小少爺接走了。”傭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暴怒的杜九卿,回答起來也是結結巴巴的。
邢牧野!又是邢牧野!你不願意見我也就罷了,還來帶走我的兒子!難道在你眼中我真的是生孩子的工具嗎?杜九卿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