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嘗夙願,劉淵心情愉悅。天色又漸黯淡,月亮高掛,平陰城周邊漸漸陷入安靜下來,勞累的夏軍將士慢慢入睡。中秋已過,夜幕上空的月亮已不似中旬那般圓滿,但仍然明亮。
皎潔的月光照耀在庭院內,映出劉淵影子,閒庭信步,心情好,看什麼都都覺賞心悅目。命人準備好膳食,一壺酒,享用一番。
光滑的臉蛋上淚痕點點,淡淡的粉黛化爲無痕,有種異樣美。劉淵忍不住吻了上去。
天亮,雞鳴聲響,平陰內外,開始有着夏軍將士的活動。城中殘留的百姓,依舊緊閉家門,不敢外出活動。
而何後則默默裹着絲巾起牀,表情鬱郁,在進門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萬年公主前來拜見,見何後的狀態,自然懂得其經歷了什麼事,哪怕不是親生母女,也甚覺感傷,母女倆又是抱頭痛哭。
身爲皇漢太后,幾日之間,遭逢大變,淪爲胡王禁臠,任其辱弄,不亦悲乎!
往軍營巡查一遍,便收到消息,董卓派李儒來使聯絡。聞訊,劉淵眼睛中格外有神,令人領至衙上接見。
“在下拜見夏王!”李儒第一次與劉淵這個塞外天子正式接觸,一身戎裝,甲冑亮麗,不似一般披髮左衽的胡族,身上瀰漫着一種貴氣。
從到平陰之後,李儒就發現,匈奴精騎,何止三、四千,足足倍之,定不可爲敵,否則於董卓大害。
劉淵一樣觀察着李儒,董卓最重要的謀士,於漢末亂世留下了偌大名頭的一代風雲人物。身形瘦削,卻氣度不凡,渾身散發着“聰敏人”的氣質。
“不知先生此來,有何貴幹?”劉淵問道。
李儒淡淡一禮道:“奉我主之命前來,欲與夏王結盟。”
“昨日,我們兩軍方激戰兩場,損失不小,生死血仇。你這番卻要來結盟,不覺可笑嗎?”劉淵面上似有嘲弄。
李儒聞言,依舊是那副四平八穩的模樣,聲音沒有多少波動:“只怕夏王,亦無心與我主爲敵吧!僅昨日,夏王強擊袁紹等人,而緩攻董軍,放天子落入我主之手。拳拳善意,我主可是深有感受!”
“呵呵!”劉淵表情嚴肅起來,擺手問道:“說吧,董卓欲如何結盟?”
見終於進入正題,李儒又向劉淵恭敬一禮,緩緩道來:“我主此番以外軍進京,匡扶社稷。奈何此時手中力量不足,朝中又多有敵手,袁紹、丁原等人處處爲敵,甚感掣肘。若能得夏王麾下鐵騎相助,待我主掌控朝廷,必有厚報。夏王潛至雒陽,我主絕不令夏王無功而返!”
“你們這些人,死的都能說成活的。董卓自有野心,想要獨霸大漢朝綱,非要披着匡扶社稷的外衣,聰明人都知道,何必呢?”
李儒聞言,不覺羞臊,只是微微低頭:“夏王明鑑!”
大笑一聲,劉淵直接凝聲道:“要孤助他董卓也未嘗不可,孤只有三點要求。其一,孤要雁門、太原兩郡;其二,孤甚喜書籍,雒陽城中藏書甚多,詩書禮易,律法制度,九州郡志,給孤十大車;其三,我軍勞師至此,軍中缺糧,將士需犒勞,金銀財貨,糧食肉糜,還請貴軍費心了!”
“這……”李儒聞言,頭一次眉頭皺起,輕撫鬍鬚,有些遲疑道:“此事還須在下稟報過主公後再行答覆夏王!”
“他董卓若是掌控了雒陽,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時權傾朝野,制霸天下,還會吝嗇孤這點要求嗎?”劉淵似有不耐。
李儒還未接口,便又聽到劉淵詢問:“不知先生,在董卓麾下,居何職呀?”
雖然驚訝於劉淵的跳躍性思維,李儒還是快速答道:“在下不過董公帳下一幕僚罷了。”
“先生說笑了,您有大才,今後若是於董卓帳下待不下去了,可投孤來,必保保你無恙!”
“夏王說笑了!”
“哼哼!”劉淵哼唧兩聲,便讓李儒回雒陽去向董卓覆命。
……
“這劉淵好大的胃口!竟敢要雁門、太原二郡,這可是幷州最富庶兩郡了!”聽完李儒彙報,董卓寒聲道:“文優,你覺得本將該同意劉淵的要求嗎?”
沒有一點猶豫,李儒稟道:“主公,此刻於您而言,控制雒陽,掌控朝廷大於一切。如劉淵所言,挾天子以令天下,到時候權傾大漢,幷州二郡遲早能收回。況且待雒陽大局已定之時,與他劉淵的私下約定,到時亦可……”
聽李儒這麼一說,董卓兩眼一亮,回過味來了。又聽李儒道:“況且就算許他二郡,以他匈奴人的身份,想要掌控二郡談何容易!這可不似雲中、西河那等貧地,世家士族密佈,根深蒂固,就這些人,便可令其無功而返!”
“哈哈!文優所言甚是!”董卓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派人去告訴那劉淵,他的要求本將都同意了,書籍給他運去,多備酒水肉食前往犒軍,以收其心。這些胡人,只該供本將驅使,待本將鼎定雒陽,再與之好好算賬。”
“還有,今日上朝有大臣拿何太后說事。向那劉淵,將太后給本將完整送回雒陽!”
“諾!”
踏出董卓營帳,李儒心情卻不輕鬆,頭腦中回憶起劉淵臉上那張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匈奴人,真是那麼好利用的嗎?李儒心中沒底。
很快董卓於雒陽蒐羅了大車、小車的物資,運往平陰,劉淵照單全收,因功封賞將士,犒勞三軍。至於何後,董卓自然碰了一鼻子灰。
暗地裡,夏軍與董卓結盟,助其掌控雒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