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玧琰拋出這句話,並非是無的放矢,而是利用言語在心理上戰勝這些荊人,從而進入到自己主動一方,實際上,作爲壽王軍和大秦交易的戰俘,這些荊人已經是陷入了完全的被動,但是他麼還未徹底失望,林玧琰就是打碎這些人對北王羋權的最後一絲念想。
但是林玧琰方纔一番話,也是讓北王軍戰俘不可避免的陷入到了懼怕的思慮之中,既然會被壽王軍活埋甚至是做成士卒食用的肉脯,那麼秦人對於他們又將會做出來什麼了!
細思極恐!
當下衆多北王軍的戰俘士卒紛紛用着驚懼的目光,看着那位在他們中間的那道身影,似乎其身邊護衛手中也是按捺這腰間的長劍,似乎是準備忽然拔劍而起……讓這些戰俘士卒剛剛躍起的一絲虛妄心思徹底湮滅。
那羊舌谷也是看着林玧琰,有些悲憐的語氣問道:“秦國也是打算……”
羊舌谷終是沒有說下去,周圍的士卒很多都是一同追隨北王羋權的同澤,實在是難以啓齒給他們帶去最後的絕望。
“唔……”林玧琰這一聲微不足道的哼聲,延長了很久,讓周圍的這些荊人士卒心中惶恐不已,有的甚至是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大秦的糧食不多,但是還用不着做出來吃人這種事情,並且還可以養活你們,每一日豐衣足食!”
林玧琰突如其來的聲音,響徹這擁擠着三千餘降俘的軍營之內,頓時那些士卒睜開了雙眼,面面相覷,似乎是覺得方纔自己聽錯了。
羊舌谷顫抖着嘴脣向着林玧琰問道:“大人豈不會在說笑?……”
“說笑?!”林玧琰揚起嘴角,搖了搖頭,然後走過一圈說道:“秦人一言,駟馬難追!但是秦人的糧食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我需要你們告訴我,大秦爲什麼要拿珍貴的糧食、暖和的麻衣去養活你們!”
爲什麼……
這句叩問就像是一場大風,瞬間吹走了擺在面前的救命稻草,但是不乏反應快速的人僅僅抓住了這根稻草,跪在地上磕着頭說道:“小人願意給大秦賣命!”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引子,瞬間引在場周圍的戰俘紛紛跪在地上,哀嚎着效命於秦國。
〖這骨頭終於是軟了,不過……這還不夠!〗
林玧琰面容露出來冷笑,隨即高聲說道:“你們的性命是大秦花費上萬石的糧食從壽王軍手中交易過來的,你們的性命已經是屬於大秦了,大秦讓你們生,你們就不能死,反之也是亦然,勿用再說這條命效勞給大秦,因爲你們的命,本來就是大秦的!”
“你們乃是大秦的奴隸!”
〖奴隸!〗
兩個字眼,瞬間激起了這些荊國北王軍降俘士卒的回憶,他們有的是曾經壽王軍中的革甲兵,更多的是布衣兵,在數年之前,他們還只是躬耕于田畝之間的荊國平民。
荊國平民……這些人心中不免有所唏噓。
在荊楚之地,只分爲兩種人,天生的貴族與天生的賤民,而荊國的平民,很明顯屬於後者,他們常常依附於貴族,耕種貴族的田地,繳納高達九成的賦稅,甚至是被貴族絞盡腦汁的搜刮剩下的那一成養家的口糧,卻是毫無還手之力。
這就是荊國的平民!
在大秦作爲奴隸,對他麼來說無非只是換了一個名稱罷了,做的還是同樣的一件事!
林玧琰知曉這些人在荊國的處境,也是藉此高聲道:“大秦不需要你們一生爲奴,至多二十年,若是在這二十年之內,你們表現良好,可以減少二十年的奴期,也是可以擢升爲大秦的平民,授予田地屋宅,養家餬口,蒙蔭子孫!”
“即便你們作爲奴隸,也是大秦官府的奴隸,你們的戶籍乃是大秦官府的隸籍,即便是大秦的平民,也無法針對你們做出來什麼欺辱的事情,更勿用說是打罵砍殺之類的事情!”
這一點尤爲重要,爲何大秦老氏族成災患,其中最爲主要的原因便是在於大秦對於老氏族以及私人蓄養奴隸情況嚴重,例如那終黎氏,便是養了數百人的門客,家中服侍的奴僕更是達到千人,嬴姓林氏一向節儉,終黎氏的這番作爲簡直是比嬴姓林氏還要鋪張。
再者,下面的那些荊人聞言,也是面色複雜,即便是羊舌谷也是忌諱了掃視了一眼周圍人面色,暗暗打探其他人的神情,眼中神情複雜,因爲他本身就是出自荊國的貴族。
至於其他人,則是要是喜意大於驚意,原因正是在於大秦的奴隸是可以保證自己可以安全的活着,畢竟,在荊國,老氏族弄死幾條平民的性命,也是常見之事。
不得不說,僅僅是秦人許諾的這一條,便是讓這些荊人作爲大秦的奴隸再無抗拒!
見到衆人的這副樣子,林玧琰也是心中稍定,荊人的防線要比他想象的還要低,接下來就是到了徹底拉住這些荊人民心的時候了!
“大秦從壽王軍手中,將你們買了下來,原則上只需要你們在大秦爲奴二十年,有功者賞有過者罰,但絕不會牽連你們的子孫,若是有人在爲奴期間與秦人或者其他人結成了姻親,你們只需要擔任大秦官府發佈的任務,你們的妻子母族絕不會受到牽連,你們的子女直接可以授予大秦平民的身份!”
“在大秦爲奴期間的長短,還可以決定你們擁有多少秦國官府授予的田產,除了你們乃是大秦隸籍的身份,受到大秦官府的管轄,你們與大秦的平民毫無差距!”
“甚至是在完成了官府的任務,你們還可以在空閒時間,出外接下其它的有償任務,積攢家產,等到大秦官府恢復你們民籍的時候,一併發放給你們!”
短短几句話,這讓荊人紛紛動心,但卻是似乎略有顧忌,始終沒有人第一個開口。
林玧琰不着急,慢慢的等待着……
許久之後,讓林玧琰意外的乃是那羊舌谷打破了寂靜:“若是建功,可否減少爲奴期限?!”
林玧琰揚起嘴角:“自然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