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東的局勢比林玧琰想的還要複雜,征討隴東的三千步卒乃是原先武關的老卒,奈何武關一戰中的傷亡人數實在是太大,新招的士卒只是進行了簡單的操練,雖然老秦人乃是天生的戰場勇士,但是武關方面卻是不想隴東的征伐出現太大的傷亡。
但是一封新傳回來的戰報,已經是宣告了隴東的戰場已經是到了尾聲,申屠虎亦是調遣了一支兩千人的援軍,由右將軍宋懷率領,立即出兵準備支援隴東征戰的申屠伏所部。
三月初八,就是在斥候營因爲不日前發現的提煉毒鹽的竊喜之後,便是被申屠虎告知不日後將會出徵隴東。
並非是征戰,而是驅逐!
是的,沒有錯,正是驅逐!
繼黑石部落之後,赤矛部落再一次百申屠伏率領三千老秦人兵甲再度敗北,向着隴東更西面的藍天奔去,在那裡,隴東三大霸主部落的青鳥部落聯合了隴東數十個小部落,外加上黑石部落與赤矛部落的殘兵,整整萬餘騎,奴隸兵也是有五六萬,囤積在藍田。
但是即便是被衆多部落舉爲“戎長之長”的青鳥戎長亦是沒有底,因爲他們要面對的敵人不似那名秦人悍勇的軍將申屠伏,而是據說是昔日獯育王身邊的那名毒士“由余”!
“早知曉這個歹毒的人會作爲敵人,當初冒着徹底得罪獯育王,鄙也要剁了他,拿着他的頭顱製成酒器,人皮扒下來暴曬數年!”
“若是他們不給隴東一條活路,鄙就帶着你們去往隴西,再投到獯育王的營帳之中,然後在借用隴西的人馬,對這些南秦人報仇!”看着那些耀武揚威的南秦士卒,青鳥戎長也是握緊了拳頭,憤憤的想道。
身邊一名缺了胳膊的身影卻是嘲笑道:“青鳥戎長,勿要太過於自滿了,獯育王兵敗的時候,你可是立即拒絕了獯育王帶走你那寶貝女兒的想法,這個時候再投到獯育王的麾下,恐怕獯育王也是不會隨意去接下吧!”
這名出言缺了胳膊的壯猛漢子,被青鳥戎長瞥了一眼,回道:“這就不勞赤矛部落擔心了,有這份閒心,不如想一想怎麼從部落裡那些勇士手中保住自己戎長的位置!”
“哼!”聞言,赤矛戎長冷哼了一聲,隨即纔是看向了不遠處的南秦騎兵,他們實在是捉摸不透南秦士卒的動態,別看正前面乃是秦軍的軍旗所在,但是一旦戎狄部落的勇士衝了過去,卻是發現那裡空空如也,僅僅是幾名南秦的士卒,也是騎乘着快馬逃之夭夭。
但是緊接着他們就會發現,自己的部落在自己等人出去征討南秦軍隊陣營的時候,不是被屠戮了一番,就是放了一把火燒了部落裡的所有。
這番套路,秦人已經是使了不止一次了,正是因爲這樣,數萬的戎狄部落卻是面臨區區南秦的三千悍卒卻是毫無辦法!
赤矛戎長隨即有些感慨的說道:“鄙就算是失去了一條胳膊,也能夠鎮得住部落內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比起來黑石戎長那個蠢貨,鄙可是好了太多,據說這傢伙乃是死在了女奴的肚皮上……”
瞧着赤矛戎長這落井下石的言語,青鳥戎長有些譏笑,黑石部落雖然是失去了戎長,但是保留的實力卻足足是赤矛部落的兩倍,而且……青鳥戎長若有若無的瞥了一眼黑石部落駐紮的營地,有些感慨着想了一會……
黑石戎長留下的那名繼承人可並非是俗輩,連青鳥戎長自己對其都是有些看不透的意思。
這些話,青鳥戎長自然是不會告知赤矛戎長,他倒是巴不得赤矛戎長在這個黑石部落小傢伙身上吃個大虧,讓自己漁翁得利。
而是在隴東一處原先的戎狄部落,周圍的血腥之氣瀰漫,倒並非是秦軍士卒在這裡進行了大屠殺,而是這個部落的畜羣這幾日被秦軍士卒殺了一個乾乾淨淨,入了士卒的口腹之中。
“軍師,如你所料,那些戎狄現在躲在青鳥部落的營地之中不敢出來了……”申屠伏響起來哈哈大笑的聲音,其中不難見到對於此戰征伐隴東的得意。
由余徐徐點了點頭,比起來老秦人,由余已經是在戎地生活了數十年,深知戎狄的性格,正是因爲如此,由余纔是能夠鍼砭時弊,找到對付戎狄的最佳辦法。
由余已經是合上了書簡,這是武關最新傳來的書信,旋即由余對申屠伏說道:“武關已經是派遣來了援軍了,乃是新來的宋右將軍,此番帶來了兩千兵馬,正卒營和斥候營,近乎八成都是新卒!”
申屠伏說道:“軍師運籌帷幄之中,別說有援軍,就是沒有援軍又能夠怎麼樣,某等照樣是將戎狄打得落花流水!”
“勿要大意……”由余搖了搖頭,止住了申屠伏自大的言語,說道:“就是在明後日,武關援軍便是能夠到來,某可是好奇丹水一戰中那位使用的利器究竟是何等喪心病狂的威力……”
說完,由余便是吩咐道:“申屠將軍,這幾日便是將餘下的兵馬分成十隊,每隊人馬一個時辰與馬尾處綁上樹枝,揚起灰塵,佯攻藍天的青鳥部落!”
“那……那些戎狄的奴隸又怎麼辦?”申屠伏說道。
“留着吧……”由余說道,隨即看着申屠伏解釋道:“戎狄向來就是心性薄涼之人,某等將吃不掉也帶不走的畜羣分給了他們,且告知只要攻下了青鳥部落,畜羣便是分給他們一般,戎狄爲了活命和畜牲,可是連父子兄弟都會相互殘殺的,至於那些部落的戎長,更不用說了!”
“好!”申屠伏點了點頭,他隨着申屠虎征戰在武關已經是數十年了,其中手刃過的戎狄自然不是少數,但是不知爲何,這位軍師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是讓申屠伏感覺到脊骨發涼。
真是好狠的心思……
不過……幸虧也並非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