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兩岸臥伏的雲夢軍將領杜會、嵇狩與祜鏃蚵之流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那羽林軍的前排三百士卒,如同一道鐵幕一般緩緩向前逼近,移動雖然緩慢,便是橫劈下去的斬馬刀卻是不見有絲毫緩滯!
每進一步,便是能夠連人帶甲取走敵軍數百士卒的生命。
大秦的羽林軍戰鬥力恐怖如斯!
杜會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局面恐怕是他一生都忘卻不了。
不到三千餘人的羽林軍竟然能夠擋住紅頭軍兩萬五千人,尤其是那最前排的執刃士卒,一步一落刀,三百刀甲士卒滾刀前行。
突然,杜會心中冒出了一道極爲荒唐的念頭……
若是在場的所有秦軍士卒皆是這般,對面的北王軍雖然是號稱有十數萬士卒,恐怕也是不足爲慮吧!
前排的斬馬刀不停推進,後面的弓箭手也是不停的持弓仰射。
率領先鋒軍的北王軍大將漁勞,見到三百刀甲兵如同鐵幕一般,一向以勇猛著稱的他也是遲疑了,見到一支支銅戟銅戈、一排排一排排革甲士卒直接被砍翻在地,秦軍就直接踩踏着他們的屍體前行,沾滿了鮮血的斬馬刀也是如同滾刀一般不斷收割着己方士卒的生命。
從軍這麼久,漁勞從未見過如此的一部……殺人機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由急促逐漸平緩,六十息的一通鼓聲居然是如此漫長!
漁勞有些懼色,他並不怕死……但要是死在了這裡,用如此屈辱的方式,他實在是有些不甘!
這秦人絕不苟同於漢水諸姬!
這是漁勞得到的血的教訓!
漫天的箭雨封鎖住後退的絕對區域,但前方卻是如同鐵幕一般的刀甲兵,他們明晃晃的刀能夠易舉的斬斷己方士卒的銅戟銅戈、所穿革甲,那麼他們身上所穿着的明豔亮麗的鎧甲,就必然不是普通之物。
對於己方士卒的銅戟銅戈能不能夠刺破這層防護,漁勞還不能確定。
“咚咚咚!”
終是一通鼓罷!
漁勞也是緩釋一口氣。
隨即漁勞便是稍稍減緩了攻勢。
一鼓作氣,再而衰!
尤其是作爲主將的漁勞已經是喪失了必戰之心,這支北王軍已經是失去了必戰之意。
聽着鼓聲停止,秦軍也是神情激憤!
憑藉不足三千的兵力,能夠擋住兩萬五千人的敵軍,這一點他們足以驕傲,不過還不能鬆懈,畢竟還沒有斬斷對方筋骨。
但,屬於他們的此戰,已經是贏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他們已經是折損了北王軍最精銳的士氣。
接下來,就是進入了秦軍控場的節奏了。
兩邊的山谷中,杜會和祜鏃蚵在左邊領五千人馬,嵇狩領五千人馬在右邊,這裡的每個士卒都揹負數支寸寬的五尺長杆,而在杆頭還安裝着秦人的打造的鋒頭。
這將是雲夢軍作爲擋住北王軍第二通鼓聲的利器。
杜會對祜鏃蚵道:“舉起來令旗,對嵇狩示號!”
“喏!”祜鏃蚵應道。
遠在對面的嵇狩還停留在羽林軍三百刀甲士卒的鐵幕斬殺,被旁邊的士卒頂了頂,“將軍,上將軍那邊已經是打起來了旗號了!”
嵇狩遠遠的看過去,果然對面升起來了令旗:“通知將士,準備作戰!”
“喏!”副將應道。
嵇狩道:“召集軍中好手,與我衝殺敵軍!”
“喏!”
山壁上,遠遠眺望着戰場動靜的林玧琰也是終於緩釋了心中壓着的大石頭,能夠擋住北王軍的第一通鼓,這場仗就成了三成。
接下來就是第二通鼓了……
戰場上的另一端,北王羋權也是沒有看到綠林山南麓僅僅三千秦軍被一衝而潰,瞧着一通鼓罷,北王羋權已經是握緊了拳頭,不知爲何,今日戰場他總覺得心頭有些不安!
這種感覺,也出現在了莒能的身上,瞧着前鋒軍被阻滯,當下莒能也是讓人換鼓手。
一鼓三卒,每通鼓聲達到六十息,這時間內,必須要保證特有節奏敲擊鼓聲,通常一通鼓罷,敲鼓的士卒就已經力竭,換另一名士卒繼續敲鼓。
“敲鼓!”莒能厲聲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漁勞瞟了一眼那似鐵幕一般的秦軍鐵甲,眼色中不難看出來忌憚,不過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終於是把心一橫,怒道:“衝啊!”
不過漁勞卻是被旁邊的士卒提醒了:“將軍,綠林山兩邊有埋伏!”
漁勞大驚看過去,連在秦軍營寨的兩邊山谷,隨着北王的第二通鼓聲響起來,兩邊出現了大量的敵軍士卒。
漁勞看過去,那些士卒皆是打着雲夢軍的旗號。
雲夢軍!
漁勞一個驚醒!
他想起來了應城城下,頓着朝着首位者看過去,那是一名騎將,隔着三百餘步遠,漁勞還是認出來了。
正是那嵇狩!
漁勞咬緊了牙,領着一些人便是迎殺過去。
漁勞勇猛,嵇狩更是勇猛,上次嵇狩留給漁勞的傷口,還沒有癒合,這一次,漁勞再一次對上嵇狩,不免有一些底氣不足,不過憑藉着一口死戰之意,還是義無反顧的迎殺了上去。
不過突然出現的雲夢軍士卒,並沒有給北王軍近距離交戰的機會。
剩餘五十步左右的距離,那些衝殺過來的秦軍便是戛然止步,朝着北王軍的先鋒軍投擲了飛矛!
“突!突!突!”
連續一陣的投擲聲,漁勞眼疾手快的挑開了一柄飛矛,才發現周邊的人影中矛而死!
“這……”
漁勞瞳孔一縮,他不難看出來這飛矛的質地粗糙,甚至可能就是就地取材,不過這矛頭……漁勞篤定,這種飛矛若是在革甲軍中或許算不得什麼,但若是在布衣軍或者是奴隸兵中,絕對是一把稱手的兵器!
投擲飛矛的慣力極大,比不上弓矢的射程遠,但是貫穿的力度上,卻是要大上不少!
瞧着周圍死去的士卒,漁勞也是心中大怒,瞧着騎將怒道:“小兒,可敢一戰!”
“有何不敢!”
嵇狩手執鐵戈,一騎飛出,便是朝着漁勞衝了過來!
副將勸道:“將軍!”
嵇狩扭過頭來道:“勿用多言,我取了這敵將首級便是過來,上次匆忙是放他一命,今日我親自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