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祿以右丞相之身前往老秦咸陽輔佐太子政治理,倒是引起來了不小的震動,其中的流言風語自是不少,也是難以確定其根源所在,傳了一陣之後見秦庭並無什麼表示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身爲國相的範離也是知曉張祿的行事用意,卻也是沒有什麼表示,張祿的進取之心十分濃重,原本認爲這國相之位已經是穩在了自己的手中,卻是不想半路殺出來了一個範離!
韓楚乃至吳越之事,張祿雖然是掛了一個名,但是其中籌謀皆是由範離做主的,張祿所負責的不過是秦國本土的糧食調度而已,張祿這般心急,故而也是前往了老秦主張謀趙一事,也算是脫了範離總攬大局的桎梏。
範離知曉張祿這般心思,也不去理會,眼下韓楚新定,有的是範離頭疼的事情,故而也是早早地摒棄了對此事之上的思慮,而挪到正事之上。
秦國併吞韓國,除去靠近老秦東境的上黨和河東二郡之外,秦國另得河內、陳郡、汝陰、汝陽四郡。
又說楚國,楚東之地盡被拿下,由南至北,乃是鄣郡、九江郡、淮陰、淮陽、汜水五郡。
有加之吳越之地的吳郡、越郡(會稽郡),再說南海郡府治下的閩東郡、象郡、桂林郡等等,如今秦國的疆域已經是不可算計,再說那新得之地又大多是偏僻之地,方圓百里荒無人煙乃是常有之事。
故而秦國官府也是對秦民許諾遷移至這些地方則是可得兩至三倍的屋宅田畝賞賜,用着本土秦人充實人口。
初元二十六年夏日六月,南海守史祿突然是送來消息,言明南海歲豐,得舊賦稅近兩百餘萬石,當即範離也是建言秦國在成皋、鄢陵、城父和下邳修建糧倉,以窺望中原列國的動態。
秦王琰自然是允了,於是南海郡府的賦稅自然是由着任囂和趙佗所率的兩系水軍沿着東南海岸線運往大江入海口,在溯游而上,利用大江縱橫複雜的支脈水系運往那些沿着大河的糧倉,以作軍備。
南海郡府並無大規模戰事,又是一年三熟,賦稅雖說是有着頗多照顧優惠,但因地制宜,南海郡府的賦稅自然是比別處多出來了不少,作爲大秦的後備糧倉,靈渠和東南海濱航線的開通,亦是加緊了南海郡和秦國本土的聯繫。
正當是秦國境內這般調動的時候,河北列國齊魏燕趙魯衛也是察覺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機,秦國雖然是短暫罷兵,但任是明眼人看都是知曉這不過是秦國的蓄力罷了。
韓王的昏德君、楚王的安息君,如此前車之鑑還歷歷在目呢!
且是那魏國的相國公孫延、齊國的田耽,以及趙國的馬服君、趙勝、李牧、廉頗絕非是庸才,其中又以魏國最爲緊張、齊國次之、燕趙再次之。
究竟原因,正是魏國正在秦國境域的三面包圍當中,秦國若是想兼併列國,一統天下,則是魏國必定是首當其衝,可由不得公孫鞅和魏王那隻老王八不着急。
於是初元二十六年的秋歲,列國又是在朝歌會盟,不設約長,只約定若是秦國出兵攻打某國,只當是給某國全力的兵力輔助擊退秦軍,其中又以趙國可調動的兵力最多,雖說沒有設約長和盟主,卻也是推趙王爲主事之人。
當此之時、列國諸侯皆是視秦國爲虎狼之國,豈會是秦國派遣使者三言兩語的合縱連橫策論能夠挑撥的,範離知曉此也是無用之策,故而也沒有實行此計。
秦庭應對此番朝歌會盟的破局之策倒也是簡單,則是令新歸附秦國的將軍項巖領居巢軍、再者就是屠睢,共計十二萬兵馬專門佈防在羽山、郯城,作出隨時進攻齊國的準備。
又是令孫長卿、公子嬴誠和軍師孫伯靈,沿着秦魏邊境佈置三十萬兵馬,如此一來朝歌會盟倒是並非讓魏王這隻老王八感受到短暫的心安,倒是愈發的驚慌起來了。
老魏王更是向公孫延請問能否遷都大河以北,無論是朝歌,亦或者向趙國討要回來鄴城,卻是被公孫延否了。
若是真的如同老魏王這般說,在公孫延看來,則是魏人就必沒有誓死拼鬥秦人的決心,彼時魏國的河南之地,包括這一座魏國曾經數十年倚爲爭霸基業的大梁城就是拱手讓給秦國了!
這讓出走老秦只爲魏國強盛的公孫延又是如何能夠看到這一幕,故而方纔是極力勸阻老魏王休要如此做。
老魏王見到公孫延這般強硬的姿態,魏國王室的公族子弟也是不捨大梁城的繁華,故而此事也就是在老魏王心中被不了了之了。
如是一來,老魏王只能夠交給了公孫延招募訓練魏國兵馬的權柄,只是如今的魏國國力也是大不如前,即便是公孫延在老魏王的信賴之下,在魏國也是一人之人萬人之上,但未免是有一些感到捉襟見肘。
好不容湊起來了十萬新軍,良莠不齊的兵員素質,也是讓公孫鞅心急如焚,秦國沿着大河佈置的幾處重兵皆是讓魏國感到了如鯁在喉,迫在眉睫,只僅僅是操練了兩三個月,就是不得不開往滎陽、刑丘、中陽等處防備。
倒是秦國每日隔着湖泊山河與魏軍對峙着,擂鼓進擊之聲不絕於耳,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未見得有半點進攻的實況。
公孫延親自領軍隔着滎陽城頭四下望着,聽着這轟隆隆的鼓聲就是沒有停的意思,卻是未見到秦軍的一兵一卒打來。
公孫延出將入相,本就是兵法大家,深知【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用兵之道,斷然是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且不管秦軍打不打來,只管讓魏軍士卒嚴防死守着。
如是居然是行將了半年時光,秦軍仍舊是沒有攻打滎陽的意思,只不過魏國那些前去秦軍營寨打聽消息的大魏斥候,皆是死在了暗處難防的神臂弩飛矢之下。
公孫延隱隱是猜到了秦軍這是擺明了和大魏拼鬥國力物力好取得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策略,此乃陽謀,即便是公孫延知曉這般,卻也是不敢絲毫的放鬆。
大梁籌措的糧草逐漸是睏乏了,這段時間送往滎陽的糧草乃是五日一斷,半月一竭。
公孫延兵糧寸斷無計可施之際,卻是聽來了一則消息,這纔是大大地減緩了如同泰山壓頂的壓力,精神也方纔是稍稍一振!
原本是韓國的降臣馮亭因爲頗有賢名,縱然是韓庭降臣,秦庭也是委以重用,或許也是爲了拉攏韓國遺貴,故而定了馮亭爲上黨守。
馮亭治理上黨半年,這上黨本就是韓國王室的根源地,韓國遺族自是不少,馮亭內心深受煎熬,於是於初元二十七年的夏日六月,馮亭獻上黨郡軍民悉數於趙國。
馮亭欲要以上黨作爲獻禮希望趙國出兵伐秦,以光復韓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