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十七年冬,南郡秦軍與荊國編縣一戰,雙方共用了五萬人馬,卻是沒有想到,不足兩個時辰,三萬壽王軍居然被秦軍大敗而逃。
壽王桓羽聞言,更是惱怒不止,三萬壽王軍人馬,近乎是南郡境內壽王軍所能調動的半數人馬,卻是沒有想到,在一個小小的編縣大敗而逃!
這讓壽王桓羽如何不惱怒?!
“佔累,你說,此戰是如何輸的!”桓羽問道。
已經是滿身血甲的佔累也是顯得頹廢不已,往昔的時候,每一次領兵出征,歸來時同樣是滿身血甲,但此次,身上沾滿血跡的甲冑,其上都是己方士卒的血。
“秦軍……運用了戰車作戰!”
“戰車?!”
桓羽疑惑,這也是侷限性的問題。
南船北馬。
長江流域水系縱橫,溝壑林立,當初楚國與隨國還是盟友的時候,一起討伐彼時中原大國的鄭國,戰勝了鄭國,得到了三百駕戰車,楚國盡數送給了隨國,因爲楚國的地理情況,根本就容不得戰車的使用。
一想到此處,方下桓羽惡狠狠的道:“戰車……難怪秦軍不顧忌壽王軍,將與北王軍的決戰定在了仙桃。”
隨即壽王桓羽看向了佔累問道:“即便是戰車,損傷也絕不可能如此衆多,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佔累回道:“秦軍的戰車聞所未聞,不僅速度快,而且在車輪處裝了刀刃……”
“刀刃……”壽王桓羽摸了摸自己的鬍鬚,作爲壽王軍的統帥,也是久經沙場,不過是轉瞬之間,壽王桓羽便是明白了在戰車的車輪處裝上了刀刃,究竟是什麼樣的威力!
“這秦軍統帥,還是那位秦公子贏琰?”壽王桓羽問道。
佔累回道:“戰場上看到了敵將的將旗,乃是羽林軍和雲夢軍兩支軍隊……雲夢軍是秦人的軍隊,至於羽林軍,則是來自秦國本土……能夠調動這兩支兵馬協同作戰的,必定是那贏六子了!”
聞言,壽王桓羽眼中生出來了從未有過的隱秘之色,要是軍師麻樑在旁邊,必然會注意到壽王這樣的異色。
因爲,當年郢都一戰,壽王桓羽也是遇見了壽王是這樣的臉色。
而彼時,壽王桓羽的對手正是那楚國的上將軍,如今楚國的上柱國昭陽。
但是現在,壽王桓羽的臉上再一次出現了這樣的神色,麻樑也會驚訝的,壽王一生所戰無數,但是出現這樣隱秘的神色屈指可數,前幾次面對的皆是當世名將,但是眼下這位名聲不顯的秦公子贏琰,卻是讓壽王桓羽也能夠這般對待。
豈不是說,這位秦公子贏琰有着舉世名將的實力?!
“看來……這南郡並不是如此這般容易佔領的!”許久,壽王桓羽幽幽一嘆。
忽然聽見通傳:“壽王,軍師麻樑求見!”
“哦?!”壽王桓羽眉頭一皺,麻樑不是調遣兵馬布置南郡防事麼,眼下這個節骨眼卻是求見自己……
【不好!恐怕是出現了什麼大事!】
桓羽內心警示道,隨即便是擡起了手道:“快快將軍師請進來!”
不多時,麻樑便是小趨進來,與平時的行徑有些異樣,壽王桓羽見狀也是內心一緊,這般樣子,已經是明顯了。
果然,麻樑見到壽王桓羽還不曾緩釋一口氣,便是立即說道:“壽王,荊門急報,北王軍佔領了南郡南部!”
“賊子安敢!”壽王桓羽急怒道。
北王羋權與壽王桓羽,因爲各自的利益,在荊國是兩支相對的山頭,北王羋權瞧不起壽王桓羽,認爲後者只是一個武夫出身,但是壽王桓羽何嘗高看過北王羋權。
若是沒有那點血脈之情,羋權這頭蠢豬也怎麼會爬到了荊國的北王之位!
因此,壽王桓羽對北王也是多有不屑,眼下聽見北王羋權已經奪取了南部的南境之地,壽王桓羽也是十分驚駭,隨即平復下來問道:“那紀山軍呢?!”
麻樑回道:“紀山軍隨北王軍已經入住了荊門,不過此消息是公子羋雲送過來的……筆調上是說眼下荊門受編縣秦軍之禍,北王軍和紀山軍乃是協從駐防荊門。”
“同是羋氏族人,豈會幫着外人!”壽王桓羽也是說了一句,隨即道:“準備兵馬,此次本王要親征那編縣!”
“壽王……遲了!”麻樑突然道,“編縣秦軍已經是打到了若縣關卡了!”
聞言,壽王桓羽眉頭緊鎖,數息之後逐漸舒展開:“這贏六子終究是年歲不大,少年心性,急功近利,若縣乃是壽王軍重兵屯守之地,毫無破綻,豈會被區區兩萬人攻破,恐怕就是撞斷那些戰車的車軾,也難以夠得上若縣的城頭!”
麻樑也是點點頭,道:“壽王,不過一直堅守下去,也並非是良策,再者說了,樊地還有秦軍在窺伺這呢,若是得到了風聲,恐怕襄城會腹背受敵!”
聞言,壽王桓羽也是點了點頭,略做思考,便是道:“此事,定然不可懈怠,軍師,你修書一封前往荊門,告誡北王羋權和公子羋雲,若是想平安無事的話,最好協同壽王軍作戰,如若不然的話,拼着兩敗俱傷讓秦人得了便宜,本王也要北王軍和紀山軍付出來……血的代價!”
聞言,麻樑神色一滯,他並非是不能夠理解壽王桓羽此般做的原因是什麼。
寧願讓秦人得了便宜,也要和北王軍或者紀山軍血拼,這般做也是符合壽王的處世風格。
畢竟,秦人贏了壽王軍是在戰場上,壽王軍輸了,是壽王桓羽對敵情不明,選用將領不當的諸多原因,這點,壽王桓羽還能夠接受。
但是北王軍和紀山軍的行徑則是讓壽王桓羽惱怒不已了,友軍在前方血拼的時候,居然趁火打劫,謀奪了荊門,這已經是觸犯到了壽王桓羽的逆鱗了。
若不是顧忌南郡境內的編縣秦軍,按照壽王桓羽的性情,恐怕將會要親自領兵殺了過去作爲對北王軍和紀山軍的懲戒。
“喏!”麻樑應了應,方下也是希望北王羋權以及那公子羋雲能夠做出來正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