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攏南市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早,整支隊伍又出發。
攏南市相當於是一箇中轉站,也有些類似於休息站一樣。一般都是在這裡休息一二天,又是匆匆踏上路程。食物的不足,讓他們擔擱不起長時間的停留。正是因爲這樣,每天都有進出於攏南市的人,像清晨在西北位置上結集出發的浩浩蕩蕩人羣,倒成了這裡的一道風景線。
藍華良他們對於昨夜周立明能夠順利回來,大感不可思議,他們在周立明走後,可是打聽過了,這個黃盛洪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讓一個他看上的人回來。
可是周立明不但回來了,而且還帶着了很多的東西回來,竟然是黃盛洪送的?
難道他們打聽到關於黃盛洪的消息,都是假的不成?可是周立明並沒有在這些問題上多說,僅僅是說自己傳授了點技術給對方,這些東西只是回報。以藍華良的精明,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其中有隱情?可是周立明不說,他們也不好再問,反而是對周立明能回來而鬆了一口氣。
昨晚當地政府確實是發現了黃盛洪他們的屍體,整個酒店裡的人,全被人給殺死。
但是當前情況下,整個城市流入了幾十萬人,每分每秒都有人進出城,這種情況下,根本無從查起。而且像黃盛洪這樣的一夥人,在的時候,形成的利益團會下功夫,可是現在死了,誰還會理會這些?現在每天都在死人,直接將屍體火焚掉,甚至沒有對攏南市造成一絲漣漪。
出了攏南市,藍華良並沒有停留,而是上隊伍直接上路。
清晨離開攏南市是最多人的時候,養足了精神的人們,都希望能夠多趕些路。下一次想在直到睡得好一些,就只能是走到甘A市纔會有這個條件了。所以一出了攏南市後,又要過上緊張的行程。
唯一可以安慰的,可能就是攏南市由於是中轉站,逗留的人很多,每天離開的人很多,一條公路上都可以看到人,形成一條連綿數百公里的人流線,像是螞蟻在搬家,極爲的壯觀。在這樣幾乎是連接着的人流裡,確實會給人帶來足夠的安全感。
大多數的人都認爲在這種情況下,會比較安全。
一行人並沒有吃早餐,手中的米粉餅,已經經不起這種折騰。公路上的行人,幾乎擠滿了,變得人聲鼎沸,經歷八個多月,悲痛早就過去,應該怎麼生活,還是怎麼生活。所以公路上的人們,臉上雖然麻木,但卻沒有什麼悲傷的神色,一些放得開的人,甚至是有說有笑。
從攏南市出來後,公路每十公里,就有一個小哨所,有着一個小隊的士兵。偶爾間,還會有裝甲車和武裝直升飛機巡邏過來,讓很多原本緊張的人,都是放鬆下來,不像之前一樣緊張過頭。
“我早說了,國家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措施。”
“這下好了,不用提心吊膽的,可以睡個安穩覺。”
“要是能提供點糧食,就好了”
“我看到了甘A市,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情,到時候吃肯定成問題。”
“我聽說了,很多人乾脆娶了或者嫁給這一帶大山的人,起碼不用擔心受餓。唉,這個世道,亂了”
一路上走來,全都早聽到各種各樣的話題,全都是人們擔心的。
如果國家還有糧食,肯定會提供足夠的糧食了。從種種跡象,無不表明糧食的危險,已經到來。很多人都知道到了甘A市,未必就有足夠的糧食提供。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也許是固無居所,也許是飢寒交迫……
到達攏南市,路途只過了一半而已,快的話也需要一個星期。
行走在這道路上,倒也是輕鬆,公路一直是沿着河岸而過,可以欣賞到河邊連綿不絕的美景。配上公路右邊的重重山嶺,很好外出踏青的味道。只是到底有多少人在欣賞風景,又有多少人忙着趕路,可就不得而知了。
周立明的一頓鮮魚湯,倒是接近了隊伍里人與人的關係,所以藍依寧也不害怕他爸爸,靠近着周立明,小聲說道:“聽說昨晚的魚是你在河裡扎的?”她好奇地盯着周立明,然後望着江河裡的水,說不上奔流而下,但也是形成急流,他是怎麼扎得到魚的?
“不是從河裡扎到的,難道不成我買的,我可沒有這麼多錢。”
藍華良的小推車已經放下不太多的東西,周立明只是將一袋米放到小推車上,自己揹着裝着黃金的行李袋。他看了看河流,昨夜沒有下雨,水位反而是下降了一些。但是這麼看,換了自己,沒有見識到過七級超級戰士的厲害後,也是不會相信的。
藍依寧眨着眼睛,說道:“真的是你扎的啊?”
周立明點了一下頭,“等會晚飯的時候,我扎給你看,今晚鮮魚湯還管飽。”
聽到今晚還有鮮魚湯,隊伍裡的人都是笑了起來。昨天主廚的嚴伯軍也算是一個好手,雖然不是什麼名廚,可是也小有心得,他一路上都是將眼光放到公路兩邊,說道:“既然有魚,我就找點野香料,給大家露一手,這可是我祖傳的藥魚湯,絕對是大補。”
嚴伯軍尋找的野香料,周立明都不認識,他只負責今晚的魚就行。
出了攏南市順着公路走,還算是順利,走累就由藍華良安排休息一下,中午吃了米粉餅,也沒有休息,又是繼續上路。到了傍晚,精神大好的衆人,竟然走了七十公里左右,算得上是進入行程來最快的一天了。
在確定了做晚飯的地點,周立明在旁邊找到了竹林,削了一根竹刺,然後招呼好奇的人,全都是跑到了河邊上。
周立明在河邊上一站,有了上次的經驗,也不需要閉上眼睛,兩隻耳朵細細地聽着河流裡傳來的聲音。這種技巧,只有能量化之後,纔可以動用,否則其他六級超級戰士來了,也沒有辦法做到周立明在這種急流中刺魚的本領。
“噗”地一聲,周立明才站好不到一分鐘,就是果斷地出手。
在刺入到河裡的瞬間,周立明已經是手一挑,一尾巴掌大的鯽魚。
“哇好厲害。”藍依寧拍起手來,旁邊的人反應過來,全都是不停地拍着掌。而嚴伯軍則是笑了起來,歡喜地道:“是鯽魚,哈哈,多弄幾尾,鯽魚湯可是衆多魚湯中最爲盛名的,包管你們吃了還想吃。”
在場的人誰沒有嘗過鯽魚湯?只要想到那浮白色的濃濃魚湯,香濃可口,絕對是讓人回味無窮。
周立明搖頭笑道:“我只負責將魚釓起來,但可不敢保證會扎到什麼魚,畢竟它們可不聽我的,遊什麼過來,我就扎什麼。”說話間,又是猛地一刺,水聲嘩啦地大響,聲勢不知道比剛剛要浩大多少,一個大傢伙被周立明給挑飛起來。
“是大青魚,嘖嘖,絕對有二十斤以上,哈哈,今天大家有口福了。”大青魚做成生魚片,是再好不過了,加上嚴伯軍找到了不少的野香菜,還有一些其他佐料,應該醬料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了。
周立明又是挑了幾尾,也就停下了。
晚餐的時候,是幾大盤被切得薄薄的生魚片,每人一大碗鮮魚湯。嚴伯軍確實很有一手,他弄的生魚片佐料,讓第一次吃這東西的周立明也是感覺到清爽脆口,沾過醬的生魚片,吃到嘴巴里,根本一點腥味也沒有。
接下來的三天,有着周立明在,其他不敢說,倒是魚吃了個夠,節省下來的糧食,絕對能夠到達甘A市。
第四天晚上,到達了漳縣向西五六十公里處。
這一帶雖然沒有攏南市一帶是高不見頂的高山,但同樣是羣山密集,一些山嶺上可以遠遠看到積雪。事實上從出了隴南市一天的路程之外,就可以遠遠看到終年積雪的山脈,而且空氣也越發變得冷了。
到了這裡的人,已經變得很稀少了,有時候一路上也見不到人影。
藍華良選擇的住宿地,是G212道路邊上的小樹林,在將帳篷等整理好後,又來了幾支數十人的隊伍,都是相鄰地住了下來,形成一處近兩百餘人的臨時營地。
這裡沒有什麼溪水之類的,周立明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全都人都是生火煮米粉糊。
累了一天,吃了半肚子米糊的衆多,都是紛紛睡去。一時間,整個營地裡都是響耳的呼嚕聲。累極的人,最容易打起呼嚕來。
像這種走路的方式,周立明自然不會感覺到累,他躺在帳篷裡,擡頭望着帳篷,心裡不斷地思索着自己今後應該怎麼辦。人的能力有多大,他的責任就會有多大。這一點周立明還是認同的,可是之前在X戰隊時的不愉快,讓周立明對於責任的說法,總是嗤之以鼻。
但是這半個月來,周立明一路從渝A市走到這裡,一路上所見到的,聽到的,無不是讓他有一種沉澱澱的感覺。
周立明也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他很多事情,都是憑着自己的感覺在做事,也許有人些人會認爲自己是好人,也有人會認爲自己是壞人。總之,連周立明也沒有辦法給自己下一個定義。可是在周立明的內心裡,還是認爲自己是一個好人的。
只要想到整個國家陷入到如今的困境裡,周立明多少也有些心酸,數億人的死亡,飢餓即將降臨到所有幸存人類的頭上,而且陣線的一再退縮,兇獸正在不斷地壓縮着人類的生存空間。這其中,有些是周立明能夠幫上忙的,也有一些是他也無能爲力的。
“也許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周立明喃喃自語地說着,想要自由不是錯,但是國家希望自己出力,同樣不是錯。關鍵是自由與出力之間,周立明不認爲是衝突的。自己可以幫忙,但是絕對不受到約束。換一句話來說,自己想幫就幫,不想幫就不幫,完全取決於一件事情的輕重,還有自己的心情。
在周立明看來,這種形式,纔是自己最終需要。
擁有自由,不受到任何的是約束,又可以做一些自己認爲有意義的事情,可以挽救更多的人們。只有這樣,周立明才認爲對得起自己身上的這種能力,纔是自己的一種責任與義務。到時候的自己,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指派,誰也別想對自己指手劃腳。
只要想到這樣,周立明就有些興奮,至少是解決掉了自己目前尷尬的困境。
一直想到半夜,正想入睡,耳朵裡卻聽到了一聲輕微的慘叫,似乎是旁邊營地上傳來的。周立明立馬清醒,然後耳朵動了幾下,臉上頓時露出一個憤怒的笑容,然後輕輕地出了帳篷裡。
片刻後,整片營地變得喧鬧起來,喝叫聲,還有慘叫聲響成一片,夾着人們的求饒聲和救命聲。
近百人將整處營地給圍了起來,竟然是持刀槍衝了過來。在一聲聲慘叫中,偶爾還會有槍聲傳來,將所有人都給驚醒了。
藍華良他們都是慌忙爬起來,從行李間抽出鋼管和刀具,不斷地叫喝着婦女妻兒們帶着貴重的東西逃跑。可是這一夥龐大的劫匪,早就有了預謀,怎麼可能會讓人逃脫?四面都有着人圍着,近的用刀,遠的直接就是一槍放倒。
一時間,哭聲大喊聲,還有慘叫聲,槍聲,等等混成一片。
周立明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敢在這一帶動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死亡好幾十人。整個營地上處處都是陷入到混亂的人,像是一隻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反而是讓人更加容易地殺死。
偶爾有反抗的,也保證是一下子,反抗的人就被砍死在地上,分明就是一起赤-裸-裸殺人滅口的大搶劫。
周立明只感覺自己的血一瞬間沸騰了,吼叫一聲,像是原地消失了一樣,下一刻,已經是出現在一個猙獰漢子的面前,骨刺直接將他切成兩段,致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像鬼魅一樣的身影,在營地裡不斷地消失出現,幾乎每一次出現,總會帶走一個人的生命。
近百兇殘的人,又是有着武器,收拾這裡二三百人,自然是不成問題。
今早就已經偵察清楚了,這二三百人裡,能夠有點戰鬥力的,也不過是七八十人,其他的都是老人和婦女、孩子,根本無法影響得到整個血洗的計劃。一開始確實是和計劃中的一樣,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抵抗,就快要控制住了營地的所有人。
但是幾分鐘後,任誰都發現不對勁,因爲自己一方的人,正在不斷地減少,慘叫聲不斷地響起,所見到的無人不是被人兇殘地劈成兩半,或者掃面兩段的恐怕一幕。彷彿有着一隻幽靈在營地裡出現,不斷地收割着自己一方人的性命。
近百人,殺起來,在周立明看來,費的工夫並不在,如果不是在辨認出誰纔是劫匪,恐怕殺得更快。
一具具屍體出現在營地上,很多人致死還是瞪大着眼睛,他們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因爲從始到終,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只感覺身體一涼,然後靈魂開始脫離身體,緩緩遠去。然後意識陷入到黑暗當中,什麼也不知道了。
僅僅是幾分鐘後,近百名劫匪,只有三人驚慌失措地站在公路邊上,拿着槍支的手,一直不斷地在抖着。
“誰,是誰,出來,出來啊,有種就出來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場啊,出來啊。”
其中一人嚎叫着,像是瘋子一樣,不斷地揮着手中的軍刺。另外兩人,則是揣着槍,雖然驚慌,可是卻警惕地四處張望,做好隨時發出致命一擊的準備,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立明過快的速度,身上連一滴血也沒有濺到,他慢吞吞地從一頂帳篷的背後走出來,說道:“出來,你們又能怎麼樣,殺了我嗎?對付你們,堂堂正正你們也只有死路一條。”
“去死”
從周立明出現的一刻,揣着槍的兩人,沒有一絲猶豫地,就是對着周立明一陣掃射。
子彈擊打在周立明的身上,衣服直接被掃成了乞丐裝,幾顆射向周立明腦門的子彈,被周立明輕輕揮手給拍飛到泥土裡,然後頂着對方衝鋒槍的掃射,大步地向着對方走過來。只見到兩支槍吞吐着火舌,子彈不斷地打在周立明的身上,可是卻沒能阻止周立明一絲。
這一下子,這三人都是慌亂了,下意識地還是不斷地開着槍。
周立明獰笑着,手中的骨刺在能量的激射下,彈出五米的能量來,大步走到這慌亂的三人面前,淡淡地說道:“我早就說過,哪怕是堂堂正正,你們也只有死路一條。”他猛地一蹭地面,地面被蹭裂,人在消失的時候,這三人的脖子處都是涌現出一抹血線……
這突然而來的劫掠,來得快,也去得快,很多人甚至還沒從被襲擊中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