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劉平的挖苦,种師中臉色鐵青。
“哼!”种師中一臉不屑。卻是沒有什麼話去反駁。
同樣,如墜冰窖之感的可不光是劉平,還有失了神的高世宣,此刻高世宣感覺自己的身子冰涼,眼睛裡再無半點神采,自家浸淫箭術幾十載,從自己七八歲開始便在父親的教導下學習箭術,戰場之上也是屢立戰功,沒想到今日居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輩打敗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與挫敗感席捲全身。不過高世宣也並非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沉默了一會,便走向湯懷。
“你~~。”高世宣停頓了下,才接着說道:“沒想到,俺射了一輩子的箭,今日碰上對手。你,很厲害,比我厲害。”
“其實,你也很厲害。”湯懷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後腦,仍舊是一臉木訥的表情。
二人互言了幾句便一起來到老種等將軍近前。高世宣衝着老種和种師中一抱拳道:“世宣無能,技不如人,讓兩位相公失望了。懇請相公責罰。”
种師中一臉挫敗與氣憤,隨口敷衍了兩句。便不再理會高世宣。倒是老種笑道:“沒事,沒事。下去休息吧。”
“諾!”高世宣紅着臉下去。
老種轉頭對着面前站着的湯懷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種相公,小的叫湯懷。”湯懷拱手行禮道。
“當真是神射,當賞,當賞,來來,這柄弓。是你的了。”老種一揮手。早有近侍將那把老種的那把無極鐵弓呈上,送到湯懷面前。湯懷一臉手足無措的望着自家的將主劉平,劉平笑道:“既然是種老相公所賜,還不快謝謝老種相公。”
“多謝老種大人賜弓!”湯懷接過大弓,向着老種行禮道。
“下去吧。”劉平道。
“諾!”湯懷自動歸隊。劉平暗自心爽,暗道,自家的兄弟真是爭氣啊。望向种師中道:“種副帥,承讓了。”
“哼!不過纔是第一局而已。下面你就沒那麼好過了。”种師中冷哼道。
“不知道下面種副帥還要比什麼!!”劉平沉聲道。
“第二句咱就比一比這步下的功夫!”种師中道。“兵器隨便選,至於人,一邊一位,輸贏各安天命吧!”
劉平皺了皺眉,說道:“刀劍無眼,若是如此,怕是誤傷了誰都不好吧。”
“男兒戰場廝殺,比的便是搏命的本事,難不成還要如同女子繡花一般麼?劉將軍,你麾下的軍士不敢應戰。豈不是如同娘們一般,麼!”种師中陰聲道。
“種副帥!嘴下留德,難道是欺負我永定軍無人麼!比就比,不過話說在前頭,若有死傷,可別糾纏不清!”劉平冷聲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种師中獰笑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劉平沉聲道。
“幹什麼!不過是一場比試而已,點到爲止便好了,傷了誰都是我大宋軍中的損失!”老種皺眉道。暗道老二真是有些過分了。這不是明擺着要和劉平撕破臉面麼。
“額~既然大哥發話了,那便點到爲止吧。”种師中道。
“種帥果然是仁心寬厚。”劉平恭維道。
“傻小子,老夫仁心寬厚?哈哈,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人啊,你要知道,爲將者,心智要堅,所謂義不掌財,慈不掌兵!當時此理!”老種笑道。
“種帥教訓的是。”劉平也拱手笑道。
劉平對着自己隊伍裡的楊再興道:“再興,上去玩玩吧,記得注意安全。”
“侯爺放心,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筋骨都呆的酥癢了,可算是得到機會疏鬆一下筋骨了。”楊再興一臉興奮道,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脖頸下發出咔咔的聲音。一臉放鬆。
“你小子小心些。莫要小看了對手,西軍之中臥虎藏龍,絕非都是庸才啊。留心別栽了跟頭。”韓世忠在一旁勸導。
“放心吧,韓將主。對陣廝殺,俺楊再興還沒怕過誰呢!”楊再興一臉不屑道。說着便提起大槍面對着劉平行了一個標準的永定軍軍禮,便持槍而上。
此刻箭靶已經撤下,空蕩的場中,沒有一人,劉平知道步下作戰,全憑武藝,便叫了楊再興上場。聽到命令,這小子真是摩拳擦掌,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一副好戰分子的樣子。劉平暗道這小子的好戰基因真是太強大了。當真是拿廝殺當成飯吃的小怪獸啊。
楊再興一臉囂張的表情。手中一杆大槍橫持着,在比試場上高喊道:“哪個出來迎戰!”
“狂妄!欺負我涇源軍無人否!!”只見一個身材中等,圓頭大臉的部將,提着一雙大錘便來到場中。兩柄大錘足有五十多斤。兩頭的錘柄足有四尺多長。
二人在場上一站,也不多做介紹,上來便是廝殺在了一起。
有眼尖的西軍軍卒有已經認出來,這傢伙是步軍營裡的副都頭,人稱“瘋錘鄒”的鄒天德。
“鄒天德這傢伙居然上來。看來有好戲看了。”
“嘿嘿,看來永定軍的那小傢伙要吃大虧啊,瘋錘鄒的大錘揮舞起來,那可是人見人怕,一錘下去,人馬俱碎啊。”
“可不,鄒天德的大錘的確厲害的緊的啊,上次同金人廝殺,一錘子下去便將一個金人蒲裡衍砸成了肉泥啊,看來今天這永定軍的小子懸啊。”
一衆周圍的軍卒紛紛議論道。
种師中望了一臉平靜的劉平心道,惡狠狠道這回我要讓你丟盡顏面!
空場之上。
“呔!乳臭未乾的小子,你受死吧!”鄒天德一個錘頭兇狠的當頭砸下。帶着呼呼硬風襲到楊再興的身上。楊再興反手拿槍,都沒有動一下腳步,只是用外手一攔。大槍橫點,槍尖如同一隻毒牙一般,撩刺而去,直奔鄒天德的面門。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丈餘長的鑌鐵長槍撕裂空氣,如同一條猙獰的黑龍,射向鄒天德,鄒天德大驚,高手過招,不過電光之間,那些所謂大戰幾百回合那都是騙人的,都是戰場上的廝殺漢,電光火石,便分生死,鄒天德眼見大槍直奔自己面門,沒法再攻,只得回招自救,另一個手的大錘大力回抽,格擋在在面門之前。楊再興攢槍入手,槍尖它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一把搶在鐵錘面前,再一側身,躲開了呼嘯而下的另一邊的大錘子。就聽得“啪!”的一聲悶響,楊再興手裡的大槍一個反彈。直接掃在了迎頭而下的鐵錘之上。回首再一晃大槍,槍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一把打掉了鄒天德手裡的一柄大錘。
猛地手裡失了一柄錘子,鄒天德有些慌亂,還未等鄒天德反應過來,便被楊再興一槍桿打在了這廝的臉頰之上,鄒天德只覺一側面頰與半邊頭顱一陣劇痛如同裂開了一般。
“噗”的一聲,鄒天德整口牙都被抽的掉了七八顆。滿口的鮮血直淌,撲通一下,倒在地上。哀嚎連連。
衆人都愣了、這小子也忒逆天了。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居然幾個回合之間便將西軍中的有名的瘋錘鄒打倒在地。這小將也太牛了。
眼見着鄒天德不能再戰,上了幾個軍卒將鄒天德扶了下去。
“還有哪個不服,上來與小爺我一戰!!”楊再興像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小老虎一般,對着面前的衆人叫喝道。
西軍之中一陣騷亂,卻是被楊再興的勇猛驚道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敢應聲。
老種看的場上鄒天德落敗倒是對楊再興稱讚有加,只是聽得楊再興喊了一聲,眼中有些不喜。
“這小將倒是跋扈的很啊。”老種淡淡道。
“豈止是跋扈,簡直是囂張,欺負我西軍無人麼!!”种師中也動了火氣。
劉平也不說話,任由楊再興叫陣。心道就是要讓你們知道,我永定軍可不是隨人拿捏的軟柿子!
“哪家的小子,敢來這裡撒野。灑家來教訓教訓你!!”一聲粗獷的聲音傳來。只見人羣之中,走出一個高頭壯漢,身着鎖子甲,身高八尺掛零,面闊耳大,鼻直口方,兩鬢都是絡腮的黑鬍子,如同一個鐵塔一般。只是右臂膀上纏裹着紗布。紗布之上已經被有些滲出的鮮血染成烏黑之色。看來受傷已經有些時日,只是傷口太深,未曾得愈。一條胳膊用繃帶纏掛在脖頸之上。
劉平一見此人如此上場,便轉頭衝着老種問道:“種帥,這位上場的是何人?”
“哈哈,這是我涇源步軍中的一個都頭,姓魯叫魯達。也是個萬夫莫敵的勇將啊。”老種驕傲道。
“魯達、魯達?”劉平叨唸了兩遍,作爲小時候熟讀水滸名著的屌絲男,猛地想到,魯智深未出家之前本名便叫魯達,而且是老種手下的軍官,難道是重名?不會,不會,怎麼可能這麼巧!可是眼前這傢伙的模樣的確和後世名著裡形容的這個傢伙極爲相像,若是剃了眼前這傢伙的頭髮,帶上佛珠,再將手裡的朴刀換成戒刀月牙鏟禪杖,正是後世那個人稱花和尚的魯智深啊!!
劉平的心裡一陣激動,場上的傢伙十有八九就是魯智深啊,這可是個猛將,劉平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想辦法將這個猛將兄弄到自己手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