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章 1374.心力憔悴
藍恩回到艾瑞圖薩是沒有隱瞞的，但是他來到高丘堡卻並沒有顯露蹤跡。
威倫地勢環境惡劣的地方太多了，這些地方連人都沒多少，更別說探子、間諜。
外面荒野的路上不太可能正好被人看見，又正好被人認出來。城堡裡藍恩也對餘燼騎士們很放心。
他們是跟着他在辛特拉對尼弗迦德大軍周旋過，親自帶出來的部隊。
管控消息泄露這種事根本不用說，城堡裡那些由泰莫利亞分配過來的雜役、馬伕之類的人，在藍恩他們到了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打好招呼安排好了。
他們來高丘堡的消息肯定是沒漏出去的。
“但他們估計的不錯。”藍恩將目光從城堡牆壁的觀察孔裡抽出來，轉頭對特莉絲輕鬆的笑了笑。“我確實不會在這裡出面。”
女術士疑惑的看着藍恩。
“等等，讓我先確認一下.你應該知道，對面既然已經做到這一步，就八成是心裡有底纔敢乾的吧？”
特莉絲雙手抱胸，一隻腳的腳尖在城堡的石塊地面點了點，作爲示意。
“這城堡裡只有六十名騎士，哪怕他們是餘燼騎士，哪怕打的是佔優勢的守城戰，但也只有六十個。”
“而看你的意思，這六十個人裡還有十個不參與防守。”
“呵，你確定不需要一個法師幫忙嗎？”
說到最後，特莉絲玩味的笑笑。
她還以爲這是藍恩在跟她開玩笑。
法師在戰場上，原始的位置一直都是攻堅的炮臺。
在防守城堡的戰場上更是很有地位。
當初辛特拉的王宮，傳聞當時在宮廷裡任職的大德魯伊莫斯薩克，曾用他的法術爲王宮城門抵擋了尼弗迦德大軍一段時間。
但是獵魔人卻輕鬆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有開玩笑。
“如果他們真的是白薔薇騎士團裡那些狂信者，那麼他們肯定是繞過了聖堂參事會，私下裡幹這些事。”
“而我如果在這裡動手，效果就有點‘太好了’，過於惹眼，反而妨礙我接下來的計劃。”
“至於術士？”藍恩看了看特莉絲，“這片戰場上不會出現術士。”
“永恆之火本就唾棄巫術和超自然力量，他們只會準備足夠多的阻魔金，而不會找個能砸下來冰雹的術士。”
“他們以爲，阻魔金能很好的剋制我在術士羣體中的人脈.這確實很好。不過不是對他們好。”
紅髮的女術士點點頭：“看來你確實已經有對策了。”
“倒不是什麼對策。”藍恩輕鬆的笑着，兩根手指之間比出了一個微小的距離，“一點小小的積累而已。”
“說到積累。”突然，女術士正在捋順自己頭髮的手抓住了後腦上編好的髮型，稍微抖了抖，酒紅色的長髮就披散下來。
她的眼睛也落在了對面獵魔人的身上，火熱而毫不掩飾。
“我今天晚上不想一個人睡那張硬板牀了。一點都不想！而且關鍵不在於牀板硬不硬，再硬的牀板，也總能有辦法讓人睡下去的，你懂吧，親愛的？”
剛纔爲了保持談話的理性而主動抽離藍恩皮膚的手掌，這時候卻又順着他襯衫領口的絲綢花邊滑了進去。
女術士的聲音婉轉妖嬈的像是粘黏的蜂蜜，她雙腿情不自禁的摩擦着，推搡着獵魔人就要往城堡中的某個房間走去。
“但我還得處理材料，尊敬的王室顧問。”藍恩豎起一根手指，着重強調着自己還有活兒要幹。“那可是十人份的藥劑組原料。”
“交給你的騎士去吧，藍恩爵士。”女術士咬住了那根手指，“我看過了，他們的鍊金術學得很好了，至少很會處理材料。”
——
雖然藍恩傑洛特他們是早上出的苟斯·威倫城門，但是威倫的路不好走，指不定一片草地下面就是沼澤。
再加上威倫的面積也不小，所以即使直線距離尚且不算太遠，他們到達高丘堡的時候也確實不早了。
再加上藍恩查賬、聽林肯的報告，還有選出突變的十個人。
零零散散一堆事辦完也已經天色昏沉。
偏僻的小城堡也沒有城鎮裡的熱鬧酒館可以打發時間，所以該休息就休息了。
城堡裡的生活條件並不差，雖然硬件設施跟凱爾莫罕差不多，但是高丘堡所在的緯度和地形可比科德溫最北邊溫暖多了。
即使到了現在的秋天，其實晚上也並不算非常冷。
藍恩在昨天說，餘燼騎士們沒必要外出探查了，但是林肯還是不放心的增加了夜裡在城堡圍牆上巡邏的人手。
只不過都是暗哨，並不拿着火把大搖大擺的巡邏。
剛聽到在自己等人沒發覺的情況下，有人暗中盯上高丘堡的時候，林肯當然是聳然一驚的狀態。
但是隨即，他現在簡直巴不得那羣不知道從屬於誰的膽大包天之輩趕緊過來。
趁着大人還在，這羣人真要攻打城堡，他們餘燼騎士估計連城堡外牆的修繕費都不用出。
一羣人跟當初索登山上一樣，被領着莽過去就完事兒了。
有藍恩洞悉戰場局勢的眼光，管你三七二十一什麼打算。
可要是藍恩要被術士峰會牽扯走，餘燼騎士們雖然也是最精銳的騎士團，但如果被算計了，他們也是真的會減員的。
但是，林肯自己雖然全神戒備，可既然大人已經說過不用擔心，他也就並不打算大張旗鼓了。
他的信任是絕對的。
第二天一早，在秋天清晨的冷風中，高丘堡一如既往的開始了今天的忙碌。
分派給餘燼騎士團的泰莫利亞廚子，正在食堂外面搬出一條醃豬腿，這是早餐的材料。
他搬出一盆水，準備擦洗一下醃豬腿外層沉積的一層黑灰，稍後還得用刀子削掉氧化脂肪層，直到露出特別鮮豔的紅色肌肉才能吃。
雜役在幫忙，幾個有十來歲的雜役看起來是從威倫本地招過來幹活兒的，現在他們一邊流鼻涕一邊羨慕而敬仰的看着城堡的場地上，餘燼騎士們的早間訓練。
在餘燼騎士們跟着藍恩的時候是他們進步最快的時候，但在高丘堡的時候卻是他們迅速變得有條理，各種制度與規章都快速成型的時候。
當然藍恩估計林肯這個隱藏着‘中二之魂’的年輕書記官，一定往裡面塞了不少私活。
站在城堡主體塔樓的大門高臺上，藍恩看着自己的騎士們在進行着劍術修行。
貝連加爾現在還沒起牀，藍恩估計他是昨天晚上一直在爲【青草試煉】的事情擔心，以至於失眠了。
傑洛特倒是生理鬧鐘很好，他比藍恩還早一步，穿着馬褲長靴和亞麻布襯衫，就站在了這個臺子上。
耷拉着一條腿半坐在高臺的實木欄杆上，側身扭頭往後看騎士們的訓練。
“睡得還好嗎，白狼？”藍恩一邊打招呼，一邊把雙手承載欄杆上，看着下面。“說起來有點奇怪，但我確實還是第一次在這個屬於我的城堡裡睡覺。”
年輕的獵魔人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但就是這簡單的動作，鼓脹的肌肉就已經在皮膚下凸顯出有力的輪廓。
讓人有種大型機械在暖發動機的壓迫感。
“我對睡覺的地方沒什麼挑的，都習慣了。”傑洛特那很有辨識度的沙啞嗓音平靜的說着。
威倫荒郊僻壤的秋天清晨冷風，對於有着超強耐受力的獵魔人根本沒什麼影響。
藍恩的襯衫和傑洛特的襯衫甚至都敞着領口。
只是城堡外面的茂密樹葉被風一吹，嘩嘩掉了不少，跟陽光透過樹蔭的光斑交雜在一起。
“但另一說.”傑洛特雙手抱胸，仍舊半拉屁股坐在欄杆上，“你是不是對你這個城堡的隔音性能有點誤解呢，藍恩爵士？”
他揶揄的笑着，伸手啪啪拍了拍欄杆：“爲了戰爭建造的石頭城堡，可沒有那些居住城堡的隔音層。”
見年輕的獵魔人撇着嘴不說話，傑洛特也不糾纏。
他自己也不比藍恩好哪去了，當初跟葉奈法第一次見面時遇到了危險被壓在大街上一棟旅館的廢墟下。
他們倆當時剛解決危機心情激動，又互相有了好感，乾脆直接在大白天的廢墟下就.
只能說女術士和獵魔人，本就是不在意別人眼光和流言蜚語的性格。
所以唯獨在‘玩’的尺度上，傑洛特現在依舊可以指着藍恩笑他‘小年輕’。
“不過我記得丹德里恩還對我形容過：女術士的性格就像是燒紅的烙鐵一般爆裂又炙熱，而當兩塊燒紅的烙鐵把某人夾在中間，那場面可就”
“反正我是想不通，竟然真有人能夾在女術士中間還挺享受的。”
“你不是嗎？”藍恩奇怪的搖頭看向傑洛特，“我記得你也跟不少女術士有過糾纏，當然你知道我的意思，不算葉奈法。”
“情況不一樣。”傑洛特有些不自在的扭過頭去，“我們只是做愛，不是戀愛。葉奈法纔不在乎。可瞧瞧特莉絲看你的眼神你跟特莉絲不會是瞞着瑪格麗塔來的吧？”
說着，他的表情怪異起來：“夥計，那女人的魔法可不是開玩笑的！”
而當事人卻擺擺手：“丹德里恩對女術士的分析很有道理，不愧是奧森福特大學的文學教授，但他有點太習慣於以普通人的視角看待跟女術士的接觸了。”
“一塊肉放在燒紅的烙鐵中間，當然慘不忍睹。但我.”年輕的獵魔人指了指自己，露出微笑：“是一塊鋼。”
傑洛特看着微笑的藍恩，沉默一會兒才苦笑着：“.看見你就總覺得我確實老了。”
“你只是被關心希裡的情緒，還有現在一團亂麻的情況搞得心力憔悴了而已。”藍恩寬慰着他，“貝連加爾那老東西都還活力充沛呢！”
傑洛特只是笑笑，不知道藍恩的勸解有多少用。
但是隨即，從高臺下面傳來的一陣獨特碰撞聲，將兩個獵魔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