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恩依舊下意識的捂着已經長出來新肉的肩窩。
自己給自己動了這麼深的刀子,心悸是難免的,藍恩也算是習慣了。
獵魔人的身體,在魔藥的支持下不用擔心細菌感染,這已經讓他省了不少事。
“我感覺我現在就有點增大力氣了。”
藍恩一邊撐着地面站起來,一邊對腦海裡的曼妥思說話。
“【肌肉強化器官】的效果有這麼立竿見影?這情況正常嗎?”
生物智腦隨即將主體的生化指標投射出來,並且在某幾項指標上標紅。
“肌肉的成長速度遠高於骨骼,所以正常星際戰士的強化過程基本會在幾個月內完成。而考慮到您超高的代謝效率,使您就算是骨骼強化也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那麼肌肉強化有望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完成。”
“但即便如此,您現在的感覺也並不是肌肉生長。而是在激素作用下的肌肉充血。”
曼妥思的話說的不錯。
藍恩還沒穿上他的衣服,所以在他現在赤裸着的上半身,本就發達的肌肉更是一塊塊隆起,線條明顯、弧度飽滿。
一副充分熱身過後的模樣。
當然,他的體溫也跟充分熱身過後一樣,升高了起來。
而估計在肌肉發育完成之前的這一段時間內,他都會維持這幅狀態。
“手術已經完成了三道。”
藍恩開合着自己的拳頭,感受着肌肉纖維的收縮,低聲喃喃着說到。
“常規星際戰士手術中最能直接提升戰鬥力的項目,這就算已經完成了。剩下的雖然也很厲害,但大多是提升生存能力和功能性的手術。”
“是的先生,恭喜您。”曼妥思操着一口英倫腔調祝賀着,把排面給的足足的。
然後纔開始把接下來的問題擺上來。
“但現在,我們也必須面臨抉擇了——是繼續走常規星際戰士的強化路線,還是走原鑄星際戰士的路線?”
原鑄星際戰士手術多出來的三部分,如果按照記憶裡的流程進行,那麼就必須在植入了【肌肉強化器官】之後,緊接着跟上。
常規星際戰士後來也不是沒有機會變成原鑄星際戰士。
這種變化在記憶裡被稱之爲‘跨過原鑄界限’。
但是一個完全體的常規星際戰士,想要跨過原鑄界限絕不是一件輕鬆又簡單的事情。
即使以星際戰士們的體魄,這個步驟的失敗率也會高達61.6%。因爲這些超人的戰士幾乎要在這個過程中被字面意義上的‘扒皮拆骨’。
而手術的時間也會因爲他們堅韌不屈的體魄,有時會長達數年之久。
費時費力風險高。
“暫時先別考慮這些,曼妥思。”
藍恩一邊擦着地面上的零星血跡,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白蜂蜜】。
“原鑄手術那些技術含量高的步驟怎麼做不取決於我們,而取決於這個。”
說着,獵魔人的手拍了拍口袋裡的安卡十字架。
“在古希臘的世界裡,以第一文明的先進程度,我相信我們可以在那裡搞定我們需要的技術.而能不能再回去,還有能不能充分挖掘第一文明的技術,這都需要幫助才能看到結果。”
跨世界信標的研究已經交給了瑪格麗塔。
而要發掘先行者的遺留技術,也肯定需要卡珊德拉的幫助。
“首先,我們做好我們能做的事情。”
獵魔人如此說着,而生物智腦表示同意。
——
在手術完成的第二天,藍恩便準備前往南方去了。
那裡正在發生着尼弗迦德帝國與辛特拉的戰爭,現在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戰局發展成了什麼樣子。
這些人是大貴族、國王、國王們的戰略顧問,或者是國王們的情報頭子。
而關於戰局的具體情況,除了那些戰場上的人們,沒誰有能力窺探到虛實。
尼弗迦德人看起來蓄謀已久,他們的間諜系統讓整個北方王國汗顏。據瑪格麗塔的抱怨,就算是間諜特務最專業的瑞達尼亞,維茲米爾王也開始當衆訓斥他手下間諜頭子迪科斯徹的不敏感了。
這對於一個情報主管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信號。
北方諸國對於南方帝國的警惕和關注,在過去幾十年的時間裡持續攀升。
但終究是失去了先發優勢,比不過南方帝國對北方諸國謀劃已久的研究。
也許在這一戰後,北方各國的情報系統會將大量資源從他們的鄰國身上撤掉,轉而投入南方。
但是在這一次突發的戰爭中,在這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們什麼也來不及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態發展下去。
在苟斯·威倫的城外,瑪格麗塔、貝連加爾,還有席樂頓·吉安卡迪一起來送藍恩。
女術士看起來餘怒未消,她自知勸不了藍恩,因此就連現在也在惡狠狠地看着年輕人。
看起來不像是送別,倒像是在說‘勸不回來的人就趕緊去找死吧’!
並且正如貝連加爾的預料,女術士現在看着他和紅鬍子矮人的表情很不好。
讓他有點擔心,對方會不會在藍恩離開後直接一發大火球招呼過來。
這些人就是藍恩在苟斯·威倫的朋友,尤娜和費格斯則是因爲根本摻和不進來,不如別讓他們擔心。
“就像咱們說好的。”
藍恩站在瑪格麗塔面前,向她誠懇的保證。
“我在把朋友們從戰場上撈出來後,立刻就會返程。這是貴族之間互相吞併、互相爭奪的戰爭,狗咬狗一樣,我不會深陷進去。”
瑪格麗塔雖然表情還是惡狠狠,但是隨着離別將近,她眼神裡的擔憂還是佔了上風。
“呵,最好是。”
雖然嘴上還是冷言冷語,但是瑪格麗塔還是忍不住抱了上去,然後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藍恩啓程了,他還是帶上了波派。因爲當他卸下盔甲時,這匹科德溫戰馬還是能帶他跑一段的。
在目送他離開後,三人踩着泥濘,朝苟斯·威倫的城牆內回去。
瑪格麗塔和另外兩人分得很開,這讓貝連加爾和席樂頓一路上的表情十分尷尬。
但是在進入城內後,一個皮帽上插着根老鷹羽毛的信使,從吵吵嚷嚷的進城人羣中擠了出來,直奔女術士。
貝連加爾和席樂頓看着這一幕,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
這是座依賴着艾瑞圖薩繁榮起來的城市,女術士的影響力無處不在。
這城裡路上奔波的信使中有一半都服務於學院,這場景再正常不過。
瑪格麗塔從信使慌慌張張的手上接過一封信件,然後一陣魔法的靈光閃過,信封自動打開。
緊接着,貝連加爾首先看見女術士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
之後,連遲鈍的紅鬍子矮人也驚訝的大叫出來。
“瘟疫在上啊!尊敬的小姐,你這臉色有點.”
有點像是死人。
信紙飄然落地,那上面正潦草地寫着一些戰報。
貝連加爾疏於訓練的眼力只捕捉到了一句話——
“尼弗迦德人屠殺了辛特拉城!他們屠殺了城裡的每一個人!每一個!”
於是,貝連加爾知道瑪格麗塔的臉色爲什麼難看了。
因爲她瞭解,並且基於這種瞭解意識到了一件事。
她所在乎的、剛剛離開的那個男人,那個與衆不同的獵魔人,從現在開始.
他已經陷進了戰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