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沒反應過來,還以爲是老丘送的那頂。回憶了一下才發現不對,那頂帽子在家裡呢!
來的人是戴帽子的?我把帽子搶過來仔細查看,媽的我就說他們是黑社會吧!
你別激動。白開給我遞了根菸說,留點力氣一會兒再喊。
我抽了幾口煙,倒是冷靜了下來。車這時候已經開到了山下了,繼續在城中的大路上狂飆。因爲是午夜,路上看不到什麼車。我們連闖了三個紅燈,最後又拐進了一個小衚衕。那人要我們下了車,我才發現衚衕裡已經有一輛出租車在等了。
我倒是沒覺得意外,既然是要甩掉尾巴,換車很正常。出租車依舊開的很快,只不過比奧迪要擠很多,弄得我有點暈。等到再次下車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一棟老式的居民樓下了。
上了五樓,我最後一個進了屋。屋子裡清一色的仿古傢俱,看着古色古香的,還能聞見很濃的茶葉味。
那人泡了三杯茶,幾個人這才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白開可能對這家的佈置挺好奇,抿了口茶嫌燙,自顧自的就站起身在屋裡轉悠。
那人倒是不介意,也沒囑咐什麼,起身從屋裡拿了一個很大的牛皮紙文件袋出來,遞給我看。
我生意上經常會接觸到這種文件袋,不過通常都是用來裝錢的,接到手上我本能的還捏了一下,挺厚。
打開後發現裡面是一摞文件,文件不像是被人整理過的,裝的很凌亂,有一些紙都已經發黃了,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留下來的了。我翻看了一下,裡面是很多人的資料或是照片,甚至還有一些體檢記錄,志願者申請表格什麼的。看着很亂。
我覺得他不會平白無故的給我看這個,就問,這就是那些骨灰的主人?
那人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只搖頭,不說話。
白開見狀也過來翻看,掃了幾眼忽然問,合着你還當過不少的名人啊!
我們以前曾經見過,在籠街上。白開指着其中的一張兩寸證件照說,小缺你認識這人嗎?
照片上是一個半大老頭子,長得很猥瑣,鬍子拉碴的,頭髮儼然已經快掉光了。跟我印象中很多騎着三輪車收廢品的人挺像。看着的確有幾分面熟。
他沒見過這個我,那人把茶杯放下,把資料往後翻,找出另一張照片來說,他應該見到的是這個。
我打眼一瞅,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張照片上的人我真的見過,只不過是在秦一恆給我放的視頻裡,這是萬錦榮!
你是萬錦榮!我直接站了起來。白開安慰了我兩句坐下,我才點着了根菸鎮定下來。
白開又把第一張照片翻出來,小缺,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劉瘸子。長江以北有名的庸...名醫。
我煙差點燙了手指,剛忙掐了又點了一根。我從沒想到有朝一日跟真的劉瘸子見面會是這樣的一個場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媽的看着比我歲數都小!
我狠狠吸了一口煙,你是劉瘸子?當初你爲什麼躲起來了?我忽然想到房萬金也消失了。趕忙追問,房萬金消失是不是也跟你有關係?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那人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提房萬金的名字。“小房被我安排去做一件事了,只是現在看來他沒有成功。”
看我要追問,那人又說,你不要問了,有些事情沒有到你該知道的時候。
我話還在嘴邊就被人拒絕了,弄得我很尷尬。房間裡一時有些冷場,白開也不幫我說話,悶頭一直喝茶。過了大概一支菸的功夫,那人起身把我倆領到了裡屋,迎面看見的就是牆上的一幅大字,萬民一戶。
這下我又找到要問的東西了,指着牆上的字我有點激動。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密碼嗎!?
你想的太複雜了,這只是一個稱呼而已。那人緩緩的把字摘了下來,後面的牆上就出現了一個保險櫃。
我對保險櫃沒什麼興趣,我公司也有一個,也是藏在了沙發後頭。我接着問,是什麼口號?
那人一邊開這保險櫃,一邊答:萬民一戶,如果這個家庭有一萬個人應該稱爲什麼?
我腦子一時沒轉過來,一萬個人?龐大家族?龐巨家族?這麼多人顯然不可能是一個家庭裡的,有些小國甚至一個國家人口也只有這麼多。
我道,部落?
那人回身看我,白開也看我。弄得我舉得自己有些丟人。
小缺,你不能把這個萬字看的太具體,咱們國家很多時候只是用來表達數量多,而不是真的有一萬個你懂嗎?白開試着提醒我,你往多了想,再多了想!
我心說媽的再多了,那合着是數不清的?數不清的人都在一個家庭裡?這他媽不就是國家嗎!?
我有些沒底氣的把我的想法說了,那人點了點頭,保險櫃同時應聲打開了。
我眼見着那人從保險櫃裡拿出了幾樣東西,可我卻沒辦法分辨是什麼東西了。
腦子裡一直盤旋着一句話,這些人到底是幹嘛的?
拍了拍臉,清醒了一些,我就去看那人拿出的東西。
剛掃了一眼,我就覺得面熟,定睛一看我控制不住的就一把搶了過來。我在裡面發現了一個對我而言更熟悉的東西。
我知道這個東西很容易複製仿造,拿在手裡仔仔細細的顛過來調過去的確認。可我找不到絲毫的破綻。這是一塊兒棺材板,寫着我生辰八字和死亡時間的棺材板。
這東西不是在秦一恆那裡嗎!?我舉着棺材板,秦一恆在哪兒?!!
白開把棺材板拽了過去,自己看了看問道,這就是從陰河裡撈上來的那個棺材?
那人顯然沒準備回答我們的問題,看我倆一眼,接着鼓搗從保險櫃裡拿出的其他東西。
你說話,這字到底是你們刻上去的,還是原本就在上面的?白開突然有些急的去拍那人肩膀。卻忽然被桌上的另一個東西吸引,把手放下了。
桌上的其他東西我也看了,並沒有認識的了。我推了下白開,他並無反應。半晌他才木木的把那東西拿了起來。動作很輕,好像在拿個手榴彈似的。
這是什麼啊?我在確認了那東西超出了我認知範圍後,又拍了白開一下。
這是我師傅的蟈蟈籠子。白開沮喪的一直抿嘴,忽然指着那人說,我師傅當初也是突然消失的,媽的是被你這丫拐了是嗎?!!
每個人都是自願的,那人起初小聲,而後聲音又大着重複了一遍,你要相信,每個人都是自願的。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了,我總感覺白開是在盤算的下殺手,我想勸他,卻又怕誤會了他,只能小心的注意着他的動向。好在白開嘆了口氣,管我要了根菸,像是想明白了。
我這才又問那人,你告訴我,這些人到底是去幹嘛了?房萬金也好,秦一恆也好,現在又搭上了一個白開他師傅,你就告訴我,他們到底去幹嘛了?無論是死是活,總會有一個去處,不要說你不知道,這對你不重要,但對於我們而言,這他媽就是能繼續在這裡跟你扯皮的原因!
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沒到告訴你們的時候。
我開始動怒了,白開適時的抓住了我肩膀,低聲說道,小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管是盤子上的,還是女人身上的。
我又點起一根菸,這種情況下人不抽菸很容易瘋掉。屋裡很快就被我抽的霧濛濛的。
我可以告訴你們衣櫃究竟是做什麼用的。那人像是下了決定一般。但前提是你要答應我你會把骨灰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