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們能做的,恐怕就剩下等待了。
這幾年甭管什麼宅子,用了什麼局和方式破解,哪一個都得等。
多則個把月,少則三兩天。倒是真的把人的耐性磨練出來了。
我跟他們倆悄悄合計了一下,倆人的意思都覺得應該看看萬錦榮耍什麼花招。
於是三個人又仔細的讓老闆講了下事情的經過原委,心裡有了個底,就在臺球館裡駐紮了下來。
聽那老闆所說,這萬錦榮也是主動找上門來的。
之前的那個所謂的高人,在臺球館裡着了道。他正是火燒眉毛無計可施的時候。萬錦榮就主動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裡也沒問相關的事情,直接就告訴老闆宅子裡有東西,需要解決就要全都聽他的。否則家破人亡飛來橫禍是在劫難逃。
這老闆本來就是六神無主,在聽電話裡萬錦榮這麼一嚇唬。連考慮都沒有,當即就答應了。
雖然他後來反應過來,這有可能是一個詐騙團伙在集體作案。前頭所謂的高人只是裝樣子,做好了鋪墊,後頭的人好來騙錢。
但眼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他不願意錯失任何一個機會。錢財是身外之物,家人性命纔是重要的。
那萬錦榮一刻也沒耽擱,電話打完沒多久就找上了門來。
這老闆見萬錦榮實在年輕,又不像是其他的高人弄的道骨仙風一把鬍子。心裡更有點起疑。
就暗中偷偷的觀察的萬錦榮,想要抓住他的馬腳。
可萬錦榮壓根就沒給他機會,走進來在臺球館裡轉了一圈。從隨身的大包裡掏出了一個火盆,從裡頭不知道燒了什麼。抓起灰來隨手一揚。那灰就跟活了的似的,直在空中打轉,半天也不落下來。老闆這下看傻眼了,心中也不敢再懷疑萬錦榮了。趕緊拜謝萬大師,求大師救命。
萬錦榮就告訴他,這灰不落地。證明屋裡面有陰氣的交匯口。宅子肯定有問題。他目前沒有時間,不過可以介紹幾個靠譜的人過來。但前提是,先不要提起他。儘量的留住這幾個人,實在留不住了,才能提起他。說完還給了老闆一個小布包,囑咐老闆,宅子的事情解決之後,再打開來給那幾個人看。
老闆自然滿口答應,萬錦榮給他留了一個電話之後,就走了。
那老闆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把電話給我們這邊的人撥了過來。點名需要江老闆來看看宅子。
之後他焦急的等着盼着好一陣子,我們才終於出現了。
老闆的語氣始終帶着虧欠,我也理解了他的難處。畢竟人都有自保心裡,換做任何一個人碰到他這檔子事,爲了保全家人性命。甭說忽悠我們三個陌生人了。就是讓他拿刀子捅我們幾個,情急之下也會下手的。
但從他話裡行間,我聽出來另外一個問題。
萬錦榮給他的電話是我們一箇中間人的。我們在全國有很多這樣的中間人。自從最早吃了袁陣的虧之後,我爲了不讓人牽着鼻子走。就廣撒網在各地高價籠絡了很多中間人。每個月回饋來的宅子的信息,林林總總各式各樣。
這檯球館老闆打電話過來,並沒有說是萬錦榮安排來的。
那中間人也只是當做一條普通的宅子信息彙報給我,讓我自己取捨。
這樣的話,那萬錦榮怎麼就會如此肯定,我收到這條消息後,真的會趕過來呢?
要單純的說因爲利潤,萬錦榮算準了我的商人心裡,一定會爲了利潤過來。可這個宅子利潤是很好。但也不是最好的。
我只是相對的取捨了一下,選了一個性價比的平衡點,畢竟有的宅子利潤高,可實在太遠,折騰一圈實在耗費精神,我又沒那麼缺錢,也就懶得跑了。
而且,這中間的變數實在太大。誰也保不齊我最後會選哪一個宅子。
甚至中間人哪裡,也無法保證一定會很快把消息傳遞給我。
一旦我沒有選擇來看這個檯球館。萬錦榮的計劃就完全泡湯了。他肯定能考慮到這一點的。
我想了一下,其實單純的生意而言,我沒有任何一個一定會去或是必須要去的宅子。
可要是那宅子跟陰河或是我有關係。我就非去不可了。
但矛盾之處就在於,這個檯球館我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會跟陰河有關係。
想到這兒我忽然愣了一下,心中咯噔一聲。
媽的難道萬錦榮這小子已經對我瞭解的這麼透徹了?我所做的選擇,我所考慮的事情,包括我接到宅子訊息是正所處的環境,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了?所以他才能這麼肯定的我會過來?
我靠,他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我打了一個激靈,難道萬錦榮一直在暗地裡監視着我們?
我所有的中間人都已經被他掌控了?所以跟檯球館同期彙報過來的宅子訊息,那些比檯球館更好更誘人,或是我更容易選擇去看的宅子,都已經被他們過濾掉了嗎?
這樣說的話,難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所接觸的宅子,或是我所去看的宅子。所有都是萬錦榮安排好的?
媽的我還是在被人牽着鼻子走?
我本能的拿起電話,就想給那個中間人撥過去質問一番。
琢磨了一下還是忍住了。
白開見我好久沒說話,嬉皮笑臉的過來拽了下我的耳朵。
小缺,琢磨什麼呢?咱等的是萬錦榮,不是他媽的新娘子,你緊張個球。
我擺擺手,心裡邊總結了一下,才把我思考的事情講給他們倆聽。
誰知他倆的表情誰也沒有任何的波瀾,似乎是在他們意料之中的樣子。白開道,你甭想這麼多,我告訴你啊。萬錦榮這老哈嘍kitty,咱誰也弄不懂。我不是說過嗎,凡事咱可以反着推理。你做生意看的這些宅子,吃過虧嗎?都是有驚無險吧?你怎麼不想想,這是不是萬錦榮在保護你小子?
我一想也是,連忙道,保護我?是保護我的身體吧?
哎,身體也是你啊。白開指了指秦一恆道,甭想了,先聽秦教授上課。
我轉頭去看秦一恆,他手裡的煙一直就沒斷過。眼前的茶几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擺了好幾個紙杯。
我一見紙杯,也覺得有些渴了。起身過去想拿一杯水喝。
看一眼我又坐回來了,杯子裡裝的根本不是飲用水,而是之前那鼎裡的污水。
秦一恆指了指杯子說,來,現在說一說這宅子的問題。老闆你也聽着,這也算給你解惑了。
首先,這樓下的街道,之前並不是陰路。陰路是最近才形成的。所以那些出殯的隊伍才陰差陽錯的都經過這裡。
這肯定是萬錦榮所爲,我之前以爲,他一定是在街道兩旁的宅子裡,設了什麼風水局,把周邊的陰氣壓到這條路上來。但看過了樓上之後,我發現不是這樣。
這條路之所以會成爲陰路,是因爲周邊的污穢,都被渡船吸引過來了。
萬錦榮在來過之後,肯定用了手段把這裡有渡船的事情散出風聲去了。只有污穢才能收到。
這渡船是能通過陰河的,簡單的解釋就是能讓污穢投胎轉世的媒介。雖然已經是殘骸了,可污穢無法分辨這些,只是本能一樣的爲了轉世投胎的執念,不停的徘徊在這條街上。樓上都是用硃砂磚封死的,污穢自然進不去。進不去,就會遷怒與這樓裡的人,檯球館與樓上僅有一牆之隔。自然就被殃及池魚。在臺球館短暫停留也罷,被纏上的機率並不高。可作爲老闆,肯定是衆矢之的,那些污穢會認爲那牆是這老闆封住的。更加變本加厲的迫害。在臺球館中,有鎮宅之物到能落得太平。一旦那些污穢隨你回了家,自然是要出事的。這也就是爲什麼,整天泡在臺球館裡的老闆沒有血光之災,反倒是家中的親人受了傷害。
陰路和財路本是一條。只不過說法不同而已。
這陰路被污穢堵塞,財路自然是要斷掉的。樓下還勉強能維持,這個檯球館就沒那麼幸運了。而且那些檯球館裡本來的熟客,其中肯定有一些八字很硬,陽氣正盛之人。這些人雖然不瞭解中間原委,但身體微妙的本能也會抗拒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久而久之,自然也就不會再來了。
現在污穢都已經被我們解決了,老闆姑且不用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