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火堆上的魚差不多烤好了。
廖光明將那魚拿下來,分給我和赫連雙。
我吹了吹咬了一口。那魚肉爽白滑膩。入口即化,雖然沒有加什麼佐料。但是依然十分可口。這種天然燒製的魚香。更讓人勾起食慾。
廖光明見我們吃的高興。便問道:“你們想不想知道鋸匠都有什麼本事?”
我看了一眼廖光明,跟他這麼久,我發現他知道的東西真的很多。無論是風水堪輿,還是鬼怪衆生。甚至是左道旁門。他都有所涉獵。
我便好奇地問他這些東西他都是怎麼知道的?
廖光明說他當年從老家出來,就遊走各方。但是他從不走城鎮。專走山川僻壤,遇到了很多,也聽說了很多,更學到了很多。知道的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從坊間聽來的。有的更是一些頻臨失傳的手藝匠人曾經經歷過的事。
我嚼着魚肉。含糊不清地說道:“那你就說說嘛。就當聽故事了。”
看赫連雙也很感興趣,廖光明清了清嗓子點頭說道:“那我就簡單說說,聽完咱們早點休息。明天天一亮就起來趕路。”
說着,廖光明先說了兩個鋸匠行走山林最基本的本事。一個是驅蚊,另一個是定蛇。
其實這兩個本事有很多山裡人都會,並不算是鋸匠獨有。現在在我國的很多地方依然存在着類似的奇人,甚至有些電視媒體還進行過報導和揭秘,但是其中的奧秘卻一直都沒被真正地揭開過。
鋸匠驅蚊不用任何輔助藥物和器具,他只需要在進山之前,在山口的地方念幾番咒語向空中撒一些東西,便能告知同行的人。在幾時幾分之前,山裡多大範圍內不會有蚊。如果在他所說的範圍和時辰內進山,果然不會受到蚊蟲叮咬。但是如果過了時辰和範圍,則會遭受平日數倍的蚊蟲襲擊。這項既能已經是被鄉間人公認的了,很多人都因此受過益。
還有定蛇也很神奇,定蛇有很多版本。有的是遇到蛇之後,對蛇念起咒語,讓蛇靜止不動。還有的是在進山前採用某種方式,比如結草,比如棒打地,還有的是望山吼……作了法之後,山裡的蛇真的會被定住,像施了定身法一樣。直到定蛇人在此發出指令,才能行動。
我們從來沒聽說過這些稀奇的事,聽廖光明說起這些,我們跟聽到了評書似的。真不敢相信這大山裡居然會有這樣的奇人奇術。
我們不時發出讚歎之聲。廖光明卻是一笑:“這只不過是這個古老職業最基本的本事。鋸匠的秘術可能比這厲害得多。”
我啃完了一條魚,意猶未盡,又從架子上拿了一條,咬了幾口,讓廖光明繼續講。
廖光明說着說着突然反應過來,他瘋子一樣過來搶我的魚,嘴裡罵罵咧咧:“老子辛苦給你們普及知識,你特孃的把魚都給吃了,還有點義氣沒有?”
我把剩餘的半條魚給了廖光明,笑嘻嘻地說道:“我這不是聽入迷了嗎,你講的真特麼好!”
廖光明吞了幾口魚肉,噎得直翻白眼,但還是不忘罵了我一句:“滾蛋……”
赫連雙在一旁直樂。
廖光明吃完了魚,又給我們講了幾個他聽說過的有關鋸匠的故事。真實性無從考證,只是那故事我們聽起來都是神乎其技的。
我們吃完了烤魚,天就已經黑下來了,這次我們真的是露宿野外了。
兩個帳篷一個讓赫連雙在裡面睡,另一個依然由我和廖光明輪流睡覺。當然在野外更要留一個人值夜。
由於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廖光明堅持讓我先去睡,等到下半夜再叫我。
我點點頭,一頭扎進了帳篷。
這種簡易的帳篷特點是便於攜帶,缺點就是太簡陋了,躺在裡面只是比外面的風能小一點。
而當我鑽進了帳篷,就發現我們宿在山溪的旁邊似乎是個錯誤。水邊多蚊,隨着夜色的深沉,大量的蚊蟲開始襲擊了。
蚊蟲們無孔不入,那帳篷根本擋不住它們。我不時拍打着蚊蟲,而且我聽到廖光明在外面,還有赫連雙那邊也沒閒着。拍打蚊蟲的啪啪聲此起彼伏。
我在想,如果我們有鋸匠的本事多好,就可以進行驅蚊了。
但是這都是美好的想象,我們帶了好多東西,卻把比較重要的驅蚊香忘在了車上。一會工夫,我的身上就被蚊蟲叮咬出了幾個大包。
但是這樣也好,所謂蝨子多了不怕咬,後來我也放棄驅趕它們了。
蚊蟲們在進行了一番攻擊之後,趨勢便有所下降了。而人們通常吃飽了肚子就容易犯困,我進去沒多久就睏意襲來,由於有廖光明值夜,我很放心,便倒頭睡去了。
開始的時候,我還處在淺睡眠的狀態,因爲我一直認爲,在這樣的一個夜晚,註定會發生些什麼。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想法,也許是因爲直覺,也許是因爲最近一段日子,出了太多太多的事了。
但是後來,這種警惕性逐漸地喪失了,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隱隱約約聽到一點聲音。因爲我在帳篷裡是躺在地面上的,所以聽得真切,那聲音也是從地面發出來的。
但是此時我正睡着,即便聽到了聲音,一時間也分辨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再加上主觀上並不想醒來,就一直聽任着那聲音繼續。
按說這聲音廖光明也應該聽到了,如果有意外情況,他應該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的。
我就是懷着這個想法一直沒有想着睜眼看一看。
可是又過了一陣,那悉悉索索的聲音更清晰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面上爬動。
而且我感覺到臉部有些麻,我以爲還是蚊蟲,便伸手轟了一下,結果我的手傳來一陣刺痛。
我一激靈,不得不睜開了眼睛,心裡罵着該死的蚊蟲。這水邊的蚊子真厲害,叮咬的這一下還真疼。
結果我睜開眼睛,按開了手電筒。結果在電筒的照射下,出現在我的手上的,並不是什麼蚊蟲。而是趴着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動物。
那東西形狀有些像蝦米,但是比蝦米的體型要大的多。而且在那動物的頭上,出現着一張鬼臉。
什麼樣的算是鬼臉?這個概念很含糊。我不知道哪個算是正確的答案。我只知道這個咬着我手的,絕對算是真正的鬼臉。那鬼臉慘白,有長長的觸鬚,一雙碧眼發着綠光,此時正死死咬着我的手。
事後我也才瞭解到,這種長着鬼臉的蝦米,就叫鬼頭蝦。爲了敘述這個故事,我就直接把這種東西叫做鬼頭蝦了。
事實上這也是當時最貼切的一個描述了。
我見那鬼頭蝦還在死死咬着我的手。我便吃痛使勁地甩手,終於將那鬼頭蝦從帳篷裡甩了出去。而我的手指已經被那鬼頭蝦咬的出血了。
但是此時悉悉索索的聲音更強了,我探頭向外面看去。
外面不知道是月色正濃,還是因爲那溪水反射着月光,使外面的場景白茫茫一片,所有的場景一目瞭然。
在月光下,溪水河灘上,密密麻麻爬滿了類似那種的鬼頭蝦。
它們不斷地從溪水裡爬出來。爬滿了河灘,爬滿了那片青草地。
我看了一會感覺到哪裡有點不對勁,因爲廖光明不見了。
他不是一直在外面值守的嗎?怎麼出了情況,比誰跑的都快呢?這比我還不靠譜啊?
看着那爬滿了河灘的鬼頭蝦,我心裡忐忑不已。如果說一隻兩隻的鬼頭蝦尚且可以對付,如果這麼大面積的鬼頭蝦,我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不知道這種鬼頭蝦爲什麼會聚集在這裡。
時間不大,那些鬼頭蝦便爬滿了河灘。它們倒像是這裡的主人,肆無忌憚地佔領每一寸能夠佔領的地方。
不時有鬼頭蝦衝過帳篷,被我用那條登山杖挑了出去。
我此時有些蒙圈了,那些鬼頭蝦不是無的放矢,爲什麼會來攻擊我們?
我們曾經點燃了一堆篝火,也歸屬廖光明看護。但是在我的視線裡並沒有看到廖光明。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也萬萬沒有想到,這貨比我還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