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麼了?發現什麼了?”我趕緊問道。
萬老頭點點頭,引着我和赫連雙,來到距離廖光明失蹤地點不遠的一處窪地。指着地上說道:“你們自己看……”
我們低頭一看。在地上赫然出現了幾個有些模糊的腳印……
那些腳印裡,有一雙鞋印。從鞋印的大小判斷。極有可能是廖光明的。
但是引起我們注意的是。那雙鞋印的旁邊,雜亂地布着一些另外的腳印。
這些是真正的腳印,光着腳的,而不是鞋印。
那腳印不大。只有廖光明鞋印的一半大小。乍看起來有點像是小孩的腳。但是細看卻又有所不同,因爲那腳印形同人腳。但是在腳趾的位置卻有很大的區別。
首先那個腳印只有四根腳趾,而且每個腳印的腳趾前方,都並排有四個眼兒。這很容易讓人想到,造出這腳印的東西。生有四根腳趾。而且在腳趾上還生有利爪。每次走路的時候,那利爪就會在腳印的前方留下四個刺入地下的小窟窿。
我指着那腳印,看着萬老頭。難道這就是萬老頭所說的山魈的腳印?
萬老頭點點頭:“這就是我們當年找虎子的時候,在那附近見到的腳印。我記憶猶新,一點都不會差。所以我懷疑你們的同伴失蹤,跟這個山鬼有關。”
“難道是廖大師被山鬼給抓走了?”赫連雙問道。
萬老頭搖搖頭說:“山鬼一般不抓人,只迷惑人。而且這人的腳印很清晰,走起路來也是闆闆整整的,應該是自己很平靜地走過來的。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山鬼用迷魂術把你們的同伴給迷住了,引得他自己走失,卻沒跟你們打招呼。”
聽萬老頭分析完,我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以廖光明的本事,如果有人脅迫他,至少他可以發出聲音來求助。而我當時卻一點動靜都沒聽見,所以我一直都處在半睡半醒之間,都以爲廖光明很正常的。如果是被迷惑了,這一切,就能說的通了。
我想了想,既然萬老頭懂得對付山鬼,我們只能求助萬老頭去救廖光明瞭。
我對萬老頭說道:“萬大爺,你既然救了我們,就好人做到底吧?幫我們去救我們的同伴……”
萬老頭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救你們是剛好碰上了。那個山鬼我也弄不了,再說他們去了哪裡我也找不到,我還得找我兒子呢,你們既然都沒事了,就該幹嘛幹嘛去吧。”
我一聽,心涼了半截,人家這不幫忙可咋辦?
我一時着急,對那萬老頭說道:“大爺,您這人啊,哪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
萬老頭一瞪眼,要吃人似地盯着我:“我哪兒不好了?”
“我說話直您別介意啊?您有個毛病,就是愛吹牛,打我醒過來,你就暗示我說你自己比太上老君還厲害。剛纔還說學了什麼對付山鬼的法門,等着抓山鬼救虎子什麼的……山鬼那麼厲害,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您這不是吹牛是啥?”我撇了撇嘴,說道。
我這麼說,當然也是想給萬老頭使個激將法,我實在是沒招了。
萬老頭有些急了,他吹鬍子瞪眼:“你個小混蛋,老子救了你,你說老子吹牛?”
不過萬老頭吼了兩句,嘿嘿一笑:“你個臭小子,激我是不是?告訴你,說啥都沒用,老子有正事呢,不去就是不去。”
赫連雙這時,突然走過去,對着萬老頭說道:“萬爺爺,謝謝你救了雙兒啊。不過我們之所以來這裡,也是爲了找到您,好讓萬大娘放心啊。那個失蹤的廖大師,就是他領着我們走到這裡的。看的出來,你是個好人,怎麼能見死不救呢,我說的對不對啊,爺爺……”
赫連雙這時突然撒起嬌來,語氣也變得嗲嗲的,我聽着直起雞皮疙瘩。
沒想到萬老頭竟然很受用,可能他沒孫女的緣故,被赫連雙爺爺長,爺爺短這麼一叫,他竟然咧着嘴笑了。
萬老頭用手拍了拍赫連雙的頭:“好啦,臭丫頭,老頭子可架不住你們小兩口這麼一軟一硬地磨……”
“爺爺……”赫連雙斜了我一眼,有點不好意思:“誰跟他是小兩口啊?”
“嘿嘿,還害羞啊?不是小兩口?這要是按咱們老祖宗的規矩,你全身都被這小子摸啦,不嫁給他也不行嘍……”萬老頭一臉壞笑看着我。
我的臉都綠了,這老頭太特麼陰了,我早就交代過他別把我怎麼救赫連雙的過程說出去,而且他也答應了。這麼做明明是報復我剛纔跟他說的話嘛。
赫連雙聽老頭說完,瞄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又瞪向我,咬着牙恨聲說道:“樑雙七?”
我連連擺手:“你聽我解釋啊……我當時……我……哎呀……”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衝過來的赫連雙一個腳絆兒給撂倒了。我摔得眼冒金星,半天沒緩過來。
看着我在地上掙扎,赫連雙憤憤說道:“等有空我再跟你算賬。”
萬老頭也沒想到赫連雙身手這麼好,急忙打着圓場:“丫頭,也不都怪他,他也是爲了救你……”
赫連雙動完了手,馬上就又換回了原來的語氣,跟萬老頭說:“爺爺,你答應我了唄,幫幫我們好不好?”
萬老頭估計也是無可奈何,便揮了揮手:“好了,我答應你們了。不過這事急不得,因爲我跟了十來天,就等着今晚了。那山鬼既然當時沒下手,估計你們的同伴性命無憂,等我辦完今晚的事,明天一早就動身跟你們去找山鬼可好?”
“那好啊,我們能幫上忙不?”赫連雙說道。
我也爬起來,對萬老頭說:“大爺您是說今晚,萬木生就會出現?”
萬老頭說如果自己沒判斷錯的話,應該就在今晚。
“你們沒什麼事,就先離開吧,等我處理完,就去找你們,你們放心,只要不出這大山,我都能找到你們。”萬老頭揮了揮手。
我和赫連雙堅決不走,要跟着他。一方面是怕這老頭說話不算數,再放了我們鴿子。另一方面也是想能幫幫他,畢竟我們的命都是人家救回來的。
萬老頭見我們很堅持,也沒拒絕,只是說到時候要聽他的,千萬別輕舉妄動。
我們全答應下來,和萬老頭來到昨天我們夜宿的地方。
我和赫連雙整理了一下那些散落在地的東西。而萬老頭一個人獨自坐在一邊,望着那條曜溪發呆。
我們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也不好去打擾他,收拾完東西,就坐在離他不遠的身後。
赫連雙盯着我,問道:“唉,你……我身上的那些泥巴……”
我聽她問起,下意識地離開她一段距離,怯怯地說道:“當時你昏迷着,萬大爺說要想救你,必須在你的所有傷口上都敷上河泥。我身上就是萬大爺弄的,如果不那麼做,你……就活不了了……”
赫連雙一笑,衝我招招手:“你坐那麼遠幹嘛?我又不打你……”
我遲疑着,又坐回去點。
“這麼說,我全身……你都摸了唄?”
我點點頭:“是摸了……啊不對,不是摸啊,我是給你抹泥啊,天地良心,我……”
我話還沒說完,就覺得眼前一黑,一把腥腥的河泥就拍在了我的臉上。
“哼……你個色狼。”
我把臉上的河泥抹開,到溪水邊洗了洗,心裡叫苦不迭。我就說這事要是讓她知道了,自己絕對沒好果子吃嘛,都怪萬老頭。
我回到原來的地方,看着萬老頭。我和赫連雙這麼鬧,他居然連頭都沒回,像個雕塑一樣坐在河岸上。
赫連雙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萬老頭身上。
此時已近黃昏,天空一片深紅色的雲靄,映照在那條曜溪上,把溪水染成了波光粼粼的薔薇色。斜陽餘輝返照山光水色,交織成一幅跳動的畫面,瑰麗無比。
而萬老頭,在這幅絕美的背景下獨坐,那背影似乎蘊藏着無盡的故事,整個畫面如油畫裡的世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