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老頭的斧子急快如風,那棋盤蛇盤在棺材頂上一動不動,真的如定住了一般。
喀嚓一聲。那萬老頭飛出去的斧子正砍在棋盤蛇的身上。斧子鋒利異常。砍斷了蛇的身體後。餘勢不減,一下就釘在了棺材上。
那條棋盤蛇一分兩節,在棺材上扭曲了幾下。就摔下了棺材,掉到地上不再動了。
與此同時。萬老頭又噗地噴出一大口血,那血飛出去兩三米遠,他的身體向後仰去,頓時倒地不起。
我們同時驚呼一聲,圍了上去,我扶起萬老頭。發現他的嘴角全是血,氣息已經很弱了。他斷斷續續地說道:“那棋盤蛇是樹精。解決了它。蟒蛇自會退去……”
我回頭一看。果然看見八條大蟒,已經調轉頭往林子裡鑽走了。
萬老頭看了我一眼。說道:“雙七。老頭子只能幫你到這兒了,麻煩你回去的時候見到老婆子,就說我和兒子一起走了。別跟老婆子說木生變了殭屍的事,她要問起怎麼死的,你們小兩口看着說吧……還有你們不必爲我的死難過,我是去找木生了,我現在很欣慰……”
萬老頭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很吃力了,中間停頓了好幾起。
我聽到他說這些,鼻子一酸落下淚來。赫連雙在一旁已經是泣不成聲。
我轉頭看向廖光明,廖光明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衝我搖了搖頭,他的意思顯然萬老頭已經沒救了。
萬老頭這人,雖然和我們接觸的時間很少,但是他爲人熱忱,善良熱心,這次本可以不跟我們來盤龍崗的,但是他義無反顧,主動過來幫忙。而且過來之後更是不遺餘力,使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如果這次沒有萬老頭,我真的難以想象會有什麼樣結果。不誇張地說,沒有萬老頭,我們絕對走不到現在。
這次對付棋盤蛇,他在定蛇之前應該會想到後果。他之所以這麼決絕,我估計他是因爲他親手砍下了萬木生的頭,一直在介懷,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次借這個機會,他乾脆捨身辦了棋盤蛇,也好給自己一個解脫。
萬老頭又對赫連雙說道:“丫頭,你一口一個爺爺叫着,爺爺也沒什麼送你的。爺爺那把斧子,跟了爺爺幾十年,對付一些邪穢很有一些法力。爺爺就送你了……”
赫連雙泣不成聲,握着萬老頭的手連連點頭。
萬老頭苦笑了一下:“可惜了,最後沒見到我那個瞎眼老婆子最後一面。不放心她,也沒辦法啦……”
我對萬老頭說道:“放心吧,萬爺爺,我回去之後會照顧雞婆婆的。”
萬老頭點點頭。沒再說話,緩緩閉上了眼睛。
廖光明過來探了探鼻息,搖了搖頭,說萬老頭是拼了自己一身精元和棋盤蛇同歸於盡了。因爲在砍樹的時候,萬老頭是布了陣的,棋盤蛇的法力會減弱七層,那個時候是降服它最好的時機。一旦讓它逃脫,再想降伏它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只能付出更大的代價。只是這次代價似乎是太大了。
我們對於萬老頭的死,全都悲憤難耐,但是卻不是發泄的時候。
這時,突然從棺材那裡發出一聲脆響。
我輕輕放下萬老頭。我們幾個全都轉向了那具棺材。
那棺材立在那裡,上面定着那把雪花斧。
“那斧子是萬爺爺送給我的,我去把它拿回來。”赫連雙突然說了一句,朝着那棺材跑了過去。
“先別去,危險。”我喊了一聲,但是此時赫連雙已經跑出去了,而且速度很快,轉眼就跑到了那棺材的前面。
此時棺材裡面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爆裂開來。
“快回來,棺材裂了。”廖光明喊了一句。
我看着那棺材,果然在從萬老頭的斧子砍上去的地方,從上到下裂開了一道裂縫。
但是赫連雙不管不顧,一門心思想要拿回雪花斧。她利用助跑的速度在棺材上蹬了兩下,身形竄起來,一把抓住了斧頭,一下子拽了下來。
隨着那斧頭拿下來,棺材發出喀嚓一聲,從那個裂縫的位置一分爲二。
好在赫連雙抓住了斧頭,落下身體後,急向後躲,纔沒被分裂開的棺材板打傷。
赫連雙退開十幾步,我們也往前跑了兩步,匯合在一起,看着那棺材。
此時,棺材已經破開,廖光明所說的煞星終於出現了。
我看到在那棺材裡,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頭髮和鬍子全都白了。但是背不駝,腰桿挺得筆直,臉色紅潤,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居然長着一雙白色的眼球。
那人看面色似乎是一個活人,但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是盧簫!”這時樟上前說道。樟是一個魂魄,又附身在一個畜獸身上,相對來說性情比較生冷,見證了萬老頭的死,他依然無動於衷。其實說起來,當時棋盤蛇就是從他的那邊逃走的。
不過聽他說對方就是盧簫,我們倒不是很意外。原來盧簫真的就是這個七星聚煞的煞星。
從盧簫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威嚴,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種情況表明,對方的煞氣很重。難怪廖光明說他是煞星。
見盧簫久未說話,赫連雙喝問了一聲:“你是誰?是人是鬼?”
那人還是不動聲色。
“你裝什麼聾子?問你話呢!”赫連雙的脾氣上來了,大聲質問着。
“別問了。他的確是個聾子!”廖光明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問道。
“你忘了?我們進來的時候破了盤龍七竅,就是說他的感知器官已經失靈了。”
“可是我們不是破壞的是盤龍的七竅嗎?他是盤龍?”
廖光明點點頭:“這盤龍崗本是一個風水寶地,但是盧簫用七星聚煞將風水之殷全都集中在了煞星上,也就是他自己身上。整個盤龍崗已經再無靈氣可言,所謂的盤龍完全被他給替代了。”
這時,樟上前問道:“這麼說村長他們是他殺的了?”
廖光明點點頭:“我說過了,那些人全都是活屍,無所謂殺與不殺,但是一直以來全靠盤龍崗的風水滋養,風水被盧簫移走之後,那些活屍便會逐漸乾枯。”
“那爲什麼他們會被樹包上呢?”
“我想盧簫早就看出大家都是活屍,是因爲七星聚煞形成之後。盧簫嫌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便給村長出了一個主意,讓村裡的人每天去採集樹的精氣,這樣可以讓自己的活屍身份得到維持。村長不明就裡,便按照盧簫說的安排村民照做。沒想到適得其反,不但活屍沒得到保留,反而被樹吸了怨氣,自己也成了乾屍,與樹融爲一體了。”
“他殺了村長,我殺了他。”樟突然發出一聲呼哨,和另外兩隻山魈分別從三個不同的方位攻向盧簫。
樟一直在盤龍崗生活,對村長禪一直尊敬有加。雖然後來村長要殺了他,但是樟竟然一點都不記恨他。
可見樟也是個性情單純,心地良善的一個人。
可是三隻山魈剛剛攻上了盧簫的身體,卻見盧簫雙眼一翻,雙手變爪,急速抓向兩隻山魈,山魈身體本來十分靈活,但是居然沒有躲過盧簫的一抓。
兩隻山魈發出兩聲怪叫,肚皮同時被抓破,鮮血噴濺出來,迸了盧簫一臉都是。
而樟從空中攻擊,身形稍緩,見到兩隻強壯的山魈落難,他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身形,站在盧簫不遠的地方。
山魈被盧簫甩開,我目睹了盧簫的快身手,問廖光明:“你不是說他七竅封住了嗎?”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七竅被封,又不是所有的感官都封了。你難道閉上眼睛,別人打你你就不知道了嗎?”
我一想也是,真是多此一問。
我們暫時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盧簫的實力很強,我們還沒找到突破口。
就在這時,我發現盧簫的眼球開始不住地翻動。原本一雙白色的眼球轉來轉去,竟然染上了臉上的山魈血,變成紅色的了。血紅的眼球在火光下熠熠放光。
“哎呀不好,他在用山魈血來解封自己的眼睛。快,全力攻擊他!”廖光明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