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褚幺歧的表情,可以想象的出。他是有過何種的經歷啊?
褚幺歧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說讓我們早點休息,明天天一亮就跟着他進山。
我心裡納悶,還天一亮就進山,我們這段時間走的難道是海底?走的不就是山嗎?
可是我沒敢多問,因爲我看到褚幺歧眉頭緊皺。像是在思索着什麼重要的問題。
我們露營的地方在一條河邊。便於取水。
河邊有一片平整的河灘,那河灘上長滿了青草。這時候的天氣剛好適合,我躺在那青草地上,跟躺在地毯上一樣。
唯一一個帳篷我們讓給了赫連雙,我躺在草地上望星星,而褚幺歧則守着火堆想心事。
山區裡的天空特別清亮。風吹過來的都是清新的空氣。我躺在草地上。享受着微風拂面,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本來我和褚幺歧商量好輪換着值班守夜。但是我這一覺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天已經亮了。
我一骨碌身爬起來,發現自己全身都被露水給打溼了。看來在河邊露營,溼氣很重。我剛想埋怨褚幺歧沒叫醒我。可是我看到昨天他在的位置卻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堆燃盡的火堆木灰。
我左右看了一圈,還是沒看到褚幺歧。
壞了。難道這傢伙真的騙了我們?
我忙不迭地衝到了赫連雙的帳篷旁邊,喊了起來:“小雙,快出來。褚幺歧不見了。”
赫連雙應了一聲,攏了攏雜亂的頭髮,也鑽出了帳篷,嘴裡不停地嘟囔着:“我說什麼來着,你就是不信我。”
我擺擺手:“別說那麼多了,這該死的傢伙裝的那麼像,我哪知道啊?”
沒想到我話音剛落,就聽到褚幺歧的聲音:“誰大清早的就罵我?”
我們側目一看,發現褚幺歧從旁邊的樹林裡走了出來,手裡竟然拎着一隻肥兔。
“我好心好意給你們弄肉吃,你們背後罵我?”褚幺歧嘟囔着。
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我知道褚幺歧這人也很詼諧,比較喜歡開玩笑,所以我們和他相處的還算融洽。
我笑嘻嘻地走過去,說道:“褚大哥,不是讓你下半夜叫我嗎?”
“你睡得那麼香,我乾脆就一個人值守算了。”說着褚幺歧麻利地動手,用刀把兔子掛到樹上扒皮。
我和赫連雙弄了個火架子,等褚幺歧弄好了兔子之後,開始烤兔子。
等到那兔子烤的油滋滋的,香味也散發了出來。我們這幾日一直吃乾糧,聞到這味道根本就無法抵禦。
褚幺歧見我們吃的香,囑咐道:“多吃點,中午的時候我們就進寨子。到了寨子之後,一切都聽我的指揮,而且進了寨子之後,不要吃裡面的任何東西,也不要喝裡面的水,一會我們再從這河裡取點水帶着。”
我嘴裡嚼着兔肉,含糊不清地問道:“寨子?什麼寨子?你昨天不是說進山嗎?”
褚幺歧搖搖頭:“進山不假,山裡有個寨子,那寨子詭異得很,我和光明上次進寨子,差點就丟了性命。這次我也算是有備而來,你們要少走些彎路。”
“那光明哥在這個寨子裡嗎?”赫連雙問道。
“不在,但是要找到光明,這個寨子是必經之路。”
我心說褚幺歧看起來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到底是什麼寨子啊,能讓他如此緊張。
等到我們吃完了烤兔,收拾了東西,我和赫連雙各自背了個揹包,跟着褚幺歧順着那河邊往下游走。
褚幺歧邊走邊繼續看着那羅盤,他這個動作和廖光明有時候的動作很像,這讓我時不時有種錯句,好像我們是在跟着廖光明一起去踏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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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順着那條河走出去二三里路,突然前面出現了一片濃密的樹林。
褚幺歧看到之後一喜,指着那樹林說道:“寨子到了,現在聽我的指揮。把寶劍刀之類的帶起來,雙手舉在頭頂,慢慢移動過去。”
我一愣,這不是舉手投降的動作嗎?對方是什麼人我們還沒看到,就做出這個舉動,是不是有點太沒出息了。
沒想到褚幺歧此時聲音沉重,且不容辯駁。
“快,想活命的話,就按我說的做。”
見他說的嚴重,我和赫連雙也不敢怠慢了,只好學着他的樣子,把雙手抱在腦後,一步一步朝着那樹林走過去。
走到距離樹林大概十多米遠的時候,我注意到,那樹林前面有兩棵碩大的柳樹。那兩棵柳樹一看就有些年頭了,每一棵都有兩抱粗,而且上面的枝條垂下來,遮蓋了大片的地方。
那兩棵柳樹就像是門神一樣,守護在那裡。
“吼都庫魯伊……嘛達西……”突然從那樹林裡傳出一聲大喊,只是那喊聲我是一句也沒聽明白。
而聽到對面的喊話,褚幺歧突然也喊了起來:“阿米度……阿米度……”
我心裡納悶,這貨不會是帶着我們偷渡到國外了吧?怎麼他們的喊話我都聽不懂呢。
隨着褚幺歧的喊聲,從那樹林裡突然衝出來一羣人。
我一看這些人,全都赤裸着上身,頭髮紮了起來,臉上塗滿了油彩,手裡提着一些老式的武器。“兀立挖,兀立挖……”他們嘴裡不停地喊着莫名其妙的話。
這不就是野人嗎?我心裡寒意頓生。
這邊的褚幺歧一直在提醒我們,千萬別動,千萬別動。
結果那些野人衝上來,二話不說,先從我們身上解下了巨吃劍和警匕,而且把褚幺歧身上的幾把鋒利的小刀也給收走了。
我有點着急,失去了巨吃劍,我等於是失去了重要的法器。我本身的方術就不行,全仗着這巨吃劍幹活呢。
可是褚幺歧衝着我直使眼色,急的不行。
這些野人一邊喊着,一邊推搡着我們進了林子。
我們走進林子,我纔看到,這林子裡別有洞天。裡面有點像是那種原始的部落,有幾處用樹幹堆積起來的木屋,還有一個用木頭架起來的平臺,而那條河流穿着樹林而過。
在那平臺上,有一個架起來的火盆,火盆裡點着火,火苗竄起來好高,也不知道燒的是什麼東西。
那羣人把我們帶到了平臺的下面,就離開了。把我們三個人給留在了那裡,並沒有人留下來看守。
我急忙低聲問褚幺歧:“你到底把我們帶來了哪裡?這不就是野人嗎?”
“放心吧。我都跟他們說了,我們沒有敵意,而且我們自願交出武器,只求過了這個寨子。”
“你還會野人話?”我低聲問道。
“就會那麼幾句。”褚幺歧回答道。
這時,突然從幾個木屋裡出來了一羣人,簇擁着一個留着花白鬍子的老者。
那老者也是赤裸着上身,瘦骨嶙峋,在脖子上掛着一串項鍊,看着那項鍊上面好像是穿着什麼動物的牙齒。
趁着他們還沒來到的機會,褚幺歧搶着說道:“看到那項鍊了嗎?他們這裡是按照那個來劃分等級的,項鍊上的狼牙越多,身份就越高貴。那個老頭應該是這裡地位最高的人了。”
我看到那老頭的項鍊上,至少有二十顆所謂的狼牙。而在其他人的脖子上,有的只有一顆,最多的也不過是十多顆,所以可以判斷那老頭應該就是這裡的首領。
可是接下來,他們做的事,就讓我感覺到我們可能是命懸一線了。
因爲他們手裡都提着一把骨刀,橫眉立目地衝着我們衝了過來。
我們幾個同時被人推搡着來到那老者的近前。
“阿米度……阿米度……”褚幺歧又喊了起來。
我知道那是表明自己誠意的意思,急忙也跟着褚幺歧喊起來:“阿米度……阿米度……”
“嘟拉……”那個爲首的老頭突然大喝了一聲。
我們的身後分別站着兩個野人,他們抓住了我們的胳膊,將胳膊反剪到背後。
我叫苦不迭,如果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就死了,做鬼我也不會放過這個褚幺歧。
在抓住我們的同時,有人捧着一把骨刀,還有一個貝殼做成的杯子,來到我的面前。
我盯着他,他嘴角露出一抹笑來,拿着刀在我的眉心狠狠地劃了一道。
我感覺到一股刺痛,但是忍着沒喊出來。
我的頭被按了下去,只是覺得從眉心流出了血,一滴一滴地落到那個貝殼裡。
那血流的越來越快,很快就接滿了一貝殼杯子。
我斜眼看到,褚幺歧和赫連雙也被同樣地劃破了眉心,接了滿滿一杯子血。
隨後,那些人不知道手裡捧着什麼,往我的傷口眉心處抹了一把。那東西有點像泥巴,但是抹上去之後,我就感覺到眉心有些發麻。那種疼痛感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酥麻。
那些人捧着那三杯血,來到了河邊。三個捧杯的人,在河邊一字排開,老者帶着其他人站在那三個人的身後。
隨後以那個老者爲首,全都拜服在地,嘴裡不時呼喊着聽不清也聽不懂的語言,抑揚頓挫的。
捧着血杯的三個人突然將那杯子裡的血向河中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