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蒼穹之上,濃黑的烏雲相互糾結翻滾在了一起。甚至壓住了半邊天。
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緊接着,黃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打在水裡濺起噼啪的水花,打到周圍的山體上,噼啪作響。我真切地感覺到那種地動山搖的氣勢。
“嗚……嗚……”
陰冷的風在山谷中呼嘯而過。發出這種類似鬼哭的聲音,讓人聽着不寒而慄。
而那河水原本波光粼粼的,此時已經被攪得昏黃無比。那大浪一波接着一波。比剛剛還要急了些。如果我們不是躲到這彎避風港,早就被河水拍入河底了。
只是我們雖然躲過了大浪,卻躲不過這場大雨。
驚魂未定的我們,在承受着雨打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伏在船上觀察了一下。突然發現在我們這個避風港的深處。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我馬上指向哪裡:“快看,那有個山洞。”
褚幺歧揮了揮手:“快,把船划進山洞。先避過這場雨再說。”
那雨瓢潑般地打在鐵皮船上,將那船體打得直晃。雖然我們的身上早就被打溼了。但是那雨點像彈片一樣。打到身上很疼。我看到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那木漿居然沒有被甩下去,應該是自己用身體壓住了的緣故。
我和褚幺歧開始瘋狂地划槳,努力將那小船向那山洞裡面劃去。
那山洞看着很近,但是我們的小船行進的速度極其緩慢,我累得通身是汗,只是那汗水還沒等散發出來,就被雨水給打下去了。
我暗暗叫苦,這種情況下極易生病。
赫連雙見我們不太給力,她也幫着我們划水,終於在三個人的努力之下,將這小船終於慢慢悠悠一頭扎進了那個山洞之中。
那個洞口不大不小,剛好能夠經過我們這樣的一條小船。
進了山洞之後,我感覺和外面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外面狂風呼嘯,雨打如注。這裡風平浪靜,安靜無聲。
而且這山洞裡一片漆黑,沒有一點亮光,好像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將那狂風暴雨完全隔絕開來。
這裡黑起來的程度,即便是我們處在同一條船上,我們都有些看不清對方。即便是我的眼睛比他們的更靈光些,但是進入這裡之後,暫時也失去了作用。
我聽到赫連雙摸索着揹包,在掏着什麼。
時間不大,一道光柱劃破了黑暗。
“還好,這防水的袋子起了作用了。”赫連雙一臉喜色,遞給我和褚幺歧各自一支強光手電。
原來這丫頭在來之前,特意準備了幾個防水袋子,將一些引火之物,還有怕潮怕溼的東西都裝了起來。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派上用場了。
要知道在這黑暗之中,有了這些光亮,會給我們增添很多的安全感。
我用手電朝着山洞的深處照了照,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這洞略顯狹長,前面依然有一條很長的水道。
褚幺歧指了指前面:“這暴風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我們最好往裡面劃一劃,最好能找到一個平地,咱們把衣服都烤一烤,不然時間長了可不行。”
我點點頭,拿過褚幺歧的木漿,讓他和赫連雙專心打光,我一個人划着木船,順着水道劃了下去。
而隨着小船的深入,我們發現山洞裡的空間也越來越大了。
開始的時候只有一條狹長的水道,到後來已經變得十分寬闊了。而且上面的空間也越來越大,他們的手電不時向上面晃去,我看到這山洞裡面,有很多岩石突出于山體,由於長期潮溼的原因,那些石頭的顏色有些發黑了。而且裸露在水面上的岩石,可能以前也是被水流沖刷過的,十分光滑。而且很多岩石上面都長滿了苔蘚。
在這洞窟的頂上,也有很多倒懸的岩石,已經形成了石鐘乳。它們形狀各異,姿態萬千,令人目不暇接。毫不誇張地說,這些石鐘乳如果加以利用,配上燈光,絕對不亞於國內任何一處水洞奇觀。
只是我們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去觀賞,因爲我們同時有了另外的一種感受。
那就是……冷。
其實從我們進洞開始,就感覺到了陰冷。開始的時候,我以爲這是因爲這水洞裡面陰冷潮溼,冷是正常的。
但是經過了一段水路,到達了這個比較大的洞穴,這種冷簡直是讓人難以克服了。
手電光照出去,能夠清晰地看到在水面上升騰着一層濛濛的水霧。就連這條鐵皮船行駛到這裡,也在表面上蒙上了一層白白的冰霜,像是被覆蓋了一層冰甲一樣。
我機械地划着船,爭取讓這個動作能緩解一下我的寒冷。
小船緩慢地朝前行進着,我們三個人誰都沒再說話,這裡靜得讓人發毛。
只有那倒懸的石鐘乳上,不時地滴下水珠,啪嗒啪嗒落到水面上,叮咚作響像是奏響了一曲詭異的樂曲。同時在水面上形成了圈圈的漣漪,漣漪逐漸擴大,直到撞到我們的船上,才消失不見。
小船行進到這裡,我們依然沒有找到想要找的平臺。
我有些猶豫了,這空間這麼大,我們的幾支手電,雖然是強光,但是投射到這裡面,依然顯得微不足道。而我們置身在這洞窟之中,也是顯得極其渺小。在這冷如冰窟的環境下,我感覺我們幾個就像是被冷凍起來的凍肉。
而就在這時,我發現前面的岩石探出來的多了很多,水道再一次變窄了。
我問褚幺歧:“大哥,咱們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褚幺歧也猶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來都來了,再往裡走走吧。”
我點點頭,連續劃了幾下木漿,將那小船劃過水道。
而過了那個水道之後,前面的空間,再一次空曠起來。因爲我們的說話聲,在這空間裡能清楚地映出迴音來。
褚幺歧舉着手電朝着上空照來照去。
我好奇地問他:“你照什麼呢?黑咕隆咚的有什麼好照的?”
“雙七,你看這裡,開始的時候有一條狹長的水道,然後就到了一個稍微空曠的空間,隨後又經過了一個水道,到了這裡。這裡似乎比剛剛的那個空間更大,我這手電打出去,光柱居然都照不到盡頭,這兩個套洞連接在一起,你覺得這是個什麼形狀?”褚幺歧問道。
“像個葫蘆唄。”我還沒等回答,赫連雙搶先答道。
“對,就是個葫蘆。”
我有些不屑:“葫蘆又怎麼樣?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閒心研究這個是葫蘆還是瓢?”
“不。重要的不是形狀是葫蘆還是瓢,而是這在風水學裡有個說法。”褚幺歧說道。
“風水學?怎麼說?”我問道。
“這叫做七寶葫蘆第。風水學裡說,形如葫蘆在高山,細水綿綿繞岸前。左龍右虎相纏護,定出文武雙狀元……”褚幺歧念着口訣,說道。
我聽了他的口訣,疑問道:“你可別蒙我,說的那個不是形容山勢的嗎?這裡可是個水洞,跟你說的不搭界。”
褚幺歧擺擺手:“不,山水相連,則風水通。我敢肯定,這裡既然是一個葫蘆水洞,在這山體的上面,定然也是這麼一個造型。所以這裡的風水和上面是一樣的。”
“即便如此,又能說明什麼?難不成這風水寶地被我們找到,就成了我們的葬身之地了?”
“我呸呸呸,樑雙七,你能不能說點吉利話,壞的不靈好的靈……”赫連雙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總覺得這麼個風水寶地,不可能被浪費,這裡面應該還有我們沒看到的東西。雙七,要不要繼續往裡面走走?”褚幺歧看着我,說道。
“那就走唄。”經過褚幺歧這麼一提,我也對這裡面的地形感了興趣。更因爲我那本相宅十三篇的下卷,就是相陰宅的,我對這種陰陽風水的確很想探究。
我們划着小船又往裡走了走,雖然我們行進的速度並不快,但是粗略估計我們從洞口開始算起,大概也走了將近幾百米了。可是這洞窟依然沒有盡頭,也不知道延伸到了哪裡。
就在這時,赫連雙突然手電一晃,指着前面不遠的一處洞壁喊道:“快看,那裡好像有個平臺。”
我們就勢將兩支手電同時照過去,果然看到在那洞壁上探出了一塊平臺。
那平臺的面積不大,但是有絕大一部分平臺隱藏在了洞壁裡面了。
我們欣喜不已,走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有個地方歇歇腳了。我們把小船靠過去,褚幺歧伸腿踏上了平臺,並伸手把我和赫連雙都拉了上去,我上去之後,把那半截纜繩套在一塊突出來的岩石上。
我們用手電在那平臺上照了照,發現散落在那平臺之上,有很多白色的魚骨。我索性將那些已經幹掉的魚骨集中了起來。
赫連雙拿出了引火的東西,試着點了一下。結果那些魚骨很容易點燃,很快就升起了一堆骨火。
雖然那火勢不如木頭引起的火大,但是總算給我們的身體帶來了一些溫暖。
我和褚幺歧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擰了擰水。
赫連雙烤完了火,又把那手電四處照去。
而她自己也跟隨着那手電光,慢慢朝平臺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