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問他:“這麼說。你是想晚上來?”
廖光明點點頭,說道:“你覺得,華勇營的那些成員,死了之後會投胎嗎?”
我搖搖頭:“如果是戰死的,估計不能去投胎。至於自然死亡的。應該會去投胎吧。”
“沒錯。華勇營替英軍征戰。不可能不死人。而這種軍士由於生前在一起摸爬滾打,過的是集體生活,那麼他們慘死在沙場之後。魂魄也會接着聚集。那麼華勇營就會是他們首選的聚集地。”廖光明說道。
聽廖光明說完,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等到晚上的時候。如果有大量的魂魄聚集,那種地方應該很好找。我們採用追魂的方術。就可以尋過去?而在盤州這片地界,如果有大量魂魄聚集,則能夠肯定的那裡就應該是華勇營大本營的遺址。”
廖光明一拍手,“正解。”
赫連雙坐在副駕駛,揮了揮手,“跑了一下午。餓了,找地方吃飯吧。”
我翹起大拇指,“雙姑娘就你這句話最正經了。”
我們在開發區找了一家飯店吃晚飯,順便等着夜晚的來臨。
自從幹上了這一行,我就幾乎變成夜貓子了。畢竟是要跟鬼魂打交道的,在白天也確實做不成什麼,只能做一些前期的準備工作。
我們在飯店邊吃邊商量,我問廖光明晚上是不是要有一場惡戰啊?
廖光明神情有些嚴肅,他點點頭說道:“這些鬼魂,生前手上沾了不少血,又是戰死的,身上肯定戾氣十足。那個雒熊飛更是如此,恐怕靠說不一定能搞定他們啊……”
我咧了咧嘴,“那就靠我們幾個,怎麼跟他們鬥啊?”
我說的是實情,本來我們相宅師,本就不是以好勇鬥狠爲主。對付鬼魂也是以驅逐和度化爲主,用句時髦的話來形容,那就是以德服人。
而廖光明是一名方士,方士降鬼自成一套,也有一定的辦法,他對付普通的鬼魂綽綽有餘,但是我們今天面臨的可是一羣生前窮兇極惡,死後不得超生的冤魂野鬼,甚至有的會成爲厲鬼。他可能也會有些力不從心。至於赫連雙,身手了得,對付人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對付鬼那就差得遠了。
廖光明自然也知道此行的嚴重性,趁着現在距離半夜還有一段時間,我們雖然還沒找到華勇營的營地,但是必須未雨綢繆,做好充足的準備了。
我們先是整理了我們手裡的武器,我手裡有一把巨吃劍,廖光明手裡有新添置的三世殺豬刀,而赫連雙手裡的警匕卻不是對付鬼的東西。
廖光明本想把桃木劍交給赫連雙用,沒想到赫連雙卻從車上跳了下去,到後備箱取出了一把斧頭。
我眼前一亮,這把斧頭居然是我們到終南山的時候,那個鋸匠萬老頭送給赫連雙的雪花開山斧。
這把斧頭跟了萬老頭幾十年,砍樹無數,頗具靈氣,用來鎮宅驅鬼都是上品。而這把斧頭一直被放在公司,沒想到赫連雙這次居然把它給帶來了。
赫連雙笑着說道:“沒想到吧,本姑娘有預感,特地去公司取了斧頭隨車帶來了,又抽空放到了你的車裡。這下可算能派上用場了。”
我點點頭,那把斧頭的確也不是凡物,要比她的警匕強多了。
廖光明又問飯店的老闆有沒有糯米,老闆說有。
隨後廖光明又花高價讓老闆煮了一大鍋糯米粥,並且把揹包裡的三件背心交給老闆,讓他放到鍋裡煮三個開。
老闆舉着背心,瞪着眼睛盯着廖光明。我想此時他的內心一定認爲廖光明是個瘋子。
但是廖光明給的價格不低,實實在在的錢已經拍出去了。老闆即便是心存疑惑,但是看在錢的份上,也是盡心盡力地去做。
我又問廖光明,我們即便是找到了華勇營的營地遺址,我們都不是陰陽眼,那些鬼魂我們也看不見啊。
廖光明掏出一個瓶子,笑道:“看到了嗎,上好的母牛眼淚。在寺院的時候,我讓寺裡遊方的僧人去外面給我收集的。”
看來廖光明也是有備而來啊。此外我們把那些必要的東西都重新歸攏了一番,廖光明特別準備了擋煞屏風和門神畫,說這是擺陣必要的東西。
說話間,老闆端着一盆煮好的粥出來了,裡面是三件背心,說是已經煮了三個開了。
廖光明又讓老闆把那三件背心晾上,然後用吹風機去吹,爭取在半夜之前將那背心吹乾。
老闆端着盆,又下去弄了。
我知道廖光明肯定不是沒事閒的,不過也懶得問他。
又過了幾個小時,眼見着已經快到晚上十點鐘了。
老闆終於捧着三件背心出來了,只是那背心上沾了粥,又被吹風機一吹,變得板結,跟掛片似的。
廖光明拿過三件背心,帶着我們離開了飯店。
到外面找了一棵樹,將那三件背心讓我和赫連雙扯着,展開在樹幹前面。他從包裡掏出一截棗木杆子,有一尺多長。
廖光明開始用那棗木杆子抽打那背心,杆子抽在上面嘭嘭作響,開始的時候,那背心已經漿住了,很硬。但是在廖光明的不斷抽打下,越來越軟,而我看到有東西從背心上面被打落,噴濺到後面的樹幹上。
等到那背心正常之後,廖光明停了下來,隨後又開始處理第二件背心。
等到三件背心全都處理完畢,廖光明收起了棗木杆子。我纔開始問他到底在搞什麼。
廖光明指着那樹幹讓我們看,我看到在那樹幹上已經噴滿了一層黑色的小顆粒。
“經過糯米粥煮過的背心,本身有一種辟邪的功用。而我用棗木抽打,將糯米的人間煙火氣抽打出來,剩下的糯米更純,代表着五穀,對鬼魂的衝擊有一定的抵抗作用。”
“啊,那是不是我們穿上了,就像穿上了一件防護服?類似警局的那種防彈衣?”赫連雙問道。
“性質差不多,但是這種背心,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如果鬼魂衝擊的次數過多,就會慢慢失效了。所以儘量還是要躲避鬼魂的攻擊。”廖光明解釋道。
我和廖光明站着脫掉了上衣,把背心套在了裡面。而赫連雙跑到車上也把背心穿到了衣服裡面。
不知道是因爲這背心確實有效,還是因爲精神作用的原因,那背心穿上之後,我就感覺到有一股熱氣從那背心上散發出來,渾身都充滿了力量的感覺。
我們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可是最關鍵的問題,華勇營的大本營還沒有找到。
而找到華勇營,纔是重點。
我問廖光明用什麼方法來尋找華勇營。廖光明說簡單,現在方圓幾公里之內,陰氣最重的地方,就是華勇營。
說着廖光明從揹包裡拿出一張白紙來,然後他左折右折,折成了一箇中空的盒子。
我和赫連雙看着他像做手工似得,也沒多問。
隨後他又用幾支竹篾撐起了那紙盒子,看到這裡我看出點端倪,他似乎在做一種孔明燈。
對於孔明燈我們都不陌生,相傳是諸葛孔明所創,古時是來傳遞消息的。而現在放出孔明燈,多是用來祈福。
而廖光明的這個只是形狀類似,尺寸也要小的多了。
在那孔明燈的底部,廖光明拿出一個小瓶子,往那點火的地方點了幾滴。看樣子應該是火油之類的東西。
廖光明捧着那燈,對我們說道:“一會我和雙七跟着燈走,雙雙開車跟在後面,我們有時候可能不會走馬路,雙雙可要跟緊了。”
說着廖光明點燃了那孔明燈上的燈油。
那燈油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居然發出的是藍色的火苗,就跟陰火似得。
可是那燈被那藍火烤着,也慢慢悠悠地升騰了起來。
跟普通的孔明燈不同的是,這燈起到三米多高的地方,就不再上升了。而是在空中停留了一小下之後,開始變成了平行運動,朝着前方飄去。
這時正值深夜,開發區的街道上已經很少見車了。偶爾駛過幾輛,也是匆匆而過,沒有人注意到半空中還有一盞藍色的小燈。
我和廖光明跟着那燈走,赫連雙開着車遠遠地跟在後面。
廖光明說這是一種簡單的追魂燈,它對陰氣感知能力很強,有點像空氣對流的原理,能夠在空中飄向陰氣強的地方。
我問他那種燈油是什麼做的,怎麼會發出藍色的火苗?
廖光明笑了笑,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這也是學習的過程嘛。”我肯定地說道。
“那我就告訴你,那不是燈油,而是屍油。”
“啊?怎……怎麼是屍油?屍體上提煉出來的?”
“是。這追魂燈,主要就是靠屍油燃燒,升起來的氣體運行。”
“哦……”我看着那空中的追魂燈,感到一陣陣的反胃。似乎聞到了一股屍油燃燒後,散發出來的膩膩的味道。
而空中的追魂燈,不知不覺間已經向前飄移了幾百米了。
然後它突然在空中轉了個彎,朝着一條狹長的岔路飄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