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竹?怎麼都沒聽過這種竹子?”張真仁也很好奇,問道。
張真仁拿起一截竹子,那竹子的一頭被削得很尖,另一頭齊平。但是這竹子和其他的竹子所不同的是。竹子的顏色有些發黑,而且在竹身上竟然有很多紅斑,乍看之下像是被血染上去了一樣。
張真仁用手抹了抹,我笑着說道:“那紅斑是長在竹子上的。你怎麼能抹得去。”
“這竹子好奇怪啊,據我所知,按照咱們這邊的環境和氣候條件,是不適合竹子生產的。這棋盤井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竹子呢?”張真仁問道。
“這纔多少,在後山,有好大一片竹林呢。”二虎在一旁說道。
看他們討論這定山竹,我心裡明白。我之所以弄了這麼多定山竹來,是因爲我在爺爺的房間翻看古籍時,發現了爺爺自己手寫的一本手記。上面對這種定山竹做了很大篇幅的描述,對於定山竹的來歷和用途都做了說明。
我瞭解了這種定山竹,認爲這種東西應該可以用到今天我斬陰脈的行動上,所以就讓他們弄了不少竹子來。
我們七手八腳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天就已經完全黑了。我把工地上的照明設施打開了,因爲時間緊迫,我也準備連夜幹活了。
那些人站在工地旁邊,手足無措的樣子。我知道,幹農活他們都是好手,可是今天要乾的這活,他們確實是摸不着門路。
別說是他們了,就是我本人,對於今天晚上要做的工作,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所有的一切都得摸索着來。
就在我準備給他們派發任務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哪裡傳來了嘎嘎的叫聲。
開始的時候我以爲是周圍山上的某種鳥叫,但是後來我覺得又不像。因爲這聲音有些尖利,聽着又像是嬰兒的啼哭聲。
其他的人也都聽見了,二虎突然指着那個地洞,說好像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地洞雖然也在工地上,但是那照明卻沒有照到那地洞之中,只是把那地洞的周邊照的通明。
那地洞裡面什麼都沒有,我白天的時候曾經下去過。
就在我準備告訴他們聲音不是從那地洞裡傳出來的時候,突然就從那地洞裡竄出來一個東西。
這東西竄到外面,我們這羣人看到之後,同時都向後退去。那東西不大,但是卻讓我們每一個人都出了冷汗,頭皮也陣陣發麻。
跳出來的是一隻野貓。野貓並不奇怪,在我們周圍的山上,經常能見。
但是這隻野貓,全身的血肉都已經脫離了,只剩下了一具白骨架。全身只保留了頭部還完好着,在那具白骨架上支楞着,並且搖來晃去。
我緊緊抓着桃木劍,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現場一片死靜,我能聽到我身後的這羣人心跳發出的聲音。
那隻野貓,竄出來之後,就往我們這邊跑了過來。
“啊,它跑過來了。”在寂靜的夜裡,身後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這話音剛落,就見到那隻野貓剛跑出幾步去,就一頭栽倒在地上,那身骨架就嘩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我鬆了一口氣,難道我們剛剛聽到的嘎嘎的叫聲,是這貓發出來的?
貓叫聲應該不是這個聲音啊?難道這周圍還有其他的生物?
就在這時,突然從那地洞裡又傳出了嘎嘎的聲音。這次我聽得清楚,的確是從那地洞裡發出來的。果然除了這野貓,還有另外的動物存在。
這時,二虎突然抄起一塊石頭,遠遠地朝着那地洞扔了下去。
他扔石頭扔得很準,那拳頭大小的石塊,順着那地洞落了下去。而隨着那石塊的落底,原來的嘎嘎的叫聲,也戛然而止。
周圍陷入了死靜,就連那一直都存在的陰風,似乎都停止了。
我看了看身後,十多個人站在那裡。此時我不能表現出恐懼來,我必須表現出非凡的勇氣,才能讓他們折服。
我自己給自己打了打氣,抄起一隻手電,就朝着那地洞走去。
赫連雙緊緊跟在我的身後,張真仁遲疑了一下,也握着一柄桃木劍跟了過來。
人就是這樣,人多的時候,往往自己能平添很多膽氣。見我們沒有懼怕的意思,剩下的人也都跟着圍向了那個地洞。
地洞裡的那股陰冷還沒有緩解,越是靠近地洞,那股陰冷越是嚴重。
我們幾個靠前的人,手裡都拿着手電,圍過去之後,第一時間將那手電照向了地洞下面。
本來那地洞很深,手電並照不到底。
但是我往那洞裡一看,幾束手電光線,交結在一起,顯得光線斑駁陸離。在光線射到的位置,我發現在那地洞的洞壁上,正趴着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小孩,更確切地說,是一個嬰兒。
那嬰兒滿身血紅,但是並不是穿着衣服,而是渾身都是血。不知道是他身上出的血,還是剛剛那隻野貓染上去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剛剛的那隻野貓應該跟這嬰兒有關。
在我往下看的時候,這個嬰兒也正仰着頭往上看。
那張臉上的五官十分怪異,不像是生長出來的,更像是被人爲地安上去的。兩隻血紅的眼睛盯着我,嘴角詭異地上揚着。
看起來他就像是在衝着我笑。
當我們眼神對上的時候,他突然再次發出一聲怪叫。
“嘎嘎……”
同時,他搖晃着小胳膊,順着那地洞的洞壁往上爬。
“不好。”我喊了一聲,這時那血嬰就已經冒了頭了。
我一劍就刺了過去,那嬰兒沒有躲開,被我一劍刺進了身體。
“嘎嘎。”他再次叫了兩聲,身體一栽,就又掉了下去。
“快,沒人拿一截定山竹。不能讓他上來。”我趕緊衝着身後喊了一聲。
赫連雙和張真仁應了一聲,迅速抄起定山竹跑了過來,其他的人也都各自拿起定山竹,只是他們沒見過這陣勢,還有些膽怯。
那血嬰落到了地洞裡之後,再一次又往上爬來。我們每人一隻定山竹,守住了洞口。每當血嬰快要接近洞口,就被我們的定山竹打了下去。
這種定山竹看來對付血嬰還有些效果,將那血嬰打得怪叫連連,而我們的竹子上也染上了不少血跡。
血嬰拼命地往上爬,我們拼命地守着洞口。
後來二虎他們也仗着膽子揮舞着定山竹衝了上來,我們人多勢衆,終於把那血嬰給壓了下去。
我看到那個血糊糊的嬰兒蜷縮在洞壁上我們的竹子夠不到的地方,正用那雙怨毒的眼睛盯着洞口。但是精神似乎低落了許多,他似乎還想掙扎着衝出來,但是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我趁着這個機會回頭吩咐他們,把手裡的定山竹全都橫着封到那個洞口。
這時那個本來已經停下來的血嬰,再一次衝了上來。他開始瘋狂衝擊着那十幾根竹竿。那些竹竿在洞口,被他衝擊得七零八落。
我大喝了一聲,抄起身上的古龍木刺,刺破了自己的中指,將那中指的血滴到了竹竿上。那血雖然只有一滴,但是迅速染紅了竹竿上的那些紅色竹斑。
紅色的竹斑迅速向四周散去,很快,這十幾根竹竿幾乎都變成了血紅色。
下面的嬰兒的怪叫聲,越來越弱,最後終於在竹竿的壓制下,沒了聲息。
我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見我如此,知道暫時沒有危險了,一個個的也都坐到了地上。其實並沒有耗費他們什麼體力,他們多數是被嚇到的。
張真仁靠過來,問道:“大哥,那是個什麼東西啊?”
我搖搖頭,“應該是個血嬰,那東西在這撐天四柱中出現,應該是來自地下,也許他就是嘉興之屠中被殺死的嬰兒。這陰地煞氣外泄之後,衍生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不奇怪。”
“那這竹子呢?多虧了這些竹子啊,它居然能制住血嬰。”赫連雙指着那定山竹說道。
“這叫定山竹,是我從爺爺的手記裡看到的。定山竹喜陽,善能吸收陽氣。而陽氣過剩,就在竹身上形成了紅色的竹斑。這種定山竹由於陽性十足,所以對於一些邪穢之物,能起到一定的剋制作用。”
“原來是這樣,這些竹斑看起來像是染了血一樣,看着還挺嚇人的。”
我點點頭:“其實這種定山竹原來是叫丁山竹的,據傳說是大唐名將薛丁山浴血疆場,血跡染紅了一片竹林,便在竹身上形成了血斑。當然這都是傳說,但是這竹子本身肯定是有一定的靈氣的。所以我們這地下雖然有亂葬崗,但是由於有定山竹的存在,一直以來也沒出什麼大事。”
這時我看到旁邊那隻野貓的屍骨,也推測道:“我估計是這野貓誤入地洞,結果被那血嬰給抓了。身上的血肉都被吞食了,後來野貓逃脫,卻只剩下了一顆頭顱。”
看着那野貓,在場的人誰都沒說話。剛剛我們經歷了多麼危險的時刻,稍不留意,我們就是那隻野貓的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