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茀又拉了一張椅子插進來, “來來來,你趕快坐下來吃,師父八百年沒吃過火鍋了, 你慢一步什麼都給他搶光了。”
錢多多豪邁的一腳踩在椅子上, 一手伸長去夾東西, “快點, 快點, 這位師父的手速不是蓋的,你們可得盯住自己放下去的肉。”
說話空隙,張茀眼疾手快給陸衍夾了好幾塊牛肉。
錢多多和雲鬆道長急的大叫。
“不好幫的, 不好幫的,這怎麼好幫。
“就是小福子你變了, 你都不愛我了。”
張茀也急了, “你們吃了多少了, 陸衍一口都沒吃,這也不過分吧。”
雲鬆道長不僅懂動口還動手, 筷子伸起來就要去夾陸衍碗裡的。
陸衍眼疾手快將碗往旁邊一挪,揚起幸福的笑,“這可是小茀給我夾的。”
雲鬆道長切了一聲,“我剛纔吃的還是小茀給我涮的。”
“可不是,我這丸子還都是我的小福子給撈的呢!”錢多多煽風點火。
陸衍立即感受到了自己不是特別的那一個, 不甘的眼神立馬就橫過去。
張茀嘿嘿兩聲笑:“這不是順便嘛!”說着又給陸衍搶了不少好東西。
兩個人越叫, 陸衍的臉色越差, 滿滿的給他夾了一碗以後, 臉色才徹底的陰轉晴了。
張茀很想給自己鞠一把辛酸淚, 爲什麼她要這麼狗腿啊!
看着他一臉不爽的神情就忍不住很想哄他,自己這是哪裡犯起的賤啊!
“叮咚”
外面傳來電梯門開聲。
“來了, 來了,酒來了,肉也來了。”外面趙栩爽朗的聲音傳進來。
張茀嘿嘿跟陸衍笑了兩聲,“肉都給他們搶光了還不夠吃,吃完又不盡興說還要喝酒,錢多多就打電話把趙栩使喚來了。”
趙栩進門叫了一聲,“陸哥、張同學、師父。”
然後就熟門熟路的將東西提到廚房,整理好放上餐桌,很自然的坐到了錢多多的身邊。
錢多多難得竟然還給他備了碗和筷子。
陸衍看到都驚異了,問張茀,“趙栩住在這邊的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張茀一臉懵逼,“沒啊!就是這樣吃吃喝喝。”
這個傻丫頭,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事,她一點知覺都沒有。
別的事情陸衍也不關心,提了一句不再多說,低頭咬了一口牛肉,鬆軟可口涮的不錯。
吃火鍋吃到半夜,大家喝的都有些醉了。
張茀不怎麼會喝酒,被錢多多拉住也喝了好幾杯,腦子有些發昏就從桌子上溜下去,跑到沙發上趴着。
雲鬆道長說不動陸衍就拉着趙栩喝個沒完。
錢多多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多的主,一個勁的在旁邊起鬨,可憐趙栩被他們灌了個半醉。
陸衍吃飽了放下筷子,見張茀趴在沙發上,拿了灌果汁走過去。
“消消酒。”陸衍在張茀身前地上坐下,將果汁遞給她。
張茀渾身發軟,連拿果汁的力氣都沒。
她搖了搖頭,“頭暈不想喝。”
陸衍笑了一聲:“不會喝還喝這麼多。”
張茀噘着嘴囁了兩下,“師父這個人來瘋誰擋的住。”
陸衍頭往後靠倚在沙發上。
張茀等了半晌不見他說話,努力睜開眼。
陸衍的腦袋就擱在她的下巴前,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她還能看到他泛紅的耳朵。
張茀呼的笑出聲來,“你也被師父灌了不少。”
陸衍半仰着頭,露出笑意,“師父確實很過分。”
“那邊忙的怎麼樣?”張茀將心裡醞釀了幾天的話說出來。
“差不多了。”
“哦。”張茀沉默了下,又說:“武西竟那事,我當時態度不好,你別介意。”
“你也別難過了。”張茀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她幾天前就想跟他說說武西竟的事,只是說了一半,他就被武文文叫走了。
“是他自己做錯事,不管你的事。”
陸衍懶得挪動,就這麼半倚着跟張茀聊天令他有種難得的柔軟的感覺。
張茀靜靜的趴了半晌,陸衍沒有再說話。
她的頭越來越暈,師父和錢多多在旁邊叫喝的聲音都漸漸有點迷糊。
“那個......”
陸衍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張茀半張着朦朧的眼睛,似醒非醒,似夢非夢。
“有個事情。”
陸衍說完這句話似乎頓了很久。
張茀迷迷濛濛半晌“嗯”了一聲。
陸衍轉過頭,看到已經迷糊的張茀有些失笑。
“還有件事,本來想遲點跟你說,但是明天......”
陸衍不確定她是真醉還是假醉,不想令她過多的擔心,索性那些不確定的話就不說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再堅持一下,我送你過去睡覺。”
“唔!”張茀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陸衍嘴角不自覺噙上一抹笑,手上用了一點力,“來,我扶你起來。”
張茀渾身無力,整個身體依賴着陸衍,
陸衍有力的手臂張茀的腰身,另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臂,半抱半扶擁着她走到門口。
“哎,你要去哪裡?”
雲鬆道長精力無限,這個時候還能顧着陸衍的動靜。
“我扶她過去睡覺。”陸衍頭也不回扶着張茀走到門口。
陸衍走到門口將張茀手指的指紋挨個錄進大門的指紋鎖裡。
過不了多久律師就會找到她轉移權屬。
明天的事情,他怕萬一,所以還是提早準備的好。
錄完指紋陸衍纔有一絲輕鬆。
他開門出去,又用張茀的指紋開了1702的門。
他將她扶到樓上,又放到牀上去。
張茀已經醉迷糊了,一沾牀往裡頭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就要睡覺。
陸衍無奈的笑笑,一隻手撐在牀上,俯身過去。
另一隻手握着她的肩膀,將她翻過來,“張茀。”
張茀已然睡去。
他改手捏住她的下頷輕輕的搖了搖,“還有力氣洗澡嗎?”
“不要。”張茀迷迷糊糊揮了一記手。
陸衍準確無誤抓住那隻嘴角拍到附近的白膩小手,他一偏頭就可以貼上它。
暗色在陸衍眼底涌現一瞬,隨即消逝的無影無蹤。
明天......他自己也不能保證能否全身而退,有些情緒放縱不如剋制。
他放下那隻手服服帖帖在它的主人旁邊,就像哄小孩睡覺一樣,拍拍她的肩膀:“睡吧,明天起來一切都好了。”
陸衍回去的時候,雲鬆道長剛灌倒了趙栩。
他一看到陸衍樂了,“今天就小陸沒喝酒,過來喝一杯。”
錢多多也撐不住了,站起來,“師父,你們兩個喝好了,我受不了了得回去。”
雲鬆道長對小女娃向來手下留情,“去吧去吧,我一個人就能對付小陸。”
陸衍難得耐心,站住關心了他一句:“少喝點,對身體不好。”
“今朝有酒今朝醉。你那種養生雞湯不適合我。”
陸衍倒也沒勉強,“我明天還有點事,得早點睡,你自己坐着再喝兩杯就好了。”說話,轉身往樓上去。
雲鬆道長“切”了一聲,“無趣。”
陸衍上樓,他回到書房從書桌最下面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木盒子。
他剛搬入這裡所以在這裡的東西不多,但是因爲原本打算在這裡長住,所以一些重要的東西他也帶過來。
這個盒子裡就是關於當年關於老人和王大小姐的東西。
包括當年王大小姐寄給老人的那張照片。
陸衍打開木盒,最上面的就是那張照片。
照片裡王大小姐端莊的坐着,面容平靜而美好,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條項鍊。
他沒有看錯,這條項鍊就是武文文手上的那一條。
這條項鍊對於老人來說是耗盡了他第一年薪水爲心上人買的禮物,而對王大小姐來說這是遙遠愛人的寄託。
而對於武家來說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串項鍊,所以被武文文發現之後才毫不在意的隨手給了她。
大師父......
陸衍冷笑,躲了這麼多年,最終敗在了一條小小項鍊上。
陸衍也終於想起來,追武西竟的那天晚上,在地下室看到的武紹存,那雙眼睛爲什麼這麼熟悉,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大師父就是這個眼睛。
充滿慾望與不甘。
原來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滿臉褶皺。
怪不得他一直沒認出來。
陸衍隨手放在書桌上的手機亮了亮跳入一條新聞。
“天武集團董事長辭世,新掌門人將於明天晚上亮相。”
辭世?
陸衍冷哼一聲,他被武紹存那張臉欺騙了。
現在想來在樓上的武紹存和在地下室的武紹存,臉雖然一樣,但是神情、眼神完全不一樣。
原來他玩的是替身這個把戲。
七月十五......
陸衍眸中漸漸聚起厲光,明天晚上這一切都會有個了結。
......
就職典禮被安排在一艘遊輪上,武文文負責這次儀式的整體策劃,聽她說遊輪的主意是武恩出的。
當時陸衍沒什麼太大感覺,只是覺得武恩很少出去,也許是想看看海。
現在再想起來,感覺已經變的微妙。
遊輪出發離港時間定爲下午六點,邀請的人除了本公司員人只有一些記者。
這一項聽說是武迪負責的,這一段時間事情比較多,也視爲是一項員工福利。
陸衍回到武家別墅,正值午餐時間。
武迪、武恩、武文文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