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討好長輩的殿下
而這短短間隙間,她與對方的身體似乎都在往後傾斜。
將她拉回時男孩子必然用了大力氣,而她這般往後一閃,男孩子也被她的身子衝撞到了,勉強支撐了一下,卻是沒支撐住,湖邊又十分溼滑,於是——
二人齊齊地摔倒在了湖邊的泥水中。
撲通一聲。
阿荔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乞巧佳節,本該遠在京城的朱小公子及時出現,救下她家姑娘,這分明上一刻瞧着還像是戲摺子裡說得那種橋段來着……
怎能下一刻就倒在了泥坑裡!
啊啊,她不允許有這麼煞風景的事情出現!
一旁的棉花有些後悔自己方纔沒及時出手拉住自家姑娘。
張敬的餘光瞥到了屏風後柳師爺那一張鼻青臉腫的臉,終究沒好意思多說什麼。
方纔二人跌倒時,她似是半邊身子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連人家的三叔都討好上了,還說這不叫想博取張姑娘歡心?
“朱公子。”她輕快地行了一禮。
臨別前不忘與她一個孩童道歉,也頗算是個君子人物了。
呸,說好的京城書香門第呢?
“邱掌櫃且慢。”
是他高估自家殿下了。
“什麼?!”邱掌櫃不可思議又倍覺惱怒。
張敬和張眉壽淨了手剛坐下,卻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張眉壽走了過去。
棉花看向身邊站着的冷麪隨從。
這位殿下是有多愛乾淨,多忍不了身上有些許不潔的習慣,她始終都記得很清楚。
可誰讓殿下跑那麼快,給他造成了錯覺的?
看着張敬和棉花一同將昏迷的邱掌櫃擡到牀上的情形,柳師爺驚恐不可名狀。
張眉壽搖搖頭。
祝又樘回道:“還未曾。”
張眉壽不禁感慨——這位殿下莫不是掐着飯點兒敲的門不成?
“小公子好意,邱某心領了,只是邱某去意已決!”邱掌櫃看着張眉壽,又拱手道:“此外,邱某不該與小公子做無謂之爭執,眼下想來實在羞愧。方纔之言,蓋因一時情急衝動,言辭若有當之處,還請小公子見諒,也不用放在心上——邱某就此別過。”
張眉壽看着自家三叔受了這一禮之後,還泰然自若的模樣,心中不禁也有些複雜。
很顯然,跟在後面嘆氣的自家三叔也未能勸得動邱掌櫃。
張敬與邱掌櫃同住的那間客房內,邱掌櫃正要出門。
“可摔着了?”祝又樘開口問道。
他提議要漲俸祿,真的不過分吧?
柳師爺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他們根本不是張家人,而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江湖匪類假冒的!
嘿嘿。
張敬愣了愣。
都是這個人跟他說不必去的!
張敬驚訝地起身。
嗯?他在心裡傻笑什麼呢?
那晚在鍾家門前,這小公子他曾見過的,似乎是朱探花郎家的公子?
“阿荔,先將門關上。”張眉壽踏入房中。
怎有這般專橫霸道又不講道理的小孩子!
二人皆摔了個滿身泥,臉上也濺了泥點子。
方纔他飛身要上前,眼瞧着有人去拉住了姑娘,這人淡淡而篤定地與他說——不必去,已經沒事了。
哪怕平日裡也習武,可到底還是個孩子。
那邊,張眉壽和祝又樘已經吃力地站了起來。
殿下雖扮作普通人,可平日見到旁人,幾乎從無行禮的習慣,他本以爲,身份使然,這是輕易改不掉的——可眼下殿下一瞧見張姑娘的長輩,這又是行禮又是喊伯父的,怎麼就突然變得如此周全了呢?
他也除去了金玉發冠,只拿一條深藍布巾半束着烏髮,腦後的頭髮沾着泥水,甚至貼在了臉頰上,一身玉白衣袍已大片大片地換了顏色——仿若天上的如玉小仙不慎跌入凡間,染上塵埃了。
被棉花拿不滿的眼神看待的清羽,竭力保持着面無表情。
“棉花。”
可是,小侄女動輒就要打昏人,這會不會太暴力了?
畢竟他可是個崇尚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教書先生來着——
“張三伯父。”
可他來不及再說其它,只覺肩上一疼,旋即便沒了意識。
棉花和阿荔面不改色地下樓端了飯菜上來。
“那不妨坐下一起吃?”
他怎忘了,自家殿下雖然心中住着個老父親,可身子還是實打實的小孩子。
清羽另要了一間上房,因店中夥計人手稀缺,又親自跑上跑下地端盆送水。
這羣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打別人就算了,怎麼一言不合連自己人也打!
見她一雙眼睛在自己身上游走察看,祝又樘心中莫名微動,臉上浮現了笑意:“我無礙。”
張敬看着這一幕,內心幾乎已經激不起太多波瀾了。
祝又樘帶着清羽走了進來。
然而殿下還是殿下,殿下跌了這一跤,也是他保護不力,回頭他仍是要請罪的——以此爲戒,下回可不能再給殿下單獨表現的機會了!
她確實沒打算多費口舌。
張眉壽:“當然是將邱掌櫃打暈了。”
張眉壽略放心下來,本想問他怎麼也來了湖州,但觸及到他身上的泥污,還是忍不住先詢問道:“公子要不要先進了客棧,換洗一番?”
二人身後,是飄滿了河燈的湖。
張眉壽眼下瞧着他,竟恍惚生出一種不真切的錯覺來。
張眉壽看着祝又樘,祝又樘也在看着她。
這清晰好聽的聲音讓張眉壽如夢初醒,邊搖頭,邊反問他:“公子可摔着了?”
前世今生,他們都未曾見過彼此如此狼狽的模樣。
棉花就遲疑了這麼一瞬間,再去看,便是眼下這狼狽的情形了。
清羽嘴角微抽。
張眉壽微微笑了笑。
阿荔上前開門。
祝又樘朝着張敬揖了一禮。
祝又樘神情恍惚不解了片刻,復才點頭道:“也好。”
“朱公子可用過飯了?”張敬客氣地問道。
“小公子要如何?”邱掌櫃立即滿臉防備。
清羽默默嗤之以鼻。
她一身男童裝扮,頭上挽着兩個小角,穿一件料子普通的棕黃色小袍子。
“邱某非去不可,小公子不必再多費口舌!”
然而……
話趕話,他也只能這麼說了。
“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了。”
祝又樘又施一禮,而後在張眉壽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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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