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怪力”
她咬着牙，動作笨拙地爬了進去。
而後，守在外面的僕人就聽得洞內傳出女孩子惡狠狠的威脅：“今晚之事，若敢說出去，我就割了你們的舌頭！”
“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徐婉兮這才起身，拿帕子拍打着身上的塵土草屑。
“這麼隱蔽的狗洞，你是怎麼知道的？”徐永寧邊走邊問王守仁。
“我見張家老太爺鑽過。”
“快別說話了，以免被人發現。”蒼鹿低聲提醒。
雖說他們爲了謹慎起見，特地將時辰推到近子時才行動，按常理來說衆人正該是沉睡之時，可加倍小心一些總沒有錯。
幾人連忙噤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摸黑朝着張眉壽的院子走去。
他早已熄了燈，卻因心事重重而無法入眠。
待天一亮，他便去海棠居與母親當面商量“應敵之策”——哪怕母親並不願見到他。
黑衣人意外之時，正要拔劍再次刺去，卻見面前寒光一閃，張秋池手中揮着的匕首竟劃破了他的胸膛！
將一切默默看在眼中的他，本也以爲柳氏的結局應與姨娘一般無二，可張眉妍不知因何被罰之後，這些時日一直耿耿於懷的大伯竟忽然將柳氏從後院帶了出來……
柳家人像是默許了什麼。
黑暗中，少年人一雙眼睛仍舊清澈，只是其中神色卻閃爍不定。
他痛哼一聲，忍不住咬牙罵了句娘，仗着年紀身高和力氣的優勢，一把攥住張秋池的手腕，用力反折，另一隻握劍的手再次舉起——
“範九！有賊！”
“大公子！”
此時，張秋池躺在牀上，仍未閤眼。
“咱們這麼小心，竟也能被發現？”徐永寧抓狂而崩潰。
張家這些下人的警覺性簡直過分了！
京城燥旱，他夜裡總會將窗子留一道縫隙通風。
而不消去想的是，事發之後，背鍋的人定然是他！畢竟誰讓他名聲最差呢？
情急之下，張秋池喊出聲。
張秋池正深深思索之時，忽然聽得一聲“吱呀”的輕響。
這是個機會!
反正狗洞在手，改日再來也是一樣的！
而此時眼見那短劍朝着自己逼近，張秋池力氣漸漸不敵之際，忽覺瞳孔劇烈收縮，身體各處竟陡然傳來一陣難言的疼痛感。
似乎是從窗櫺的方向傳來的……
“別慌。”蒼鹿凝神聽着各處動靜，低聲道：“這些人方纔是從最西面的院子喊起來的，想來並非是被咱們所驚動。”
徐永寧驚詫道：“你的意思是，今晚張家還進了別的賊？”
黑影駐足，雙手舉起一把鋒利的短劍，直衝着張秋池的心口處刺去！
他忍着沒有出聲，猛地閉上眼睛，儘量調均呼吸，內側的手卻緩緩朝着枕下摸索而去。
可這聲音倒不像是窗櫺被風吹動……
“現在怎麼辦？”徐婉兮着急地問。
“這顯是出事了……”王守仁當機立斷地道：“此時不宜久留，若是被捉住了，說不定要牽扯上什麼其它的大麻煩——咱們走！”
他知道，姨娘被逼自縊，必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
範九舉燈衝進來時，就見一道人影倒在桌邊，且正失聲驚叫着，聲音滿含驚恐。
範九追上前，卻只在窗櫺前堪堪抓住對方的一方衣角。
範九顧不得許多，當即摔了燈，欲上前將人擒住，可那人奮力爬起身，不做停頓地便朝着窗櫺的方向奔去！
這才哪兒到哪兒，就自招成賊了！
王守仁一行人慌得不行。
下一刻，那黑衣人的身形忽然劇烈地顫抖抽搐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朝着後方重重彈去——像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重擊一般！
範九手指摸到黏稠的鮮血，立即大驚失色。
即便沒有三妹臨走之前的交待，他亦要盡力保護好母親。
他作爲家中身份尷尬的庶長子，似乎本不該過多摻和此事。
很快，府中上下均被驚動，燈火相繼亮起，僕人護院舉着火把開始搜尋刺客蹤跡。
而柳氏不比他那身份卑微的姨娘，輕易了結不得，所以先有柳家人登門，後有柳氏被終日囚於後院。
失去的意識的張秋池沒有半點回應。
張秋池悄悄握緊了一直攥在手中的荷包。
誰料他視線中原本沉睡的少年人忽然一個側翻，可因到底並非習武之人，閃躲終究有些不及時，那劍便刺入了張秋池的右肩之上。
幾人互視一眼，皆是點頭。
但世間不會有那麼多的“恰好”。
“啊！”
下一刻，他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道黑影——旋即，他便清晰地察覺到……房裡多了一個人！
那道黑影腳步極輕、緩緩地朝着牀邊靠近。
張秋池驚駭之餘，腦海中迅速運轉，無數念頭齊冒，心底最終只剩下了一道聲音——
他常讓範九在下人中去暗下探聽，故而對下人們漸漸偏向大房的跡象已瞭然於心。
更何況，在那之前不久，他才查出柳氏外祖家長居湘西，而姨娘與父親牽扯上的那一年，柳氏恰好就在湘西。
那疼痛感瞬間增大，竟讓人無法承受，彷彿身體骨骼碎裂開來。
如此優秀，他們怎麼不乾脆去當錦衣衛！
若是見到張姑娘平安也且罷了，這鍋背得也算值當，可偏偏什麼消息都還沒得到——
他下意識地就要跟着翻出窗去，可此時驚覺並未聽到張秋池的聲音，連忙朝着牀邊跑去。
他始終不知柳氏犯了什麼錯，纔會被關入後院柴房，但他知道……姨娘自縊之日，也恰好是柳氏出事的時候。
他們雖有着孩子氣性，卻也分得清輕重緩急，他們可以任性，爲了朋友也不怕受罰，卻不能在大是大非上拖累家中長輩。
徐婉兮與王守仁皆發愁地看向他。
而後，祖母昏迷不醒，家中的氣氛變得越發古怪。
可是，除了庶長子的身份之外，他更是二房的兒子。
幾人原路原洞返回。
等在外面的僕人眼瞧着張家起了動靜，早已着了急，此時見各自的主子鑽出來，連忙迎上前。
一行人剛要離開，卻聽見門被從裡面打開的聲音。
一道人影從張家後門中匆匆跑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