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銀狐披風
祝又樘點了頭。
他認出來了。
當年於湖州南家,這位五公子還曾特地給小皇后送過燒雞,故而使他有些印象。
南延也回以點頭。
此時,他只見那藍衣少年伸出了手,將右手上託着的一件檀色鑲銀狐毛的披風遞向了張眉壽。
“今日風大,切莫着了寒。”
聽老於說,她前些日子才染了場風寒。
張眉壽聽得此言,望着他遞來的披風,有着一瞬的怔然。
然而也只此一瞬猶豫,下一刻,便伸手接了過來。
但他遞給她,她便就接着了。
見馬車遠去,南延才得以開口問道。
只是那時到底年紀小,他也未曾多想。
而這位縣主原本也並不安分,這些年來行事如此囂張,還能好好地,顯然是靠山過硬——這件事情最後只怕也要不了了之。
“母親怎麼來了?”
齊章也笑着道:“太子爲人平易近人,起初微服於民間,並未道明身份——我後來得知真相時,亦是大吃一驚。”
齊章點點頭,目送着幾人分別上了馬車離去。
他問這個,可算是問錯人了。
張眉壽回了馬車中坐好,阿荔便道:“姑娘,今日之事,奴婢越想,越是覺得便宜那宴真了。”
“姑娘,是大太太。”阿荔連忙道。
……
少年笑聲爽朗,卻在心底嘆了口氣。
果然,不行的男人,哪裡都不行!
南延待平復下內心的震驚之後,到底沒忍住問道:“……我見太子與張家姑娘,倒是關係頗好,不知是何緣故?”
實則,當年在湖州時,那時二人尚且年幼,似乎……就已是走得極近了。
張眉壽乘着馬車,剛離了衙門沒多遠,趕車的棉花卻緩緩停了下來。
南延如今已有十七,自然不是什麼小孩子,他這般講,不過是藉口不談這些問題而已。
便是他家父親,也全然不知此事……!
“多謝公子。”
張眉壽看着懷中的披風,也在心底笑了一聲。
且馬車裡,阿荔也替她備下了披風。
二人邊說邊走着。
齊大哥等人待對方似乎都格外恭敬,卻又不稱姓氏,倒是奇怪——
那輛馬車也停了下來,旋即是芳菊扶着宋氏下了馬車。
“沒笑什麼。”南延輕咳一聲,問道:“就是突然想問一問,齊大哥與嫂子相處得如何?可還融洽嗎?”
阿荔微微低下頭去,心底暖得發澀。
此處道路寬廣,又無太多行人,這狗男人停下來作何?
姑娘刻意那般說,顯然是不願讓太太怪責他們。
彼時他們南家上下皆不知對方真實身份,可見對方是有意隱瞞。既是如此,他如今和父親初入京城,對許多事情皆是一無所知,還是不要多嘴得好。
說着,腳下快走了幾步。
“笑什麼?”齊章正色問。
“齊大哥,不知方纔那是哪家的公子?”
可當年在湖州,他並未聽說過對方身份如何顯赫。
主子在外‘惹了事’,放在其他人家,自然都是下人的過錯。
他忽然有些擔心。
她大致從張眉箐那裡得知了事情經過,而後片刻都沒敢耽擱地就趕往衙門來了。
轉身之際,眼中浸滿了笑意。
“當今太子?可當年……”
宋氏聞言,看了一眼阿荔,無奈嘆了口氣。
這些年未見,她倒是沒怎麼變,還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南延見得他這般,更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他是覺得,太子待張姑娘,並非單單只是看重與照拂。
“是府裡的馬車。”棉花語氣倒頗算溫和,並無意同她計較起爭端。
當年在湖州,可從未有人提及過!
“衙門裡怎麼說?”宋氏又問道。
其實,她沒覺着冷。
有些東西,直覺上是能感知到的。
南延聞言不禁笑了一聲。
齊章聽他問這個,倒沒覺出什麼異樣來,只道:“殿下以往隱瞞身份之時,便與張家來往頗多,據說是投緣之故——張家上下,皆得殿下看重照拂,倒不止是張姑娘一個。”
“不是哪家的公子。”齊章也不瞞他,只壓低了聲音說道:“而是當今太子殿下。”
阿荔對此顯然怨念頗深,又因想到清羽那邊遲遲沒有進展,時常便忍不住刺棉花兩句。
若不接着,待會兒又怎好去問他——他怎會隨身帶着一件女子披風?
阿荔這才瞧見,迎面來了一輛馬車,趕車之人正是阿祥。
“母親放心,我好好地。”張眉壽笑着說道:“有棉花和阿荔在,我能出什麼差池?怕是隻有欺負別人的份兒。”
“……”齊章聞言俊臉一紅,不自在地道:“小孩子打聽這些作甚。”
“程大人明察秋毫,自然不會錯怪女兒——只是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回家之後,我再同您細說。”
她聽箐兒和琪哥兒講,那個宴真縣主派人將整個清平館都圍住了,後來官兵前腳剛走,錦衣衛也都趕到了——總之鬧得極轟動。
“還不是放心不下你!”宋氏語氣着急,扶着女兒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皺着眉問道:“可有傷着哪裡?”
南延聞言不由大驚。
“沒什麼,只是頗爲吃驚罷了。”南延勉強笑了笑,並未提及當年之事。
“怎麼了?”
他這位齊大哥,最是不解風情,年過二十方纔娶妻——看不出什麼來,倒也正常。
宋氏點了頭。
“姐夫,我們便先回去了。”張眉壽看向齊章,開口講道。
張眉壽便也下了馬車去。
此事雖鬧得轟動,可程大人到底也沒有什麼名目去懲治對方。
最多隻是滋事未遂罷了。
其實只要看到女兒毫髮未損,她一顆心就已然放下來了。
“怎麼了?”齊章見他神情複雜,遂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也是半年前從嫺兒口中得知到的。
這件事情,在極小的一個圈子裡,已形成了一個共識。
他說得可都是實情,斷不是刻意往岳父家臉上貼金——說句大不敬的話,他甚至還覺得是殿下主動往他岳父家貼呢。
阿荔掀開車簾,沒好氣地問道。
祝又樘輕一點頭,便轉了身。
張眉壽靠在隱囊上,不以爲然地笑了笑。
便宜宴真?
今日既是叫她撞上了,又怎可能會便宜了對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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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