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早有打算
男子生得斯文俊美，氣質坦然，舉手投足間透着沉穩，已不見了昔日裡她印象中的滿身書生氣。
似察覺到她的目光，謝遷下意識地望了過來。
猝不及防之下，四目忽然相對，男子眼中還有着未散去的笑意，在廊下燈籠的映照下，一雙幽深的眸子燁燁生輝。
徐婉兮莫名臉一紅，忙地移開視線，擡頭看向廊外，於夜空中初現的繁密星子。
看了一瞬，卻是羞愧地咬了咬牙。
她爲何要躲開？
她在此等父親出來，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地看過去，可謂是理所應當，這般閃躲，反倒顯得心中有鬼——她堂堂定國公府二姑娘，何時這般地上不得檯面了？
如此一想，便又佯裝平靜地看了過去，神色淡淡地朝他微一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卻見那人一怔之後，揚脣笑了，而後饒有興致地擡起手，朝着她的方向施了一禮。
徐婉兮聞言鬆了口氣，低聲道了一句：“還算您有些眼光……”
此時，定國公世子招來了貼身小廝：“徐才，送謝大人。”
旋即又道：“那您還故意氣我。”
而此時，定國公世子循着謝遷的視線，已瞧見了站在廊下的女兒，當下唯有招了手，笑着道：“兮兒，快來見過謝御史。”
只聽定國公世子笑着講道：“張家姑娘是什麼心性，這些年下來，我如何會不清楚？”
徐婉兮點頭：“確是有事要同父親商量。”
徐婉兮氣得偏過了臉去。
定國公先點了頭：“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自是一早便有耳聞了。”
她悄然擰了眉。
“能引起皇上疑心也是好的！”見父親不贊同，徐婉兮皺眉道：“難道找不到證據，便要放過她了？此番若是咱們上奏，皇上必會看重。恰巧又值她今日犯下錯事，如此一來，便是無法坐實婧兒之事，必也能在皇上面前重擊於她。”
等等，父親該不是在懷疑是蓁蓁暗下鼓動她吧？
“謝御史。”
她就知道，父親定是猜到蓁蓁身上去了！
謝遷朝着定國公世子揖了一禮，遂轉身離去。
誰讓她有蓁蓁這個處處出色的手帕交呢，自然是近朱者赤了。
定國公父子二人相視一眼，定國公世子便搖頭道：“倒是沒有，莫非兮兒有什麼想法嗎？”
她帶着蓮姑走近，朝着謝遷福了一福。
見其走遠，定國公世子將目光收回，看向女兒，問道：“可是有事嗎？”
“兮兒來了，坐吧。”定國公捋了捋鬍子，顯是心情不錯。
謝御史？
他們定國公府不是普通勳貴，皇上不可能對他們的懷疑視若無睹。
徐婉兮卻顧不得去聽這些，只又問道：“那您覺得我這法子如何？”
定國公世子笑道：“是覺得我女兒當真長大了，遇事竟會用心盤算了——欣慰之下，忍不住逗你兩句罷了。”
徐婉兮坐下，先是看了一眼左右。
想到對方那張嘴皮子，徐婉兮不由暗道一聲——物盡其用，莫過於此。
“宴真這般囂張跋扈，此番所爲，必會傳入皇上耳中——那先前她傷了婧兒，又嫁禍她兄長之事，此時若是上奏給皇上，不正是個好時機嗎？”徐婉兮語氣認真地說道。
“既是要斷其後路，如此纔是兩全之策。”定國公世子道。
徐婉兮不解地看過去。
此時，卻聽得了自家祖父和父親齊齊笑出了聲來。
“怎麼就是幫張家姑娘了呢！”徐婉兮氣道：“宴真傷過婧兒，那便是同咱們定國公府有仇，正因沒有證據，纔要藉機痛打落水狗，這有什麼不對？”
“那祖父和父親可有什麼想法？”
謝遷似笑非笑地點頭，聲音朗潤：“徐二姑娘。”
徐婉兮看着他。
“寧貴妃？”徐婉兮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他如今去了都察院做御史嗎？
徐婉兮臉色一變：“沒人教我，是女兒自己想出來的！”
爲何有一種被笑話了的感覺？
她的腦仁兒可不似兄長那般，只有松子仁兒大小！
“好了，你就別逗兮兒了。”定國公笑着端起茶，一邊對兒子說道。
她甚至還怕蓁蓁不同意，故而纔沒有提前同蓁蓁說出自己的想法，可父親竟在這裡胡亂揣測！
定國公世子便將左右人等屏退，後笑着道：“兮兒如今竟是知道有些話，在人前說不得了？看來，當真是長大了。”
定國公世子意外地看着女兒：“這番話是誰教你的？”
小廝應下，躬身對謝遷做了“請”的手勢。
定國公世子挑了挑眉：“此事時隔已久，並未查到證據，貿然上奏，並無益處。”
“不知祖父和父親可聽聞今日宴真縣主，在清平館生事的消息了？”徐婉兮問道。
徐婉兮：“……”
徐婉兮無奈嘆氣：“父親，您就別取笑我了。”
父女二人提步進了廳中，徐婉兮上前，向坐在那裡的定國公行禮：“祖父。”
她以往怎麼沒看出來，父親竟是這般狹隘？
這個小姑娘，遠比許多深謀遠慮的長輩來得都要懂分寸，且謹守原則。
當然，她越發懂事了卻是真的。
“相較之下，倒是有個更好的法子。”定國公世子講道。
“那你說這些，可是想幫張家姑娘？”定國公世子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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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一來，寧貴妃單單想靠着說軟話來替宴真開脫，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哦？”定國公世子笑了笑，道：“去廳內說。”
若張家姑娘真有此意，必然已經親自上門找他來相談此事了。
他這難道是在同她比，誰的禮數更周全嗎？
“總歸此事已是不易查明，若只爲給婧兒出一口氣，倒未必非要去皇上面前說道。”定國公開口講道：“我已同你父親商議過了——明日，便讓你祖母進宮，見上寧貴妃一面。”
沒有證據，便去皇上面前討說法，總歸不是明智之舉，反倒有損世家風度。
且此事一旦張揚開來，平息的輿論再度掀起，對婧兒也沒有好處。
畢竟，寧臨風還在牢中關着呢。
沒有證據便去明面上掰扯，反倒不好收場，讓外人盡看笑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