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秘密
張秋池看了張眉嫺一眼，只道：“三妹，你且讓大姐跟你說罷。”
張眉壽心底狐疑。
她記得張秋池與張眉嫺似乎並無交集的。
可又見張眉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張眉壽也只有道：“阿荔，先給大姐取一套衣物過來。”
阿荔應下便去了。
此時，張秋池給張眉壽遞了一個“咱們回頭再說”的眼神，就也道：“三妹，我先回去更衣了。”
張眉壽雖一肚子疑問，但顯然此時並不是問話的好時機，只能點點頭。
張秋池離去後，阿荔捧着一套嶄新的衣裙過來了。
“大小姐，這是奴婢新裁的衣裙，還不曾穿過。您若不嫌棄，便先將就着換上吧。”她身量與張眉嫺差不多高。
張眉嫺看着那雙在黑暗中尤爲晶亮的眼睛，莫名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張眉嫺收拾一新之後，再回到正堂，已不見了張眉壽，只有一個二等丫鬟阿菱等在那裡，並着一碗冒着熱汽的薑湯。
她以往怎沒發現三妹如此善解人意，聰明貼心？
裡頭傳來女孩子清脆的聲音：“還不曾。大姐進來吧。”只是這句話剛說完，這聲音的主人就打了個極長的哈欠。
這法子好！
“三妹呢？”張眉嫺跟阿菱問道。
張眉壽想得腦袋疼，乾脆不再去想，而正打算睡時，忽然聽得張眉嫺輕聲問道：“三妹，你睡着了嗎？”
張眉壽乍一聽聞，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可細想之下，又覺得心驚。
“……那我再謝謝三妹。”張眉嫺的語氣顯然比上一次道謝時更多了幾分親近。
張眉嫺一下子更是驚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張眉嫺在耳房中換罷了衣物，阿豆又伺候着她一點點絞乾了頭髮。
原本冰涼的手腳一下子變得暖和起來，後背片刻就冒了一層汗。
她本還爲難着怎麼跟三妹提起要她保密這件事，可三妹竟主動與她保證了，且半個字都沒有多問，免去了她的諸多尷尬與爲難。
張眉壽竟覺得極有可能。
熄了燈之後，張眉壽睡牀頭，張眉嫺睡牀尾。
“三妹，謝謝你。”她好大會兒才說出這一句話來。
還有她的親事……若她真的被迫嫁給那個比她父親還要年長的人，該怎麼辦呀？
張眉嫺腦海中一直迴響着柳氏與苗姨娘之間的對話，越想越多，根本睡不着。
“有勞三妹了。”她越看眼前的小女孩越覺得順眼了——女孩子之間的好感，有時來得格外容易。
張眉壽則在想着張秋池下水救張眉嫺的事情——此事張秋池沒說，她也沒問張眉嫺，但是經過她已經瞭解清楚了。
她在珠簾前止步，隔着簾子詢問道：“三妹睡下了嗎？”
通過張秋池不顧自身安危救人這件事情來看，這是個熱心腸的少年人，所以……上一世端午前夕，他會不會是恰巧路過西漕河，爲了救遇害的秦姑娘才致使了自身悲劇的發生？！
張眉嫺聽得眼睛頓時一亮。
張眉嫺聞言忽然就掀起被子坐了起來，挪到了張眉壽身側。
前世張眉嫺可活得好好的呢。
二人都坐好之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的張眉嫺頗有些不自在。
張眉壽笑了笑，道：“大姐若今夜不想回去，我便讓丫鬟去傳個話兒，只說咱們姐妹聊得興起，今夜你歇在愉院了。”
“三姑娘在裡間呢。”
張眉壽按下張眉嫺的事情不再多想，過於活躍的腦子裡又產生了一個同樣大膽的猜想……
“勞你將我的衣裙洗了掛進院子裡吹乾。”張眉嫺對阿豆客氣地吩咐道。
“還沒有。”
張眉壽的從容得體讓張眉嫺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阿豆略微一怔，而後點頭應下。
若是她沒有交代棉花貼身跟隨張秋池的話，結果會是如何？
就在張眉嫺方纔更衣的間隙，她讓阿荔打着去給張秋池送薑湯的旗號，順便找了棉花細問此事。
黑暗中，兩個人各自想着事情。
可任憑她想破了天，也只是猜測而已，根本沒有任何憑據可以證明。
只是這想法不光大膽，還經不起推敲。
先不說張眉嫺何來的膽量與能力做好這一切，單說據棉花所言，當時張秋池和張眉嫺皆是命懸一線，若無人施救，死得絕不會只是一個。
原來是張眉嫺不知因何落了水，恰巧路過的張秋池不顧險阻下水救人，最後兩個人再一同被棉花給救了上來的曲折故事……
“大姐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只是這一世因爲她的緣故，改變了張秋池出現在西漕河畔的契機了而已？
張眉嫺猶豫了一下，想到那一碗薑湯，還是擡腳走了進去。
所以，張眉嫺此番落水，極有可能是前世不曾發生的事情——只是這一世不知因何有了變故。
張眉嫺將衣物接過，朝着張眉壽道了句謝。
薑湯是張眉壽吩咐熬下的，這讓張眉嫺很驚訝。
但她也沒有矯情推拒，而是一口氣將有些辛辣的熱湯灌進了肚子裡。
她想到上一世張秋池的溺亡，甚至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會不會上一世張秋池便是因此而死，只是他死之後，張眉嫺恐怕被牽連，纔將他的屍身拋於西漕河內？
阿荔從裡面打起了簾子請張眉嫺進來。
昏暗中，張眉壽茫然地看着她。
張眉壽的院子不大，臥房僅一間而已，張眉嫺要留下來睡，二人便只能同塌而眠。
原本趴在牀上的張眉壽已經合上了畫冊，下牀穿好了鞋，在臨窗的椅子裡一邊坐下，一邊請張眉嫺也坐。
四目相對間，張眉壽道：“大姐放心，今晚之事我是不會對旁人提起的。我這院子裡的丫鬟，也不是嘴碎之人。”
“大姐，怎麼了？”
“三妹，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訴你。”
張眉嫺將聲音壓得不能再低，顯得格外神秘。
她原本沒想過要跟任何人說的——咳，她纔不是因爲區區一碗薑湯就被收買了呢。一定是因爲三妹今晚的表現冷靜又貼心，讓她覺得格外靠得住，所以她才願意將這個可能會影響到二房的秘密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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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