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皇上召見
張眉壽沒有遲疑地點頭。
“這些年來，她將心思都花在了這上頭，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了——藥我已經取回來了，待會兒就讓阿荔送去大哥院中。”
望着少女面上笑意，張秋池雖是未有多言，然心底已滋生出莫大希望。
金黃色的秋陽灑在他肩頭，正如少年此時心境。
“若那藥真有用的話，大哥便能放心議親了吧？”女孩子拿輕鬆的語調，笑着說道：“看來也該讓母親好好替大哥物色物色了——這幾年來，母親明面上不說什麼，可心裡頭始終惦記着大哥的親事呢。眼下，她也好放開手腳去籌備了。”
張秋池輕咳一聲，道：“倒也不着急——”
“大哥再不着急的話，好姑娘可都要被人家搶走了。”張眉壽意有所指地講道。
張秋池聽得此言，望向前方，腦中一時思緒紛雜。
海棠居里，宋氏正數落着丈夫。
去質問女兒？
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來着，就這麼不值一提麼？
說到底，說不說，什麼時候說，好像只能看她們心情了……
倘若那座大山，他們沒能跨得過去，會是何種結果，他不敢深想……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今日才同我講？！”
但好在跨過去了。
“……？”
“那時候總覺得那件事情是一座大山，可跨過去之後，回頭瞧瞧才發現，原來就是一塊兒臭石頭啊。”宋氏似笑非笑地講道。
是啊，多虧了她想得開。
“咱們家好歹有個狀元兒子，太子女婿，和處處有主意的蓁蓁在呢，我若連這點兒底氣都沒有，那像話嗎？”
“罷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的日子，咱們一家子好好過就是了。”
下蠱，造反，以及大舅哥的有苦難言……
媳婦，閨女，他是一個都惹不起的。
這話是何意？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芩娘這一雙慧眼……”
“再者，那妖僧，本就沒多少風光日子了……”宋氏壓低着聲音講道。
“怎麼？白白得了個俊美又懂事的狀元兒子，你不偷着樂就算了，還想着將人往外推嗎？”宋氏斜睨向丈夫。
張巒也不狡辯什麼，笑着道：“若拋開其他人不提，池兒確實是個好孩子……”
“芩娘今日之舉，可謂是魄力十足，方纔那番話說的都將爲夫給震住了……”張巒半開着玩笑道。
雖說房中沒有其他人在，外頭也有人守着，然宋氏還是謹慎地示意丈夫附耳過來。
她拿只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將蘇州宋家發生的事情一一同丈夫說了，包括雲家與繼曉之間的勾結。
張巒越聽神情越震驚。
對啊，這麼重要的事情，蓁蓁怎麼不跟他說呢？
她不是原諒了誰，而是遵從內心做出選擇之後，同眼下的自己講了和。
而經此一事，她也學會了許多。
胸口又中一箭的張巒默默在一旁坐了下去。
嗯……沉冤得雪的感覺果然是好極了。
宋氏聽罷不禁嘆息一聲。
又道：“如今當年之事的隱情也算全部揭開了，你也不必這般迂迴試探，生怕我誤解你似得……你當我不知道你也一心想將人留下的心思嗎？”
她可不當這冤大頭，真要細算賬，那這兒子就當是苗氏還債用的罷——宋氏心安理得的想着。
有些話，以往他站在池兒生父的身份上，不宜說太多，怕惹芩娘不悅。如今以一個養父的身份說起來，卻是半點壓力都沒有了。
“咱們成親的時候就說過，外頭的事情我來處理，家事全由你做主的啊……”張巒已經擦乾了眼淚，此刻一邊扶着妻子在椅中坐下，一邊一本正經地問道：“芩娘，話說回來，你方纔何故半點考慮都不曾有，就那般乾脆地決定要讓池兒留在張家？”
但她想得開，又從中汲取了教訓，這是她自己和身邊人的功勞——要她去感謝磨難，原諒苗氏，卻是不可能的。
“……”張巒面上的笑意卻漸漸淡去，站着攬住妻子的肩，微微嘆了口氣道：“話雖如此，可當初若非是苗氏……總之是叫你受委屈了，也難得你這般大度，肯如此善待池兒。”
宋氏笑了笑。
……
張巒忙看向妻子。
那件事情的出現固然是最主要的原因，然說到底，端看她是什麼心態了。
千言萬語，張巒此時只想說這樣一句話。
“說句實在話，我也是糊里糊塗的……當時只覺得在夢中是夢見了你的……”張巒老臉微紅地道：“但這話說出來，恐褻瀆了你我之間的情意……更怕你覺得我在狡辯。”
“再者說，跟你說了又有什麼用，多一個人知道，還要擔心走漏了風聲呢。”宋氏又補了一句。
“多虧了芩娘……”
咳，所以說什麼魄力不魄力的，那還不都是有出息的孩子們給的底氣。
人活在世，許多事情是沒有道理可講的，無力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偏也無法改變自己的想法，那纔是最致命的。
宋氏沒好意思說自己是一時忘了，只反過來瞪着丈夫：“我怎麼知道蓁蓁沒跟你說？”
而她選擇將池兒留下，只是因爲那是一個值得她這麼做的好孩子而已。
宋氏道：“池兒是池兒，旁人是旁人，如今他喊你我作父母，與別人可沒什麼干係。”
若是能夠重來，她還是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誤會不曾存在。
話雖難聽，但竟莫名很有些道理？
叫她難受了這麼些年，極不容易挺過來了，孩子終於養大了，也出息了，這個時候要她將人推出去，那她這些年來的代價誰來賠？
張巒聽着不由贊同點頭。
只是……怎麼沒他什麼事？
“你平白被冤枉了這些年，纔是真的委屈了。你既沒有做過，當初爲何不曾同我解釋呢？”宋氏看向丈夫。
“……”張巒張了張嘴巴。
“該說話的時候你倒是成了啞巴了！”
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五日後，下了場秋雨。
奉旨入宮面聖的大理寺卿疾步走在前往養心殿的路上，心中納悶且忐忑得緊。
皇上怎會突然召他入宮？
晚安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