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給你想要的。金錢，地位，你以前沒有的，從今以後都可以擁有。”席承峰沉着臉說。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的就是那些？”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眼角滑過，溼溼的，在這冬夜裡，很快變得冰涼。
顏葉舒緊握着一直在發抖的雙手，氣憤地瞪着席承峰。“我不稀罕！”
席承峰感到不可思議。“難道你還真想跟他？你應該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是不可能。你放了我，我離開這裡。”顏葉舒找到了一點力氣，忽然坐直來，定定看着席承峰：“對，我什麼都不要，我也不會恨你，你就放我走，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父子的視線裡。”
席承峰看着她，“現在還不行。以後我會讓你走的。”
“爲什麼你要這樣殘忍？你，你就算看在我母親的面上……”
席承峰打斷她的話：“你就想想小楠，你真的願意看着他以後被席慕雲欺負？”
顏葉舒頓住。
“他可是很喜歡你的。你不會放任他不管對不對？他只是那麼小一個孩子。”席承峰望着她，彷彿一個心機深厚的施盅者。
“我不會傷害你的家人，相反，我會很照顧他們。顏海星快要博碩連讀，我已經讓人打點好了，他會得到繼續在海外進修的機會。而且他甚至不會對你有任何懷疑，因爲他本來就很出色，他還獲得了鉅額獎學金，他會認爲那些都是他自己爭取來的，他不會有心理壓力，他不會對你有愧疚感。你難道不是希望這樣嗎？”
顏葉舒想起顏海星，眼淚終於洶涌出來。
一直哭了很久，她抹乾眼淚：“你要留我到什麼時候？”
“應該也不用太久吧。”席承峰彷彿想到什麼，輕笑起來。“他速度很快，我以前還真小看他了。如果不是我逼他露出了尾巴，我都不知道他已經在背地裡做了那麼多工作。如果真的是我兒子，我倒要感到欣慰了，比鱷魚還沉得氣，確實是個人才。”
顏葉舒心中一片悲涼，說不出話來。
……
蘇菲菲和席慕雲在燈紅酒綠的包廂裡喝着酒。
蘇菲菲現在已經知道了，如果在公司找不到席慕雲，過來魅夜肯定能找到。
席慕雲說過要訂婚後，蘇菲菲就不客氣地找到魅夜的經理，讓他不能再給席慕雲送女人，不然她就拆了魅夜。
席慕雲當然聽說了這件事，但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其實現在沒有女人也無所謂，他來喝酒不過是個習慣，早就沒有女人能靠近他，一看見那些千篇一律賣~笑的臉，他就厭惡，直接趕走。
現在蘇菲菲終於可以獨佔他了。喝酒時，她整個都纏在他身上。
她是自得其樂，席慕雲卻嘲諷：“你是不是這裡賣~笑的？”
“賣也只賣你一個人。”她說，繼續對他上下其手。
然而席慕雲對她毫無感覺，任她怎麼挑~逗，他也沒半點反應。
蘇菲菲心裡鬱悶極了。
眼珠轉了轉，她扭過席慕雲的下巴，笑道：“要不要我講個笑話給你聽？”
席慕雲拿開她的手，繼續喝酒。
“我叔叔昨天去你家了。”蘇菲菲勾起嘴角，觀察着他的臉色，“回來的時候嘴巴都腫了。”
席慕雲臉色不變，但身體還是僵了僵。
“被人掌了嘴？”他譏諷道。
“不是，被人咬了嘴。”蘇菲菲捂起嘴巴，笑得直顫抖，“強迫美人一親芳澤，結果被咬了。”
席慕雲拿着酒杯的手生生定住，臉色如墨：“活該。”
蘇菲菲卻拿走他的酒杯，胳膊纏上來：“雲，我想親你……”
席慕雲不說話。她的紅脣覆上來，舌頭像蛇一樣撬開他的牙齒。
“真好。”蘇菲菲媚眼如~絲地撫着他頸側，放開他已經染上她脣色的薄薄的嘴脣。
她終於第一次像樣地舌~吻了他。雖然他不主動，但感覺還是棒極了，有種他的身體終於被她侵~佔了一部分的滿足。
以後，他會全部屬於她的。她有這個自信。
……
顏葉舒站在臥室的窗口那，靜靜地往院子裡看。
這樣漫漫的長夜，站在那看，等待着虛無的希望，是她打發時間的一個方式。
他好像再也不會過來一樣。
那天晚上，他在她的門口站了很久，而她則在黑暗裡看了他很久。
他想她，她知道。就算他再恨她，他也想她。
她也想他。再不可能，也停止不了想他。
也許她以後的日子，就是要在這樣無盡的想念裡，漸漸把自己消耗盡。
顏葉舒正失神，忽然外面黑暗的道路上有光在靠近。
她的心慢慢地又跳起來了。
她看到席慕雲的車子駛入院子。然後就看到他那如同雕刻的黑暗的身影向客廳走去。
顏葉舒一下鬆開窗簾。
席慕雲大步走在過道里。他的腳步聲清晰地傳入顏葉舒的耳朵，那麼有力。
他又生氣了？
顏葉舒輕輕走到門邊，傾聽着。
他竟不是去找席承峰。腳步直接就向這邊過來了。
他是來找她的。
顏葉舒的心跳這時纔是真的狂跳起來。
門突然打開，席慕雲帶着酒氣的身影閃了進來。
看到穿着睡衣等在門邊的她，席慕雲不易察覺地挑了挑眉。
他欺身過來，扣住她的腰。
他身上熟悉的溫暖氣息瞬間包圍了她。
他俯身深深地看着她。
顏葉舒仰望着他，她的目光跟他的一樣，灼灼如月。她已經太久沒能好好看他了。
席慕雲靜靜地看着她，看着懷裡的女人，身體像在緩慢蠕動的火山。
蘇菲菲使盡渾身解數也做不到的事，他那厭倦而深藏的欲，在碰到她的那一刻就輕易地醒了過來。
而她顯然也很清楚吧。這個狠心的女人。
她那樣望着他，分明就是等待，是渴~望，是肆無忌憚的邀請。
他大手抱着她的腰將她往上託，吻她的脣。
涼涼的。
然後慢慢就熱了。
夜變得不再漫長。
他已經多久沒有碰她了？
他到底已經渴~望了多久。
她依然是那麼懂他。她的溫柔就像湖水，將他淹沒在窒息裡。
淚水氾濫開來，浸溼了他們的臉，他分不清是誰的。
沒有歡愉的申引，只有痛苦而絕望的喘~息，想要更多，卻怎麼也不夠。
……
早上的陽光透過紗窗照進來，溫柔地撫在兩個光潔的身體上。
席慕雲睡得很香，他已經很久沒睡得這麼好了。
顏葉舒卻不困了，睜開眼睛，望着他抱着她的安靜的睡顏。
不知道過了多久，晨光漸淡，樹蔭落到窗臺上。
席慕雲擡手揉揉臉，醒了過來。
他的目光重新變得清明，望向一直就在望着他的顏葉舒。
望了一會兒，他低啞着開口：“跟我回槿苑吧。”
槿苑。
顏葉舒的心顫抖了一下。
“我不能再回去了。”
“爲什麼？他拿什麼要挾了你？”席慕雲平靜地望着她，第一次想要好好聽一下她的解釋。
“比起那些要挾，真正讓我回不去的，是別的。”顏葉舒的手輕輕撫在他的身體上。
“你會恨我，如果我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她淡淡地說。
“告訴我，讓我來選擇要不要恨你。”
“你父親要我陪着小楠，而我也願意。”
席慕雲：“小楠？”
“你弟~弟。他才三歲。”
“爲什麼你願意？那個孩子對於你來說，比我更重要？”席慕雲幽黑的眸子靜靜地望着她。
“因爲他，也是我的弟~弟。”
“什麼意思？”席慕雲坐起來。
“你知道爲什麼你給了我那麼多錢，我都用完了嗎？我用來找我媽媽了。”顏葉舒也坐起來，手無意識地扯過一件衣服。
席慕雲突然發現，除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他竟然從來沒關心過她其他的事情。
“然後我查到，我媽媽有可能，有可能跟你父親在一起了。”顏葉舒擡眼看他。
席慕雲腦海裡風起雲涌。
原來是這樣嗎。
所以她纔會接近他的父親。
而現在，她說到父親那個小兒子，他的弟~弟也是她的弟~弟？
他的臉色漸漸變得通紅。
“不……”他伸手攫住她，拉到他的懷裡。“不……”他喃喃着。
他們赤luo地抱着。
所以，她離開他，只是因爲，他們有了一個共同的弟~弟，而不是因爲她跟了他父親。
席慕雲心如刀割。
“我知道你一定會恨我。我媽媽把你害了……”顏葉舒的聲音哽咽起來。
“不……”席慕雲仍無意識地重複着。
“不，我爲什麼要恨你。”他的意識漸漸清楚了一點，“席承峰就算沒有新的兒子，也不會改變對我的態度。”
“你還是跟我回槿苑吧。”他抹去她臉上的淚，“跟我走。”
顏葉舒搖頭，“不行。我已經答應你父親……小楠很喜歡我……”
“你何必參與到這場戰爭裡！”席慕雲的聲音不由提高了。“別跟我說什麼倫理，我知道你其實也根本不在乎！”
“不……”顏葉舒把臉埋進手裡。
“你跟我走。”席慕雲把衣服套上，去打開衣櫃，隨便找了一套衣服丟給她，“起來，穿好衣服跟我走！”
顏葉舒哽咽着將衣服穿好，席慕雲拖着她就往外走。
顏葉舒卻拉住他，直搖頭。“不行，不行！”
“爲什麼？有什麼不行？”席慕雲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