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嫂子系統對貝伊無語。
你們可能猜不到,這位笑着笑着,竟然在最後乾巴巴說句,那你快回去吧,要不然宿舍該關門了,就將電話掛了。
掛啦。
給人家林泉整的虎頭蛇尾,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離開。
要是她,就會覺得一腔熱情餵了狗,忙乎一晚上白忙了。
“那我不那麼回話,我說什麼呀?”
“能說的多了,隨口就來。
你白受九年義務教育啦,天天學語文,到真章不會用。
驕傲型:巧了,我也覺得自己是最珍貴的,我們看法一致。
鼓勵型:你不是說我最珍貴嗎?那你好好表現,讓我感受出來自己貴過五百萬。
迴應型:謝謝你的零食和彩票,其實就算一直買一直不中獎也是可以的,因爲你就是我的小幸運嘛。
你看看,就隨口編唄。
只要膽子大,撩漢沒在怕。
你這樣回答,才能讓他接下去話。
你可倒好,快回去吧,你那態度跟個漢子似的,這戀愛能讓你談得稀碎。”
貝伊:“……可我那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害羞緊張,本能地想躲開,怕說什麼都會尷尬。”
“那就說明欠練。
動不動就害羞,心裡有花開不出來,那別人能看見嗎?
古語都曰:哄死人,不償命,人哄不死,只會越哄越高興。要做這樣的女孩子,有受寵體質。
別像嫂子似的,心眼好使,嘴不好,白挨累,沒人領情。等我明白了,那女的要是會犯賤、不是,要是會撒嬌的好處了吧,我也一把歲數懶得使這些技巧了,他不配,還不夠費勁的呢。”
“嫂子,你一個系統,感情生活還挺豐富?”
“那你看,必須的,而且智慧早就融入到歲月的長河中。
真不是嫂子吹牛,你往後要和我好好學,我們先學會避重就輕,無中生有,反客爲主。
結婚後,
咱還要學會反間計,包括往後誰要是敢對不起咱,去外面找小三,咱可不吃啞巴虧蔫聲離婚,嫂子會教你悄無聲息間就弄死他,這才哪到哪。”
“嫂子,你盼我點好行不行,我才十八歲,你小三的事都聯想出來了。這樣吧,要不以後我手機和qq都由你來回話,我委任你當全權代表和林泉談。”
老嫂子系統被逗笑:“你想得美。”
老嫂子系統又樂呵地看着貝伊去找翩翩傳授。
“我和你說,翩翩,我剛纔沒發揮好,後悔得不行。你一定要吸收我的經驗教訓。像是男生送給你禮物,你收下後,可以這樣回他……”
翩翩聽得連連點頭。
從咯吱窩怎麼掉書吊帥哥,到如何和男友對話,包括林泉說的一些情話,她也給記住了。
技巧早就學得差不多,可問題來了,男朋友該去哪領?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男友”。
……
“翩翩,你那裡有沒有新牙膏啦?”貝伊打開宿舍門,沖水房方向喊道。
剛喊完,就感覺有人在後面碰她胳膊。
於卉娟將一管新牙膏遞給貝伊:“你總是這樣,對有些事情心特細,對有些事情又大大咧咧丟三落四。這是又忘買啦,還是牙膏又丟了?放在洗漱間忘拿回來了吧。”
貝伊先看於卉娟一眼,然後纔看着牙膏說:“不用了。”
出宿舍後,貝伊才站住腳,回頭看向宿舍門。
看來,她還是瞭解於卉娟的。
林泉這趟吃的送的,果然讓於卉娟主動和她說話了。
想想也是有點悲哀。
從那次大吵到後來一直冷戰,讓於卉娟主動和她說話的方式,不是捨不得和她那段日子的感情,而是林泉。
林泉家是本地的,據說以前唸的高中,一年都是十多萬多少萬的學費,連高中同學有錢的都有很多,就不用說h大。
h大有錢人家孩子也有個小圈子,林泉在其中是佼佼者,這些都不難打聽,看來於卉娟已經打聽過。
所以有些事情就是明擺着,今晚和她說話是在示好,想緩和關係。
如果能借着她搭上林泉,有機會讓林泉帶到那個所謂的小圈子裡,找的男朋友,家庭狀況註定不會太差。
貝伊心想:難怪在那個夢裡,於卉娟在處過那麼多男朋友後,仍然還能嫁給一個條件很好的男人。
人家就奔着這個,目標非常明確,什麼感情之類的,從不被羈絆。
要說這趟吃的送的,讓貝伊不僅看透和於卉娟這種“朋友”相處,說白了就是一個價值互換的過程。或許這也是大多數人處朋友的方式。
而且還讓她看透點兒人性。
貝伊在水房裡,一邊刷牙,一邊看着鏡子裡,和她隔着三個位置的徐曉慧。
徐曉慧在鏡子裡和貝伊眼神對上,快速避開。
“怎麼啦?你現在不是應該邊刷牙,邊回憶和林大校草剛纔甜蜜的一幕嗎?怎麼臉上沒個笑模樣。”
貝伊在徐曉慧離開水房後,纔回答翩翩道:“翩翩,我應該會提前搬宿舍,不想等下學期。”
“嗯?”
“我怕再住下去,會得乳腺增生。提前知會你一聲,姐妹我,不是將你扔下,我會和你一起想辦法說服導員,讓你也儘快搬走。”
這回翩翩急了,太意外了:
“什麼意思?咱倆不是問過陳老太。
人家老太太斬釘截鐵回覆,學校差你們那兩個錢,想補交宿舍費就能亂串宿舍?規矩呢。
那要是都這樣就會亂套,大家夏天通通搬背陰,冬天搬向陽。
她都那麼講了,一一,你怎麼可能會順利挪走。下學期,她纔會幫我們想辦法。”
再着,還要補交八百塊。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翩翩不在意一分錢,她主要是覺得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放暑假。
八百塊錢換這一個多月,以貝伊的家庭條件,確實不在意,包括穆微啊,還有鹿佳靠自身的能力也不在乎。
可她要面對現實。
她攏共掙三千,已經說好投到520,這時候抽出八百交宿舍費,怎麼都覺得吃虧又說話不算話。
是,貝伊曾說過,大家出去搓一頓火鍋都能花大幾百,還會差八百?貝伊說要給她出。
但不是那麼回事,朋友沒那麼個處法。
別說白給她掏錢了,就是借給她,翩翩也不想這樣。
因爲有借她的錢,貝伊多進幾朵花賺錢好不好。
總之,在翩翩心裡,她希望自己永遠不忘初衷,那初衷就是最初幫貝伊時,沒想過別的。
她也希望自己永遠是平等的好朋友,這樣誰都不累,貝伊可千萬別拿她當扶貧對象。
“你和我說,發生什麼了,也不用管我會不會被扔下。你要是繼續住下去,真會被氣得乳腺增生,我都會給你打包先送走。大不了下學期再去撲奔你。你不要考慮我有任何心理負擔。說,是於卉娟嗎?帖子的事吧,我去幹她。”
“你只要記得,明天不要動手幹誰,不要搶我臺詞就好。”
第二日一早。
大家剛起來,貝伊就拽過凳子坐在徐曉慧面前。
“你發的帖子。”
徐曉慧正要倒牛奶,聞言一頓,看向貝伊。
而貝伊見徐曉慧第一反應沒否認,答案也就確定了。
貝伊很疑惑:“爲什麼,我從來沒有得罪過你。兩年間,我昨晚仔細回憶,由於你內向,我話也不多,我們好像在宿舍都沒什麼交流。”
所以這裡不涉及,搶誰的男朋友,搶暗戀對象,搶獎學金等各種榮譽位置。
不涉及八個人一個宿舍,拉幫結夥搶對方的好朋友。
徐曉慧放下牛奶,她索性不掙扎。
林泉和貝伊處了對象,能不告訴貝伊ip和常用校園網的網名嗎?
貝伊又知道她的校園網網名。
她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在林泉派人送吃的時候,她就猜到貝伊早晚會和她鬧起來。
“沒有爲什麼,當時就是發帖隨便說兩句。”
“隨便說兩句?”
徐曉慧臉色通紅,反問貝伊道:“對啊,校園網是大家暢所欲言的地方,那是學校的,不是你和林泉包下的吧,我不能說話嗎?”
“你怎麼不隨便說別人,單潑髒水到我身上,這纔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你覺得我平時很好說話,就很好欺負是嗎?”
貝伊問完,也沒等答案。
因爲她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不該問別人,應該檢討自己。
這是自己讓別人誤會了,欺負她沒有代價。
於卉娟手裡的毛巾掉落,聽傻了,這是什麼大戲。
而這邊貝伊已經站起身,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直接打給導員陳老太。
“你好,老師,我是貝伊,有件事兒……”
貝伊將帖子內容倒背如流。
隨着貝伊講述,宿舍裡另外幾人不可置信看向徐曉慧。
平時多老實個人,和男生說話都臉紅,怎麼到網上像換了一個人。
一個寢室住着,什麼仇什麼怨啊。
而且真如貝伊所講,平時倆人並沒有什麼接觸。
那你說,沒什麼接觸,都能被徐曉慧上網這麼瞎編排。曾經有點兒口角的,徐曉慧是不是背地裡恨不得拿針扎她們。
翩翩是咬牙在忍,纔沒上去抽人。
主要是貝伊昨晚就囑咐她,不讓她動。
說打人,疼不到哪去,必須打蛇打七寸。
貝伊靠在桌子上,用閒適地姿態打電話,但說出的話,卻如利劍般扎向徐曉慧:
“老師,徐曉慧的行爲很惡劣。
往小說是造謠誹謗,在明知我家不是窮得叮噹亂響的情況下,還說我不顧家庭貧困,吃穿講究、愛慕虛榮。愛慕虛榮是爲釣男人。
往大說,她這一盆盆髒水扣在我頭上,如若沒有林泉學長的幫助,我現在很可能會被許多不明真相的同學背後議論紛紛,他們會說我十八歲就學會那些下三濫手段。
老師,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
別人即使是無心之言,我也會留下終身陰影。
從此去食堂、去上課、回宿舍,我百口莫辯,一人怎能辨過那麼多捕風捉影。
人言可畏,從此我不敢再挺胸擡頭和人接觸,會不信任何人,不敢交朋友,我在回憶大學這段時光,一定會想到曾經有那麼多大學同學,不問青紅皁白就罵我誣陷我。
這個母校我這輩子都不想回。
也會將這段經歷造成的性格孤僻帶到社會,沒法好好工作,沒辦法和同事有效溝通。
我甚至一生可能都會在後悔,我救人救錯了,當初我要是不救人,是不是就不會惹人注意到被那麼多人網爆。
我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老師,您有沒有想過,就我舉例的這些,如若我心理沒有及時疏導,這些通通都會發生,還可能會得抑鬱症。
徐曉慧的一句隨便說說,付出的代價可能是我貝伊,要拿一生去治癒。”
電話另一端,大概是在安撫貝伊,怎麼救人就有錯啦?這是樹立正面典型的官方貼,不能因爲回覆刪除,就去無視不良影響。
校方一定會給貝伊公正的解決方式。等着,讓那個徐曉慧也等着。
貝伊心裡就明白了。
她掛斷電話後,看着徐曉慧:“快換衣服,咱導員馬上就到,說要帶你去領通報批評。”
宿舍裡其他人,當即倒吸一口氣。
說實話,她們只想到老太太沖過來,按住徐曉慧頭給貝伊道歉,老太太再嚴厲批評一頓徐曉慧就完事,沒想過會到這一步。
“你!”
貝伊站在徐曉慧面前,盯住對方眼睛斬釘截鐵說道:
“你是不是想說,反正我沒什麼損失,不該將事情鬧大,是嗎?
其實你應該謝謝我,我真沒鬧大,一個通報批評,已經是輕拿輕放。
因爲我真的很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你的所有信息和行爲公開,也去校園網發個帖子,隨便說說。
然後讓你去經歷我剛纔和導員舉例的那些陰影,讓你用一生去治癒。
也奉勸你往後三思而後行,最好抱着感恩的心,你遇到的是我,我是真的善良。
因爲你家的地址,我在昨晚記下了。你說我要是複印你的通報批評,雪花般郵給你父母,把你的所作所爲再郵給你老家的左鄰右舍,那你會什麼樣。
而你知道,以上這些,我那個所謂窮的叮噹亂響的家庭,支撐的住這份開銷。”
貝伊說完這番話,看到徐曉慧臉上的表情,說實話在這一瞬她都覺得人性有些好笑。
果然,剛纔說通報批評時,除了翩翩,宿舍裡其他人都覺得她有些過分。咄咄逼人,沒有大家一貫標榜的善良品德:既往不咎。這就是沒經他人苦,還勸他人善。
但是當她給出另兩種更殘酷的答案,噯?大家竟然打心眼裡覺得,她真的是在輕拿輕放。你看,連徐曉慧本人都覺得,似乎通報批評也能接受。
雖然她從沒想過要那樣去做, 壓根兒就沒記地址,徐曉慧的父母不該去承受那些。一生去治癒心理陰影,被大家指指點點,同爲女孩,她也不忍心。
這事過後,貝伊成功換寢。
換宿舍前,原寢室的人自然會挽留。
挽留過程中,大家以開玩笑的方式問她:“怎麼感覺你最近變化很大。”
貝伊也以開玩笑的方式回答:“變了嗎?沒有吧。以前我就是你對我好,我就會你加倍好,你對我壞,我就會對你加倍壞。”
用老嫂子的原話就是:“爲啥呀?因爲我講究啊。”
大家都是頭回做人,人世間也只走這一遭,誰讓她受氣,就給她滾蛋。反正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一律可無。
“嫂子嫂子,我今天表現的怎麼樣?”
老嫂子說:“話還是太密,沒有墨鏡一戴,誰都不愛的氣場。話少纔會酷。所以往後直接行動不解釋。咱要做那種,人不作、話不多、事不拖的硬核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