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各有心思,往日能互相吐露心裡話,此時卻因爲同一個人還相顧無言。
半晌,蕭青青想到自己父親的話,說道:“流螢姐,我不想見蕭銳,你能幫我傳個話嗎?我父親要見他,看他願不願意,時間暫時還未確定。恐怕他不願見我,哼,視我如猛虎。”
一談及蕭銳,蕭青青又是滿肚子吐槽。
諸葛流螢也不想見蕭銳,畢竟昨晚的事已經傳的很瘋狂,自己再入鹹王府,豈不是火上澆油?但看到蕭青青那咬牙切齒的勁,她感覺有必要提醒蕭銳,自己惹的禍,必須自己承擔。佔了那麼大的便宜,真以爲是那麼容易擺平的?
所以諸葛流螢點頭答應。
從汝陽王府出來,諸葛流螢一身男裝的騎馬前往鹹王府,路中,能看到路人指指點點,看着自己小聲議論,諸葛流螢眉頭一皺,知道是在議論昨晚的事,她堵不住路人的嘴,只能加快速度,眼不見心不煩。
來到鹹王府稟明身份後,芍藥、魏廣、伍戰法,甚至賈詡,這一衆蕭銳的心腹,竟然開中門親自迎接,尤其是芍藥,伸手拉過諸葛流螢的手,殷切的說道:“哎呀,貴客臨門,貴客臨門。諸葛大小姐,快快請進,我正愁自己武藝高強無用武之地,等你成了王妃,我便做你的護衛。”
身後的魏廣翻了翻白眼,自己婆娘忒不要臉,竟然誇自己武藝高強,不過這王妃叫的麻溜,看來根本不用賈先生教,就信手捏來。
諸葛流螢瞬間鬧得臉紅,竟然舉手無措。
路人非議沒關係,但是到了鹹王府卻被認爲新媳婦上門,在堅強的臉面也擋不住這股羞意。
“我…我只是來找鹹王殿下的。”諸葛流螢結巴道。
芍藥拉着她就往府裡走,邊走邊笑道:“走走走,我帶你熟悉一下王府的佈局,等你做了這裡的女主人,這裡都是你說的算。我這裡有很多手藝,你要學嗎?保證讓殿下服服帖帖!保證每晚留你那裡,不敢沾花惹草。”
身後,魏廣的身體一顫,看了一眼伍戰法,兩人眼中都流露出哀傷,替尊敬的鹹王殿下而感到悲哀。尤其是魏廣在心哀求,希望以後殿下死去活來時,不要記恨自己,不會拿刀追殺自己,畢竟自己也是受害者,嗚嗚…
並不長的路,對諸葛流螢來說簡直舉步維艱,她倘然成了王府女主人,被芍藥拉着挨個熟悉,甚至芍藥還介紹了蕭銳的飲食習慣和愛好,搞得諸葛流螢暈頭轉向,見到蕭銳時,還有些蒙。
這可比殺賊除惡還要辛苦啊!
蕭銳瞪了芍藥一眼,這婆娘才眨眨眼,停住了話,然後道:“我們走吧,讓殿下和流螢休息休息!”
蕭銳怒道:“光天白日,還未到晌午,休什麼休?你們都在這裡,誰都不許走!”
真要走了,鬼知道他們會不會偷聽,雖然沒幹壞事,但就是因爲沒幹壞事而被人偷聽,這才覺得虧本。
所以蕭銳強留他們四人,然後問向諸葛流螢,道:“這個時候你來,莫非有大事?”
諸葛流螢看向賈詡、芍藥、魏廣和伍戰法,四個外人都在,她不好提蕭青青的事。蕭銳看出了諸葛流螢的猶豫,便聯想到可能是蕭青青的事,畢竟蕭銳請她今天一早去的汝陽王府。
蕭銳道:“賈詡是我的謀士,伍戰法是我的貼身護衛,魏廣和芍藥雖然出自黑蓮教,都是我信任的人,是我的心腹,不用瞞他們。”
此話一出,讓四人大爲感動。
諸葛流螢點點頭,道:“我今早去見蕭青青了,本來她聽說是你讓我去的,情緒還不錯,但聽完你要我轉達的話,就非常生氣,還說昨天的事就當沒發生,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另外,她讓我來還有一件大事,她已經說服汝陽王對付韓莫北,我的信也加急傳給我父親,我二叔今天就會回京,所以等我父親回信還得幾日,到時如何行動,全聽你的。另外汝陽王要見你,蕭青青讓我問你願不願見?”
蕭銳聽後,深皺眉頭。看來蕭青青還在生氣啊,根本不願意原諒自己,哎,是啊,自己做錯的事,哪有那麼容易被諒解。
不過一旁的芍藥懵逼了。
搞什麼鬼?昨天和蕭銳在凌霄樓的是蕭青青?
我的天哪!殿下真是太牛掰了。
她再看身旁的魏廣,竟然一點不吃驚,伍戰法和賈詡一副我知道的表情,立即明白自己被矇在鼓裡,於是氣得咬牙切齒,暗暗伸手去掐魏廣的軟肉。
魏廣強忍着面無表情,心中一片悲涼,今晚死定了。
就在蕭銳疑惑時,賈詡說道:“殿下,機會難得!要對付韓家,必須汝陽王鼎力相助,而不是略盡綿力,蘭陵郡主已經替你鋪好了路,接下來要看你的誠意了。”
此話一出,瞬間說服蕭銳。
“好,我去!後日我親自上門拜訪,今日我便送上拜帖。”蕭銳說道。
諸葛流螢點點頭,道:“好。”
又聊了幾句,諸葛流螢不敢久呆,又怕被認作女主人,所以匆匆離去。
幾人回到大廳,蕭銳唉聲嘆氣,問道:“先生,你說蕭青青還記恨我,後日我去汝陽王府,一旦事情暴露,汝陽王會不會當場關門放狗?”
賈詡卻看向芍藥,芍藥剛剛已從魏廣口中知道始末,此時聽到蕭銳的話,忍不住地懟道:“殿下,何止是放狗,我估計蕭青青都想親自殺了你!”
“我明白。”蕭銳嘆道。
誰知芍藥卻道:“你不明白,還以爲咱們的殿下這麼聰明,必是情感小能手,沒想到是個愣頭青。蕭青青真是因爲你對她啥啥而生氣?”
蕭銳納悶了,問道:“不是因爲這個,還能因爲其他嗎?”
芍藥無語了,道:“沒聽過一句話,好女怕郎纏嗎?意思就是說再好的女子被男子一直糾纏,也會心意所屬,更何況你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給你講個典故,話說很久以前一男一女兩小無猜,互生情緒卻又不告訴對方,都矇在鼓裡,後因醉酒兩人私定終身,但男子覺得對不起女子,怕女子會怨恨自己,所以百般道歉,甚至賠償家產背井離鄉。後來女子終生未嫁,臨終說道:我願死後化爲石橋,任風吹雨打,等你從我橋上路過。”
蕭銳由衷道:“真感人,但這和我有啥關係?”
芍藥反問道:“那你知道女人爲何要化身石橋等他路過嗎?”
“爲啥?”蕭銳問道。
芍藥鄭重道:“等男子路過石橋,直接橋塌,摔死這個負心漢!”
“…”蕭銳無語了。
賈詡笑了,道:“殿下還未明白嗎?蕭青青不是恨你做錯的事,還是恨你不承擔。你雖然說了願意賠罪,甚至願意認打認罰,但這也是推卸責任的表現。”
蕭銳道:“等等,讓我轉一轉!”
這和他的思路不對啊,前世去酒吧伶仃大醉碰到類似的事,次日醒來只要自己說願意賠罪,大把的票子送上,女孩保證不哭哭啼啼,立即喜笑顏開。
說不定還能再洗個葷澡。
爲何到了這裡,自己如此有誠意,反倒成了推卸責任。
賈詡又道:“殿下,蕭青青的芳心繫在你的身上了,她努力地說服汝陽王幫你對付韓家,還讓你去見汝陽王,如果她真的記恨你,會幫你這些事情嗎?咱們要對付韓家的計謀,她也許看不透,但瞞不住汝陽王!”
蕭銳猛然明白,是自己用前世的思維來處理這個時代的事,這個時代的女子忠貞,蕭青青也是如此,兩人既然有了關係,蕭銳該做的不是賠罪,還是勇敢承擔負責。
一經點透,蕭銳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
臨近上午,唐王蕭炎來了。
一來到,就對蕭銳一臉姨母笑,氣得蕭銳翻白眼,罵道:“你來這裡就是傻笑的?笑完趕緊滾!”
蕭炎笑嘻嘻道:“七哥,你好猛啊,流螢姐都被你拿下了,你不知道現在滿京城都傳瘋了,議論紛紛,什麼版本都有。還有說你倆私定終身後已經定下婚約,而且冠軍侯已經同意了,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滾!”蕭銳沒好氣。
蕭炎不惱,繼續道:“而且不僅我不知道,似乎父皇也不知道。”
蕭銳一挑眉,問道:“這事怎麼扯到父皇那了?”
蕭炎道:“你還不知道吧,今天早朝大批御史彈劾你,說你品行不端,有損皇家顏面,尤其是那個郝雲,簡直把你罵成了欺騙人家無知少女的惡徒。”
“他?”蕭銳怒了,郝雲那廝不是要投靠自己嗎?自己還等他投名狀,點他一次,這廝投名狀沒有送來,怎麼反而咬上了?
蕭炎又道:“七哥,大燕使團都走了,大哥、四哥今早都上早朝了,你還以處理使團善尾工作爲由,沒去上朝,又被御史狠狠參奏了。”
此時的蕭銳哪有心思上朝,所以便去都察院告了假,理由嘛,自然扯上大燕使團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