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對揚州知府而言,簡直操碎了心。
李建文之死,讓李棠傷心欲絕幾度昏厥,所以他這個揚州知府需要好好維持秩序,還要調派捕快衙役追捕兇手。
但是連江都衛都找不到人影,更何況是他啊?我他媽又不是神犬!
而且,更讓他心驚膽戰的是,昨夜兇手竟然手持他的令牌上的城樓,一旦等李棠恢復神智徹查,自己也要受到牽連,到時候該如何向李棠解釋?
怎麼能把責任甩出去?
臨近子時,揚州知府纔回到府宅,也沒有心思安慰美嬌妾,他正準備脫衣休息時,誰知房間角落中突然閃出一道黑影,將他嚇得半死,叫道:“我的媽呀!”
“知府大人,我們又見面了。”伍戰法一身夜行人,蒙着臉笑眯眯道。
揚州知府僵硬在那裡,轉頭看向伍戰法後,一張老臉哭喪成菊花,哀求道:“俠士,有什麼能幫你的嗎?渴嗎?瞧瞧這個臭娘們,睡得真死,也不起來招待俠士!”
伍戰法掃了一眼牀上昏迷的小妾,還露出香肩。
隨後便將令牌拋給了他。
揚州知府握着令牌,忍不住哀求道:“俠士饒命吶!你們拿着我的令牌除惡揚善,明日李刺史清醒,必然牽連我,我是在劫難逃,就不用髒了俠士的手了!其實我也忍李建文很久了,你們做的事真痛快!”
伍戰法纔不信他的鬼話,道:“憑知府大人的三寸不爛之舌,相信已經找好了說辭,你是李棠的心腹,他豈會懷疑你的忠誠。不過嘛,知府大人貴爲一府長官,卻淪落成爲刺史的門下走狗,真是可憐。知府大人,我這有份禮物送給你!”
說完,將他貪贓枉法的證據遞給了他。
揚州知府看後,嚇得癱坐地上,汗如雨下。
“知府大人,如果我把這份證據交到大理寺,你說李棠會救你嗎?”伍戰法問道。
揚州知府一個激靈,他立即意識到眼前的黑衣人來找自己,還把這些證據給自己看,一定是需要自己做什麼,他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道:“俠士,不知下官有什麼能幫忙的?你儘管提,下官必然鼎力相助!絕不推辭!”
伍戰法點點頭,道:“還是知府大人上路,你只需要幫忙一件事,我便保證不將這些證據、口供上承大理寺,如何?”
揚州知府忙道:“俠士請說。”
伍戰法道:“我想讓知府大人暗示李棠,是大皇子晉王策劃了一切,是他派出的殺手害死了李建文!其目的是對付李棠,謀取揚州刺史之位,同時藉機會對付八皇子景王!”
“啥?”揚州知府一驚,腦筋都不夠用,有些轉不過來了。李建文之死,竟然牽扯到皇子,他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污衊了。
伍戰法一瞪眼,威脅之意畢露:“知府大人,你若盡力,我身後的主公會記得你的好!成就大業之時,也就是你飛黃騰達的日子,跟隨李棠,你永遠都是一條狗,你明白嗎?”
揚州知府猛然反應過來,讓自己陷害大皇子晉王,那必然也是皇子,那麼眼前的黑衣人代表誰來的?
當今朝廷局勢,誰和大皇子蕭烈競爭最激烈?
身份呼之欲出!
“俠士,您是二…”揚州知府剛要說話。
“閉嘴!”伍戰法一瞪眼,呵斥道:“不該問的別問,記住這一點就行!”
揚州知府忙殷切點頭,道:“記住了記住了,俠士放心。”
伍戰法道:“知府大人,好好抓住這次機會,能不能獲得飛黃騰達的機會,就看你的了。”
說完,伍戰法趁着夜色離開。
揚州知府握着自己貪贓枉法的證據,表情陰晴變幻。
伍戰法回到客棧,將情況彙報給了蕭銳。
“殿下,屬下有一事不明,爲何讓我假扮楚王的人,反而陷害大皇子?”伍戰法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蕭銳笑道:“揚州知府爲人陰險,而且他和李棠關係錯綜複雜,單憑他的那些犯罪證據,就能要挾他?讓他污衊大皇子?不然。”
“而且他還是李棠的心腹,我們掌握他貪贓枉法的犯罪證據,就算捅到大理寺,也就革職查辦,但李棠手中必然有他更多的犯罪證據,而且份量極大,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不然李棠如何視他爲心腹呢?”
“所以我猜測,揚州知府不敢背叛李棠,也就不敢污衊大皇子,他怕失去李棠的信任,他會選擇說實話,一定會把今晚和你交談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李棠,順便再推掉自己的責任!”
“除非他真傻,纔會因你一句話,就讓他背叛李棠和景王,交好虛無縹緲的二皇子!”
伍戰法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蕭銳笑道:“當揚州知府把實情告訴李棠後,李棠會懷疑二皇子楚王,但也會懷疑是不是陰謀,這時,諸葛元霸那邊的棋也就下好了。”
正如蕭銳的猜測,次日一早,揚州知府便去找李棠。
經過一天的緩和,李棠的悲傷情緒好了很多,接下來他要報仇,爲慘死的兒子報仇。
首當其中的,他要問責揚州知府,畢竟兇手是拿着揚州知府的令牌上的城樓,要不是此人是他心腹,他早就派人擒住他了,管他是不是一府的知府!
面對李棠的問責,揚州知府已經找好了說詞,宣稱自己令牌失竊,被人盜走,而昨晚又遭到神秘黑衣人要挾,讓他冤枉大皇子蕭烈,並將令牌還給了他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李棠。
揚州知府很聰明,沒有說是自己爲了保命拿出的令牌,而是嫁禍給了黑衣人,這樣就牽扯不到他的責任,而相應的,李元芳也被當成了空氣。
李棠聽完揚州知府的訴說,臉色陰沉,然後說道:“你要明白,你犯的罪,夠你誅九族的了!”
揚州知府聽出李棠的警告,越加恭敬道:“屬下明白,屬下是大人的人,不敢有一句謊言,句句屬實!昨晚的黑衣人以爲拿出下官貪贓枉法的證據,就能讓下官欺瞞大人?真是笑話!下官必然如實相告,不敢欺騙大人啊。”
李棠點點頭,革職查辦的罪可比誅九族的罪輕多了,眼前的人跟隨自己多年,他自然值得相信的,那麼真是二皇子蕭一恆派的殺手?
此念頭一出,李棠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蕭一恆早就垂涎揚州刺史之位,這裡富甲一方,若是能把自己的人安插到這裡,每年能給他提供豐厚的資金支持!
但,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演戲給自己看?設下的圈套?
就在李棠不敢確信時,下午臨近傍晚,江都衛千戶史先信突然造訪。
“史千戶,你怎麼來了?可是追捕到兇手?”李棠連忙問道。
史先信看着李棠,想起指揮使大人的安排,他在心中嘆了一句,只能對不住李棠了,便搖搖頭,道:“我派出的精英追了好幾十裡,眼看着就能圍堵他,誰知卻被突然冒出的兩名高手救走,那新冒出的兩名高手武藝極高,我派出的人根本不是對手,還被對方的暗器誤傷。李兄,抱歉。”
李建文握緊了拳頭,嘆了一聲。
“可知對方來歷?”李棠問道。
史先信從懷中取出一個暗器,是一柄柳葉飛刀,刀背上刻畫着一個隸書的“柳”字。
屋內只剩下李棠一人,他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砸碎了身邊的茶盞,發出森嚴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