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管事去叫個人,卻不料他去了足足兩盞茶的功夫。
等他和沈玉溪來了,靳宛飯都吃飽了。
她一手搭着桌子漫不經心地敲着,敖千雙手環胸,靠在廂房的板子上閉目養神。待陳管事推開門,見到自家掌櫃這模樣,立馬小心翼翼地出聲。
“掌櫃的,我把沈大廚帶來了。”
靳宛悠然望向門口,陳管事讓到一旁,一身廚子裝扮的沈玉溪進來了。
他臉上掛着笑,大大咧咧地說:“不好意思啊掌櫃的,剛纔我正在做菜,沒空來見你。不知道掌櫃的找我有啥事,是不是答應給咱們漲工錢了?”
這語氣不是普通的囂張。
敖千掀開了眼皮,犀利的目光刺向沈玉溪。
靳宛扯了扯脣,心裡懷疑自己想把沈玉溪留下,是不是一個錯誤的念頭……
“工錢的事咱們可以慢慢聊,如果你們乾的活值得我漲錢,我也不會對你們刻薄。”她面上波瀾不驚,平靜道,“可我怎麼聽說沈大廚這幾日,頻頻出錯?”
聞言沈玉溪毫無悔意,咧嘴笑:“在三鮮樓的工作太忙了,我幾乎沒啥時間休息,導致身子不適。然而拿的工錢不多,我又沒法兒去看郎中,因此帶病上工可不就失手了麼?”
連陳管事都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沈大廚,靳掌櫃是咱們的東家,你好好回話!”
靳宛卻看出了點兒旁的端倪,思索幾秒,便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她勾起脣角輕笑,望着沈玉溪的眼神帶着調侃。
“看來在我沒來的這些日子裡,咱們沈大廚,已經另外找到了好東家啊?就是不知道,是鎮上的哪家酒樓把主意打到了我這,跑來挖我的牆角?”
依沈玉溪的這副表現,不難猜出他所做的一切,壓根不是爲了漲工錢。
都說同行之中存在着競爭行爲,在前世的現代化商業模式裡,挖人、安插間諜等都是很常見的現象。
這異界雖說有些不同,可這種事情,必定也有人樂於去做的。
恐怕是初次見面,自己讓沈玉溪落了面子,因此他輕易就被別的掌櫃收買了吧?
而鎮上的其它幾家酒樓,原本就看不慣三鮮樓生意紅火。只是那個時候,礙於錢掌櫃有背景,他們不敢搗亂罷了。
如今三鮮樓到了她手上,那些人就按捺不住了。
誰讓她年紀輕,又無後臺呢?
思及此,靳宛乾脆站了起來,對沈玉溪說:“我也不麻煩了,直接到廚房走一趟,親自問問大夥兒的想法。”
被外人收買了的夥計,她也不稀罕。
因着少女慧眼如炬,看穿了沈玉溪的心思,是故他的心中生起些許忐忑。
爲啥知道這件事,靳宛居然沒有一點兒擔憂和氣憤?
他好歹也是三鮮樓的頂樑大廚之一,按理說,掌櫃的應該不捨得放他走啊!到那時,他就可以大肆提出要求,漲工錢算什麼,他計劃中還有別的福利需求呢!
沈玉溪以爲靳宛會不遺餘力地挽留自己,已經做好了獅子大開口的打算。可現在,靳宛的反應讓他彷徨了。
廚房裡一共有十二個夥計,其中四個大廚,五個幫廚,三個是打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