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當日靳海下跪哀求,靳遠依然不肯罷休一樣。這一次就算他似乎很可憐,在場的這麼多人,也沒幾個是同情他的。
只不過,趙村長和靳宏見了,難免會在心裡感嘆一聲“造化弄人”。
如果換做以前的老好人靳海,他說不定就鬆口要給靳遠一次機會了。可是經過半年多的波折,他已經被靳遠逼出了“鐵石心腸”。
是故,靳海以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肅聲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村規如此,那我們就要遵守它。何況你私慾過重,難保以後不會再犯,所以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但你曾經是村會的其中一名成員,要是你想要在鎮上買住宅,那我可以出面爲你做擔保。”
對於爺爺的這個決定,靳宛倒沒有其它的意見。
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不擔心靳遠在鎮上會搗亂,除非他想不顧自己的家人。當然那是不可能的,最起碼靳遠這回磕頭,正是爲了他的妻兒子女。
靳泰平三兄弟心有不甘,可又無可奈何,只好閃着淚光捏緊拳頭,撇開頭去裝做沒看見父親下跪的畫面。
而在靳海說完那一番話後,靳遠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半晌,他竟看向靳宛,嘴脣顫抖地開口:“靳宛……我知道你本事大,在小鎮買房子的幾十兩銀子,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靳家村裡一塊足夠建造制皁坊的土地,需要五十兩銀子,鎮上的價位則是比村莊更高的。
縱然靳遠一家用不了那麼大的房子,想要買一處能住下全家人的住處,也便宜不到哪兒去,少說也得三十兩。靳遠就是把棺材本都賠上,也湊不出那麼大筆錢。
因此大家都明白,他是想要跟靳宛借錢了。
其實憑靳遠以前在村子的人脈,即使大家不敢明着幫他,暗地裡也願意給他借點兒銀子。可惜他的親戚們家境都不寬裕,借了也當沒借。
趙袖家條件倒是還可以,可出了蔡芬那檔子事兒,人家不落井下石便算好的了。
深知自己被靳宛逼得走投無路,偏偏靳遠如今能求助的,也只有她這個“仇人”。因爲他始終覺得靳宛再妖孽,只要自己肯對她低頭,她也會像以前那般心軟。
“銀子,我有。”
靳遠吞吞吐吐的,沒能把剩餘的話說出口,靳宛也毫不在意。
見她給了迴應,靳遠心中亮起了希望的光,渴求地盯着少女。
靳宛驀然挑起一雙柳眉,微微提高聲音說:“可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借給你?”
此話一出,衆人俱是一愣。
印象中少女總是笑臉迎人,即使他們曾經苛待過她。可只要村民擺出和善的態度,放開胸懷去接納她,就能獲得她同樣友善的微笑。
是故久而久之,靳家村的村民都認爲,大大咧咧的靳宛是不會真的跟別人計較的。不管大家以前對她多壞,她都不放在心上。
但此刻看她對靳遠的態度……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吶?
靳泰平氣得咬緊牙道:“靳宛,我爹都跪下來求你了,你非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嗎?”
“你爹這一跪跟我有什麼關係?”靳宛面無表情地說,“只是一報還一報罷了。我不是慈善家,憑什麼你們要借錢,我就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