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靳宛手下的那些人,都被她擴張市場的速度給驚呆了。尋常人只消在縣城開一家酒樓,好好經營之下,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即便是財迷心竅,可也沒有像靳宛這麼誇張的。好像她的人生中除了掙錢,就沒別的事情可做。
沈玉溪跟在掌櫃的身邊,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然而他從來沒看見掌櫃的停下過腳步。以前大表哥在的時候還好,掌櫃的偶爾會歇歇,更樂於當個甩手掌櫃。
但是自打大表哥一走,掌櫃的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生活裡再沒了“休息”兩個字。她無時無刻不在爲賺錢而忙碌,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是個嗜錢如命的市儈女子。
只有靳宛周圍的熟人,才清楚靳宛做這一切事情,並不單單是爲了掙錢。因爲平日靳宛根本不會有任何娛樂消遣活動,所以蘇夫人和沈玉溪等人一致認爲,靳宛其實是享受掙錢的這個過程。
現在三鮮樓和金達記,幾乎是以每個月增加一家分號的勢頭髮展。到目前爲止,三鮮樓已經有了五家,金達記也有了三家。
可是靳宛並不準備就此止步。
一個月前,正是半年之約過了四個月、限時任務過了三個月時,靳宛在岳陽城附近的縣城,開了三鮮樓肆號和金達記貳號。
在此之前,靳宛又讓沈行去相鄰的省城走訪,目的是進行市場調查。等沈行回來後,三鮮樓肆號、金達記貳號的開張事宜恰恰忙完。
所以聽沈行說那個省城已經有商人聽聞金達記的名聲之後,靳宛就帶人去了那裡。
由於必須在五月之內達到百萬資產的程度,因此靳宛也不吝嗇拿出烏王賞賜的金牌,祭出自己的王商身份。
果然,有了這一塊金牌,靳宛買地的事情就順利許多。
那座省城的城主大人不像宰伯,他是個很務實、很忠誠的官員。所以得知靳宛就是金達記的幕後掌櫃,儘管他不敢相信,卻也極其歡迎靳宛到他治理的省城,開一家金達記的分號。
之後靳宛便根據沈行的調查,去了本地一家酒樓。當時那家酒樓的掌櫃要舉家搬遷,被迫將酒樓轉讓,靳宛就是爲了這件事來的。
也因此,時間緊迫之下,酒樓的掌櫃沒有獅子大開口,一口價以八千兩銀子的價格把酒樓的地契賣給了靳宛。
只是在賣地契前,他就把酒樓裡能賣的東西給賣了,所以靳宛相當於買了一家空架子。儘管如此,靳宛仍然覺得自己運氣很好,畢竟省城的地價是有目共睹的。
這座酒樓,將是靳宛的三鮮樓伍號。
後面的一個月裡,靳宛僱了工匠給酒樓、商鋪裝修。這期間,靳宛讓沈行留在省城當個監工,自己則是回到岳陽城督促酒坊和釀醋坊。
當初怕爺爺受不得奔波勞累,靳宛便沒讓他跟着自己到處走。可靳宛也擔心,爺爺在岳陽城閒着沒意思,就交給了他一個招人的任務。
靳宛將自己對僕從的要求大致說了一下,就讓爺爺跟着蘇夫人的夥計,在岳陽城周遭留意一番,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爲這事兒,靳宛還額外給蘇夫人送了兩罈子桑酒。
在靳宛看來,這事兒明面上是替自己找工人,實則是爲了給爺爺找個消遣,以免讓他覺着日子無趣。爲此,還得麻煩蘇夫人派個夥計配合,靳宛怎麼都得表示表示。
當然這話不能說,否則蘇夫人會責怪靳宛太生分了。
哪知那日靳宛從省城回去,爺爺還真告訴靳宛,他找到了幾個能用的人,而且裡邊兒還有三個,連蘇夫人都說他們稱得上是“人才”。
靳宛被挑起了興趣,也就讓爺爺把人帶到跟前。
這一看不要緊,堂堂的烏國王子,風祁羽竟然也在這裡面!
靳宛當場就把臉色沉了下來,以爲是風祁羽夥同爺爺,專門帶了內侍來跟自己開玩笑。
沒辦法,只能怪靳宛太渴望“人才”了。如果不是實在閒不下來,靳宛一定會親自把關,挑選一批可塑之才,將之調教成能獨當一面的店面掌櫃。
之前的那幾家三鮮樓分號,都是在裝修酒樓的那一個月間,臨時僱用了一些夥計和掌櫃緊急培訓,難免會有點魚龍混雜。
所以無怪靳宛會不爽——任誰在接連趕了幾天路後,心情又大起大落的,面色都好不到哪兒去。
萬幸風祁羽算是個會看臉色的人。
他素來知曉自己的王子身份,在靳宛面前就是個擺設,因此平日與靳宛相處,都是儘量抱着平等的心態,也就更容易把握靳宛的性情。
經過細細的解釋,靳宛這才明白,爲何風祁羽會在這批人中間了。
原來不是風祁羽有心戲弄,而是他跟烏王請示過後,奉旨跟在靳宛身邊“學習”。
雖然風祁羽沒有明說,烏王讓他跟着自己學什麼,但靳宛還是很輕易就猜到了烏王的意圖。
——他無非是希望王子學會製作酒醋,今後坐上王位就更加有底氣。
很顯然,烏王始終沒有把靳宛看做“自己人”。他對靳宛不信任,便試圖將酒醋的製作技術,掌握在自己手中。
靳宛懂得卻不說破,倒也沒有拒絕風祁羽的請求。光從他肯對自己說出實情這一點,就能看出風祁羽其實並不贊同烏王的做法,他更沒有欺瞞自己的打算。
既然如此,那便讓風祁羽當自己的小弟唄!
小弟不同於徒弟,雖然兩者一樣能學到東西,但是靳宛對前者沒有太多的責任和義務,這樣的關係也比師徒關係簡單明瞭。
而風祁羽這回能夠光明正大地黏着靳宛,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
自那以後,風祁羽便捨棄蘇府的大好環境,住進了靳府簡陋的客房。
靳宛用一個月的時間,去調教那三個所謂的“人才”。對於這三人的未來安排,靳宛已經想好了,一月後就讓他們分別去三鮮樓貳、叄、肆號“實習”。
每當到了這個時刻,長安君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有這傢伙在,靳宛永遠不必擔心買了個白眼狼回來。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以後絕對不會有人背叛靳宛。只是說,那樣的可能性相對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