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靳宛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落在敖鈺的身後。敖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但隨即,他似乎明白了小丫頭的用意……
“龍叔,你回來了。”敖千沉穩中帶着冷淡的嗓音響起。
之後是敖逸、敖軒和敖鈺三人的問候:“龍叔。”
看着眼前氣度非凡的四個皇子,龍燁臉上的表情,彷彿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讓你們久等了。”龍燁的目光緩緩掃過幾人,最終停在敖千身上,“殿下,你的傷可痊癒了?”
“有勞龍叔掛念,傷勢已然無礙。”敖千說完,左踏一步讓出身後的靳宛,“這都要多虧宛兒。兩年半前我身受重傷,墜落懸崖,是宛兒救了我並悉心照料,這才讓我撿了一條命回來。”
悉心照料?
靳宛心裡呵呵,虛的不行。
當時的自己,好像是嫌棄他是個拖累吧……貌似還想趕他走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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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的情況,靳宛自然不會蠢到拆自己的臺,便上前半步欠身行了大禮。
“民女靳宛,烏國岳陽城轄下人士,拜見龍將軍。”
聽着敖千對靳宛的稱呼,龍燁便知道,自己終於是見到了此行要找的目標。
只是,看着眼前落落大方又舉止端莊的民間女子,龍燁忍不住懷疑,帝君收到的消息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雖然這名少女眉目間,與那個人並無相像之處。但是對方這身裝扮,以及那股由內散發而出的,高貴中不乏親和的氣質,幾乎是一模一樣。
面對這樣一個“考察對象”,龍燁不得不承認,目前爲止他並沒有半分不滿。
不過,龍燁與敖千相同,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靳宛,是個好名字。”
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龍燁便沒有再針對靳宛,發表任何評論,而是轉身對敖千道:“殿下,時辰不早了,傳膳吧。”
沒能進一步琢磨出龍燁對自己的態度,靳宛不免有一點忐忑。可這事兒急也急不來,若太過刻意去表現自己,不僅會適得其反,而且也不是靳宛的作風。
算了,自己只要做好該做的,其它的順其自然吧。
事實上,按照靳宛的地位,是沒有資格與龍燁等人同桌用膳的。但一來靳宛是敖千的救命恩人,便等同於對隆凰帝國的皇族有恩,這一點是假不了的;二來,龍燁不是那種會刁難人的刻薄長輩,他身上有的是大將之風,而非不可一世的貴族毛病。
所以,對於敖千讓靳宛坐在身邊的舉動,龍燁也彷彿沒看到似的。
敖逸等人見罷,皆是大喜。
只有瞭解龍燁的人才知道,若他真的對敖千與靳宛的事情有意見,那他根本不會留下來,跟他們一起用膳。
雖然龍燁再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惡毒地編排那人的是非。但要他爲了討好誰,而做出違心之舉,那根本不可能。
儘管之前餓得心慌意亂,然而此時面對滿桌佳餚,靳宛依然選擇了淺嘗輒止。再怎麼心大,和馳騁沙場的武威大將軍同桌用膳,靳宛也完全做不到放飛自我啊……
又喝了一口酒,龍燁忽然皺起眉頭,說:“若論酒,還是威靈帝國新出的桑酒,更有味道。”
衆人一聽,皆是面面相覷,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敖千不動聲色,“龍叔喜歡?”
“臣家中無妻無子,除了守護帝國及幾位皇子安然以外,便沒旁的追求。若論起人生嗜好,也就喝酒,能讓臣能提起一些興致,自然對酒更上心一些。”龍燁絲毫不避諱,直接坦蕩地回答。
靳宛聽得偷偷樂了起來。
喜歡喝酒?
這好辦!
等這次回去,我就將各種各樣的果酒、藥酒都搗鼓出來,到時候肯定讓這位龍將軍喝個夠。
心裡打定了主意,靳宛面上的笑容更盛了。
“龍叔,那你知不知道,那桑酒是誰做出來的啊?”正太敖鈺忽然衝靳宛眨眨眼,俏皮地對龍燁說。
敖千也沒有阻止他泄密的意思。
反正龍叔是自己人,這事兒說出來,或許還能增加龍叔對宛兒的好感,何樂而不爲?
對着敖鈺,饒是以龍燁嚴厲的性子,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酒醋素來是威靈帝國所獨有的東西,那桑酒除了威靈帝國,還能是哪裡傳出的?聽說帝君也專門從威靈帝國遊商手中,採購了好些桑酒,本來要各賜你們一些,你們似乎都沒領情?”
說到這兒,龍燁又暗暗點頭。
很好,不貪杯不貪色,不愧是帝君和那個人的孩兒們。
比起這些自制力甚強的年輕人,自己這個做長輩的,好像還差了一大截啊……
“哈哈,龍叔,我們纔不用父皇賜酒呢!”敖鈺又開心地笑起來,“你也不想想,父皇採購的那點兒酒,就算是賜給我們,我們每個人又能分得到多少?”
龍燁眉毛一擡,“鈺小子,原來你竟是嫌帝君給的太少了?”
虧得他還以爲……
“不少嗎?”敖鈺做出得意洋洋的表情,“父皇從遊商那裡買了多少桑酒,我是一清二楚的,統共也不過十五壇吧?”
當初艾斯蒙奇從靳宛手中,花費一千五百兩黃金,買了大約三十壇的桑酒。商隊本身,要留一些帶回去研究桑酒的成分,還要上貢幾壇給皇族,所以能夠出售的也就二十壇左右。
光是在隆凰帝國帝都就賣了十五壇,可見帝君給出的,肯定是讓商隊首領無法抗拒的高價。
可惜當時的商隊,不會再次經過巴南帝國。所以巴南帝國也壓根不知道,這世上已經出了一種名爲“桑酒”的新酒。
“十五壇桑酒,父皇留了十壇放進珍饈殿,送了龍叔一罈,自己留了一罈。還有三壇,一罈分做幾份賜給有功的大臣們,兩壇本是想讓我們兄弟幾人分享……算來算去,能到我手裡的,也就一兩壺桑酒。”
敖鈺掰着手指算得門兒清,那小家子氣的模樣,可沒有半點帝國皇子的風度。
是故龍燁被氣得發笑:“一兩壺你還不滿意?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給你那麼多豈不浪費,還斤斤計較起來了。”
“對啊,我是不喜歡喝燒酒,太辣了!可是,桑酒的味道那麼好,我喜歡!”敖鈺不甘示弱地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