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端的念什麼繞口令,快去看粥糊了沒。”話還沒完,靳宛就沒好氣地打斷了他。
着實有夠破壞氣氛的。
大個子不悅地想,黑着俊臉去查看那鍋粥。
孰不知,他一背過身去,靳宛就捂着胸口無聲地大喘氣,臉上滿是苦惱。
完了,上輩子見過無數美男的她,如今居然抵擋不了大個子的美色。被那雙幽深的眼睛鎖住,她的小心臟竟“噗通噗通”地跳,太沒出息了!
熬了約莫半個時辰,在三七粉粥將成之時,靳宛在粥里加入幾粒冰糖攪勻。
然後,她親自把粥端去給錢夫人,大個子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
見此一幕,錢掌櫃示好地道:“靳姑娘,你這位表哥可真關心你,你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說着,他還衝大個子笑了下。
高大的青年瞥了他一眼,那漫不經心的表情,顯然不領錢掌櫃這份情。
登時,錢掌櫃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
“我這表哥好是好,可惜就是憨了點兒,嘴巴笨拙不善言辭。哪像錢掌櫃,長了一副老實人的臉,腦子又靈活,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
靳宛適時開口,替大個子圓了這個場。
聽起來她似乎是在誇錢掌櫃,但錢掌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偏偏怎麼也琢磨不透。
此時靳宛轉向了錢夫人,叮囑道:“夫人先喝了這碗粥,之後好生休息。午飯吃點兒清淡的飯食,晚上便讓丫鬟,熱了廚房裡剩的粥來吃。”
錢掌櫃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過去,謹慎地詢問:“這粥是什麼用處?”
雖說他儘量配合靳宛,可娘子的安危於他而言太過重要,因此他不得不問清楚。
但是他剛問出口,錢夫人就扯了扯他的袖子,微不可察地對他搖頭。
旋即,錢夫人主動接過瓷碗,對着靳宛溫和地笑。
“謝謝靳姑娘爲我熬粥。剛纔喝了藥,我覺得好受多了,姑娘的醫術果真名不虛傳。”
不得不說,錢夫人是個很聰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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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錢掌櫃對靳宛的描述,以及靳宛的言行舉止中,她看出了少女的性子。顯然,少女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受不得別人的輕視和怠慢。
錢掌櫃再三懇求她醫治自己的夫人,卻又事事都要問個明白,明顯是信不過她。依着少女的脾性,她很可能會覺得受到了羞辱,直接撂挑子走人。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在錢掌櫃問出那句話時,靳宛眉間便閃過不耐。
之前她就說過要給錢夫人“食補”,錢掌櫃此刻再問,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她又不會給錢夫人下毒,問那麼多幹嘛。實在不放心把人交給她治,錢掌櫃大可直說,用不着拐彎抹角的。
然而錢夫人這一打岔,倒叫她把怨氣壓了下去。
自從系統升級,靳宛便可以查詢到做一件事的“成功率”,前提是那件事跟任務無關。
比如,她現在就能從系統那裡,查到治癒錢夫人的機率有多高。
這讓她信心十足,又受錢夫人感激的話所鼓動,於是拍胸保證道:“錢夫人儘管放心,你的病並非疑難雜症,我會盡快讓你好起來的。”
老郎中們的鍼灸法雖然見效慢,卻也是能治好錢夫人的。而她唯一的優勢,在於有不少偏方;再輔以食補,先止血後補血,效果自然更加顯著。
聽罷,錢掌櫃鬆了口氣,對靳宛的友善多了幾分真誠。
他親手喂錢夫人喝粥,靳宛在一旁看着,全然不知身後的大個子眉頭緊鎖。
在錢掌櫃和錢夫人的濃情蜜意中,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了。
靳宛無聊得打了個哈欠,屈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桌面。
那頗有節奏的聲音,提醒了錢掌櫃還有外人在場,他趕緊看向靳宛。
見狀,靳宛把包好的桑耳粉,取出放在桌上。
隨即她慢吞吞地道:“錢掌櫃,晚上喝粥前,記得讓錢夫人再服一次藥,藥粉我給你留這兒了。”
“靳姑娘,你要走了嗎?”看她像是要離開的樣子,錢夫人便柔聲問。
靳宛頷首,算是迴應了她。
隨後,少女的眼尾掃向錢掌櫃,若無其事道:“錢掌櫃,咱們生意歸生意,看病歸看病,這兩碼事得分清,你說對吧?”
她可不是慈善家,自己都生活有困難了,沒那精力搞義診。這又是磨藥、又是燒火煮粥的,可不輕鬆吶!
錢掌櫃理解她的意思,當下爽快回答:“這我曉得。靳姑娘,你請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忙一場的。等我夫人病一好,我立馬付你五兩紋銀!”
聽這話,他是打算先“交貨”,再給錢?
靳宛挑起眉毛,意味深長地看着錢掌櫃。
“怎麼這鎮上的郎中們,都是先看病再給錢的麼?要按你這麼說,我若是治不好你夫人,就別想討要看診費了?”
她的眼中閃着冷光,儼然動了怒氣。
不愧是個奸商啊!口口聲聲喊她“靳姑娘”,誇她醫術過人,做起事來卻沒一件是真正敬重她的!
這傢伙跟村長大概是一路貨色,算她眼瞎,跟這種人合作。
熟悉她的大個子,彷彿是感應到了她的怒火,沉着臉大步走上前來,像一座山似地杵在少女身前。
“誰許你輕視她?既然求她到你這兒看病了,便要一視同仁。”他冷着臉說,語氣淡漠,望向錢掌櫃的眼神凌厲無比。
靳宛的胸口本來鬱積着一股火,可這會兒瞧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她心裡頭的火便被暖洋洋的感覺所取代。
差一點兒忘了,她在這異界不是一個人。除了爺爺,還有這傢伙陪着她呢,她的處境也沒有想象中的糟糕。
於是在錢掌櫃和錢夫人作出反應前,靳宛站了起來。
她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地道:“就按錢掌櫃說的辦。但在那之前,我得收點兒利息,這你總不會反對吧?”
大個子氣勢逼人,那衝冠一怒爲紅顏的發言,使錢掌櫃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此刻聽得靳宛這麼一說,便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那是應該的,我這就給靳姑娘付錢……”說着,錢掌櫃低頭去掏錢袋。
“不必了,我要的利息,我自己會拿。”靳宛卻出言拒絕,“大個子,咱們走。”
她上前抓住大個子的手往外拉,那柔軟的觸感,讓冷麪青年瞬間紅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