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外站着兩排長長的御林軍,這樣嚴密的防守,能夠確保無一隻蒼蠅在未經允許的前提下進入御書房。
靳宛等人跟着帝君派來的內侍公公,來到御書房前。
讓幾人站定,內侍公公上前一步,對御書房內的帝君恭敬道:“啓稟帝君,燕王、姜王、烏王以及烏國羽王子和達夫人帶到。”
通報的順序還是按照王國排名來的,靳宛算是漲姿勢了。
緊接着,御書房中傳出帝君莊重的聲音:“進來。”
內侍公公推開了御書房的門,對幾人道:“幾位,進去吧,帝君就在裡面。”
燕國是三國中地位最高的,炎翎自然而然地成爲了三國的發言代表,便對內侍公公道:“有勞公公了。”
這可是跟了帝君幾十年的內侍公公,他們幾個可不敢輕怠。
內侍公公便笑了笑。
待他們進了門,內侍公公又拉上房門,在御書房門口候着。
一進御書房,幾人就看見了端坐高處、威壓逼人的帝君,以及威名遠播的龍大將軍,還有……
姜潯偷偷瞥了眼靳宛,發覺後者神情不動,彷彿並不認識太子爺一般。
好定力!
姜潯暗歎,也放下心來。
“臣等拜見帝君。”
三位國主叩首行禮,靳宛和風祁羽卻連開口“拜見”的資格都沒有,安安靜靜、規規矩矩地在風修身後下跪。
趁着幾人低頭,帝君深沉的目光盯住最後面的那名農家之女,到目前爲止對方的表現倒是不曾出格,光從這點看,倒也瞧不出她的出身低下。
“起來吧,吾有話問你們。”帝君道。
幾人順從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御書房中心。
帝君緩緩道:“烏國國主風修,將你之前在信中所言之事,複述一遍。”
風修連忙應答,依言照辦。
信的內容並不長,只是簡略概括了一下那日在琅琊坳外遇見的事,箇中過程皆爲模糊。
其實就連過程,也早在帝君召他進宮那日,風修就原原本本地說過一次了。只是那時候在場的其他人並不知曉,帝君這也是想讓這些人瞭解來龍去脈。
等風修說完,帝君點點頭,又道:“烏國王子風祁羽何在。”
風祁羽急忙往前幾步,恭聲應:“臣在。”
“將你與敵對戰的經過細細敘述,任何細節不得錯漏。”
事先已得了父王的囑咐,所以儘管此刻在帝君的威壓下,心中緊張忐忑,風祁羽臉上也能保持鎮定的神色。
當日之事風祁羽事後也自行回憶了不止一遍,因而更能看出一些當時不曾注意到的問題,包括那老者雖然武功遠勝自己,卻好像因爲什麼原因而導致不敢發揮全部實力,否則他也不可能堅持那麼長時間。
將這些細節一滴不漏地說了出來,風祁羽自認沒有遺漏了,便對帝君道:“稟帝君,當時的經過便是如此了。”
帝君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他“嗯”了一聲,突然將視線投到場中唯一一名女子——靳宛的身上。
就在靳宛察覺到自己被人盯住的時候,忽然聽見帝君對着自己問話:“你就是靳宛?聽說你同敵人大戰一場,以重傷的代價全殲敵人,可謂巾幗不讓鬚眉。”
因爲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對敖千和靳宛的關係有些瞭解,所以此時此刻,竟然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靳宛。
在衆人的注視下,靳宛反而不見半分緊張,溫婉端莊地行了一個禮,不緊不慢道:“得帝君掛懷,臣女不勝榮幸。只是習了能夠剋制邪毒的心法,這才僥倖虎口逃生,帝君謬讚了。”
“哦?”帝君居高臨下地望着她,“吾倒是很好奇,你口中的‘僥倖逃生’,具體究竟是何情形?”
剛纔詢問風修和風祁羽父子倆時,帝君都是開門見山,哪像現在這樣追問不休,明顯是想多套靳宛的話。
“請帝君容稟……”靳宛識相地道,然後說出自己對戰的過程,其中隱瞞了長安君和九品雪蓮的存在,依然將功勞推到《帝羅訣》上。
當然,左笙在場的事也是不能說的,畢竟他可是東宮的前暗衛統領!雖說帝君已經知道靳宛和敖千有“瓜葛”,靳宛卻也不能如此膽大包天,當着帝君的面將此事捅出來。
因此在靳宛的故事裡,左笙就變成了她無意間救下的一名江湖人士。此人將她當做救命恩人,又武功高強,纔會在那個時候竭盡全力護着自己。
也正是多虧了此人這一番拖延,讓靳宛獲得足夠的緩衝時間,在危急時刻抱着必死的決心衝擊心法第二層。結果,真讓靳宛賭對了,她突破的瞬間心法威力大漲,一下子將敵人全滅了……
整個故事真真假假,不明真相的外人聽了,通常也聽不出哪裡真哪裡假,或者全真全假……真要抓疑點,那就得問靳宛修習的是何種心法,心法又是如何來的。
對這兩個問題,靳宛早有應對的答案。
“此心法名爲《帝羅訣》,是臣女一位友人所贈。起初臣女也不知此心法竟有如此能力,只是爲了強身健體,便向友人討要了這部心法,所以聽說那日帝羅訣大發神威,臣女自己也嚇了一跳。”
聽到此處,帝君的神色卻是莫名,眼睛微不可察地看了眼太子。
“你的朋友倒是不少,吾對你這友人頗爲好奇,不知是什麼人,竟能拿出如此特殊的心法?”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帝君淡淡道。
實際上不止帝君,除了敖千之外,其他人也都認定這心法是太子爺贈予靳宛的。畢竟在軒城時,靳宛自己就承認了這一點。
靳宛早已和敖千商量過,長安君的存在決不能暴露。因而此時明知帝君是有意追究她和敖千之事,靳宛也必須堅持當日對風修等人所說的藉口。
“回稟帝君,臣女這位友人,是臣女曾經從懸崖底下救回的。當時友人身受重傷命懸一線,臣女冒着損失清譽的危險,將友人從山上帶到家中,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友人幸運脫險。
“可自那之後,友人便失了憶,於是臣女又不得不收留對方。後來友人養好了傷、恢復了記憶,便留下這本臣女討了許久的《帝羅訣》,一聲不吭地離去了,因而臣女也不知友人是何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