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敖千告訴靳宛,關於褚曼彤是否真的絆倒了九帝姬,帝君並未追究出所謂的“真相”。
根據褚曼彤自己所說,這件事純粹是九帝姬有意陷害她。
可不論是帝君還是褚國國主,都沒有查個水落石出的意思,更不會把九帝姬叫來與褚曼彤對質。
結局以褚國送了一大堆賠禮給九帝姬告終。
雪秋禾不傻,她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之前在酒樓,她一時忘形,險些破壞了二皇子對她的印象,所以後來九帝姬的態度變得很大方,與酒樓裡的表現大相庭徑。
聽到這裡,儘管敖千沒有說得很明白,對於九帝姬此人,靳宛心裡也有了新的定位。
不過九帝姬這段時間都沒有來過三鮮樓,靳宛自覺暫時不會跟她有新的交集,也就漸漸將此事拋到腦後。
接下來,靳宛打算儘快安排好布莊的事。
售賣酒醋的金達記,靳宛沒有急於籌備,因爲領地裡的釀酒坊和釀醋坊還未建成。何況即使作坊建成了,靳宛也要花時間培養出一批釀醋和釀酒的師傅。
就像在烏國一樣,最關鍵的酒麴,靳宛會挑選出幾個最可靠的奴僕來負責。其它的工序,則由不同的奴僕負責,如此便能大大降低技術外泄的風險。
此事是急不來的,所以靳宛會先將精力放在布莊上面。
這些天裡,靳宛已將絲綢在領地內建好的染坊加工完畢,只要商鋪佈置好,那些染好的桑蠶絲綢就可以售賣了。
這一次布莊開張,靳宛不打算親自露面。
靳宛已經決定了,將布莊僞裝成烏國的產業,而不是她個人的產業。否則,靳宛有預感,自己會迎來一大堆解決不盡的麻煩。
布莊開張那天,靳宛將一切都進行得很低調。
只因爲,絲綢同酒樓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產業。後者的競爭力強,如果不大張旗鼓吸引顧客的話,那麼很可能就會被同行“壓死”!
可是前者,是否宣傳已經不重要了。
只要有一個人發現這家布莊,並且走進去,不用多久,“帝都出現了極品絲綢”的消息就會不脛而走。
屆時,布莊便會被圍得水泄不通……
當一樣物品過度稀罕時,持有者就成了“懷璧其罪”。靳宛是個有分寸的人,該高調的時候不介意高調一把,但需要低調的時刻也絕不會出那個風頭。
若不是因爲朝會時,烏國獻了桑蠶絲綢做貢品,即便靳宛不說也會被人猜到這個布莊與烏國有關,那麼靳宛甚至不會讓布莊掛上烏國的名義。
布莊開業第一天,因爲位置比較偏僻,所以沒有人知道。
聽着被派去管理布莊的奴僕,報告今日店鋪的“冷清”遭遇,優哉遊哉地躲在郡主府裡的靳宛,卻是一點兒都不着急。
“嗯,本郡主知道了,你下去吧,明日照常營業。”
滿不在乎地把人打發出去,靳宛就身子一鬆,直接癱倒在身後的敖千身上。
這間書房,已成爲郡主和太子共同的“辦公處”。而郡主府的奴僕們,儘管都不知道太子爺的真實身份,卻也都意識到這是郡主的“情郎”。
是以,奴僕們在驚詫之餘,也都守口如瓶,絲毫不敢將“郡主暗中與人定情”的消息泄露出去。
也是算準了這些奴僕們不敢亂說話,靳宛纔敢毫不避諱,和敖千獨處一室。
這些天,靳海的情形已改善許多。他已經記起了兩人“私定終身”,所以對他們的親近喜聞樂見,往往還會爲了給兩人騰空間而主動離場。
昨天靳宛偷偷去布莊時,還將靳海也帶去了。
看見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花色各異的絲綢,靳海驚訝得合不攏嘴,傻乎乎地問:“這些就是村裡的大夥兒,用那醜蟲子吐出的絲製成的布匹?”
從一開始,靳海對桑蠶的觀感就很差。儘管桑蠶胖乎乎的,在靳宛眼裡是憨態可掬,可靳海卻一直覺得蟲子就是蟲子,再怎麼會吐絲,那也是一條醜蟲子。
其實靳宛曾經給靳海看過用染好色的絲綢,裁製而成的服飾——就是前邊兒郡主府宴席時穿的那套衣服。只是靳海患了失心瘋,已經忘記了那些記憶,只記得靳家村的一些事情。
所以靳宛不得不再次對爺爺解釋起來……
正當靳宛沉浸在昨日的回憶時,書房外忽然有人敲門。
“郡主,姜國國主來訪,請問郡主要接見他嗎?”
奴僕的話傳了進來,靳宛不禁坐直了身子。
靳宛身體的重量一離開,本在批改奏摺的敖千,便似有所覺地擡起了頭。
“沒事,是姜潯來找我了,我出去瞧瞧,你繼續。”
靳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拍拍敖千的肩膀。
聞言,敖千重新低頭去批閱奏摺。
這是帝君讓人送到東宮的奏摺,儘管太子爺對外稱自己在“閉關”,可帝君哪裡會猜不出裡邊兒的貓膩?
這麼多年來,爲了培養太子,帝君常常會讓太子批閱奏摺。如今巴南帝國使者到訪,帝君以“招待使者過於忙碌”爲由,理直氣壯地把奏摺都擡到了東宮,讓“閉關中”的太子爲父皇分憂。
一個帝君,一個太子,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小心思。
既然父皇如此開明,不阻攔他留在郡主府跟心上人談情說愛,那他自然沒理由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父皇。
於是,每當御書房有奏摺送往東宮,東宮便會有馬車在一刻鐘後離開,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奏摺送到郡主府……
這個雙方心知肚明的遊戲,兩人已經玩了十多天,帝君竟然一直樂在其中!想必,是太子爺的奏摺批改得很好,讓帝君省時省事又省力不說,還非常自豪於自己教導出瞭如此優秀的儲君。
這廂敖千忙於代替帝君處理國家大事,那廂靳宛已經來到會客廳,接待突然到訪的姜潯。
“郡主,姜潯冒昧前來,叨擾了。”
一見到靳宛,姜潯便從座位上站起,笑呵呵地拱手道。
靳宛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見外,“我這郡主府,無論何時都是對你開放的。說罷,多日未見,姜王這是去哪兒逍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