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雙方沒有明說,但是雪琅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他是知道靳宛心思的。
既然靳宛將他們視爲朋友,雪琅自然做不出對靳宛不利的事。
如此說說笑笑間,一行人便在不知不覺中,到了領地的正前方。
章癸已經收到消息,與其他奴僕們在恭候靳宛。
“奴等恭迎郡主!”
還沒從綿綿的背下來,章癸等人就朝着自己下跪。
靳宛伸出手一揮,“起來吧!”
章癸便站了起來。
他身後的那些奴僕便也跟着起身。
“這幾位是本郡主的至交好友,接下來會在領地住上一段時間。章癸,你去爲他們準備好房間。”
聽到靳宛的話,奴僕們的眼睛不可遏制地望了望雪琅幾人。
“郡主請放心,章癸定然會將幾位貴客安排妥當。”章癸恭敬地說道。
靳宛微微頷首,讓章癸將那幾輛裝了絲綢的馬車,給拉到領地的染坊去。
隨即問他:“之前沈大人派人送來的那些樹,如今是否已經運到桑園?”
當日沈玉溪千里迢迢的將那些可移植的桑樹,從烏國運到了帝都,可謂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要不是有風修的傾力相助,這件事基本是不可能實現的。
即便有烏王的幫助,把這些桑樹送到帝都,也是讓一路隨行的烏國商會成員目瞪口呆。
如此行爲簡直是瘋狂得無以復加!
亦是因此,所以這些桑樹顯得尤其珍貴。目前爲止,桑樹是烏國特有的樹木,帝都里根本沒有這種樹。
現在靳宛問起,章癸更加認識到了那些樹木的珍貴之處。
“郡主請放心,沈大人交代的事情,奴才不敢怠慢。那些樹木,已然全都運到了桑園,並且按照沈大人的吩咐,每日用營養液悉心澆灌。”
“營養液”,指的就是培養液了。
聞言,靳宛滿意地點點頭。
“嗯。派人好生照料着,這些樹關乎到本郡主未來的大計,不能出半點差錯。等桑園一建成,便將樹木全都種下去。”
“喏……”
章癸才應了一聲,忽然有人衝了過來,還沒跑近就大聲嚷着:“章管事!章管事!不好了,那頭野豬又來了……”
聲音之大,引得衆人不由自主地望去。
章癸則是回頭,對那人喝道:“郡主在此,你卻是大呼小叫什麼?衝撞了郡主與貴客,十個你也不夠砍的!”
“郡主?”
那人大驚,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自己的主子——靖凰郡主也在!
頓時面色大變,急忙伏身長拜:“奴才不知郡主回來,這纔不小心衝撞了郡主,請郡主饒命!”
見掌櫃只是說了一句話,就把這個奴僕嚇得面無人色,靳宛瞬間無語。
我有那麼兇殘嗎?用得着嚇成這個樣子?
心裡腹誹着,靳宛面上竭力擺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無事,本郡主哪有這麼小心眼兒,恕你無罪!”
卻不料,奴僕們看到靳宛的笑臉,竟然無一例外,全都是張大嘴巴一副驚呆了的樣子。
見狀。
雪琅、雪諾:“???”
而靳宛……
“……你們這是在暗示,本郡主以前很殘暴嗎?”
此話一出,包括章癸在內,衆多奴僕齊齊垂下頭一聲不吭。
“!!!”
見此情景,雪琅、雪諾覺得,自己彷彿明白了什麼。
於是下一瞬,兩人再度看向靳宛時,目光裡就是頗爲意外的神色了。
靳宛被看得面色發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剛剛提到了野豬,是怎麼回事?”
那名奴僕渾身一顫,趕緊回道:“稟郡主,數日前,桑園出現了一頭又高又壯的野豬。那野豬看着很兇悍,不過它也沒有傷人,只是會在奴才們給沈大人送來的樹木澆營養液後,跑到那些樹木旁邊轉悠……
“章管事便道,此豬可能是這附近大山的野豬羣頭領,爲了避免招來野豬羣踐踏未修成的桑園,所以讓奴才們不要去招惹那頭野豬。”
又是野豬?
靳宛不自覺地看向沈玉溪。
後者對上她的視線,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眼角。
——不用猜了,這頭豬八成就是跟着他們,到帝都來的那一頭。
顯然靳宛也是這麼認爲的。
因此讓那名奴僕帶路,衆人就這麼在半道上改路,轉而去了桑園。
如今的“桑園”還算不上是個園子,所以遠遠的,就能看見那裡的景象。
雪琅和雪諾都是跟野豬打過照面的,這時看到前方那個巨大肥碩的身影,立即雙眼發亮。
“宛姊姊,這不是跟着你們到罪城的大野豬嗎?好像在天山那件事後,我們就沒看到它了,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雪諾驚呼道。
雪琅則是又驚又喜地感嘆:“靳姑娘,當日似乎就是這頭野豬頭領,帶着天山的野豬羣來援救你我吧?”
要不是有這頭野豬相助,他們很可能,根本就沒辦法支撐到敖千趕到。
章癸一聽兩人的話,登時就忍不住將崇敬的眼神,投向自己的主子。
郡主果真是女中豪傑,所結交的朋友遍佈各地不說,還跨越了不同的種族……連豬都能跟她做朋友!
此刻的靳宛,卻是沒心思回答二人。
見到豬精,靳宛心情也有些激動。然而沒想到的是,有個傢伙竟比靳宛還要激動,在靳宛發話前便屁顛屁顛地朝着那坨巨大黑影衝去。
“咩咩~咩~~”
綿綿雀躍的叫聲驚醒了衆人。
“哇!好一頭悍不畏死的綿羊!”不明就裡的奴僕們驚歎出聲。
“咦?那不是郡主嗎?”看清了綿羊背上的奴僕驚疑出聲。
“老天啊!郡主被綿羊帶着去找那頭大野豬了,快救郡主啊!”忠心護主的奴僕驚慌出聲。
至於雪琅、雪諾,以及沈玉溪三人,都是一臉淡定地保持着悠閒緩慢的步伐。
只有沒見過野豬,也同樣不知內情的靳海,差點兒沒被這一幕給刺激得兩眼一翻撅了過去。
直到衆人望見,那頭高大的野豬驟然回身。緊接着,野豬似乎也看見了那一人一羊,忽然垂下頭顱低低“嗷”了一嗓子。
它邁開蹄子,沉重的身軀踩在地面,惹得大地也跟着抖了抖。